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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个和柳五的要求一样,禁止身体接触。
  第二个是要求柳家在她亮镖开分局的时候前来造造势。
  三则是要求柳五在贺兰家期间,尊重平氏周氏,友爱桃儿杏儿。
  柳五面对这份条约,抬眸细细打量了贺兰叶一眼,眸中尽是深思。迟疑片刻,她抬笔挥墨,书写下了三个字。
  柳清荷。
  两个人在条例上签了字,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解决了合约,柳五似乎放下了一桩心事,说是要回柳家几天。贺兰叶也并未在意,派了个镖师把人送了回去,自己难得享受一番独自一人的时光。
  自打柳五入住她房间,她睡不得床,衣衫必须整齐不说还得,时时刻刻都要注意着,神经紧绷,委实难受。
  柳五这一走,贺兰叶也能叫了外头镖师进来商讨事情。
  之前她在,到底有些拘束,贺兰叶从来没把外头的男人叫到靠近院子的位置,也是她回去了,贺兰叶才把人叫过来把镖局之后的问题议一议。
  她这一出事,镖局里头虽然没有乱,但是多少有些影响的。特别是外头留言纷飞的,不利于镖局外头接镖。
  镖局是贺兰叶的立身之本,她在镖局身上下的功夫最多,也最用心。难得的休闲时间,她全部花在了镖局里头,等送走了手下,月亮都出来了。
  贺兰叶打了个哈欠,刚想睡,忽的想起她已经有几天没有好好洗澡了。
  她自己去打了几桶热水来倒到隔间屏风后的木桶里,自己锁了门,走到后头去脱了外头的衣裳,直到露出贴身的软甲。
  她叹了口气,手脚麻利把紧紧束着身的软甲脱下来。
  以往她每天晚上都是脱了的,能舒服些。这几天柳五在,别说脱软甲了,她连外衣都牢牢穿在身上,束缚得很。
  阔别几日的放松感让贺兰叶也长长舒了口气,洗了澡后进了木桶里,被温热的水泡着,一身的疲劳都得到缓解。
  她仰躺在木桶边沿上,闭目养神,放空了心思舒舒服服的时候,忽地听见外头门被敲了敲。
  贺兰叶一愣,紧接着就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嘎吱声,随后是一天不见的柳五悄无声息走进来疑惑叫了声:“贺兰?”
  脚步声逐渐逼近屏风,贺兰叶头皮瞬间发麻猛地坐直了身体,水花拍溅的同时她紧张到声音拔尖:“别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  贺兰叶:“别进来!”
  柳倾和:“搓背服务要么,不要搓背的话,搓别的地方也可以哦~”
  贺兰叶:“滚!”
  第9章 第 9 章
  不是说好过几天才回来么,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贺兰叶慌了神,她这个样子若是让柳五瞧见了,只怕真的要出事。
  她第一反应抓起旁边的中衣塞进水里,盖住身体,努力冷静下来。
  外头的柳五大概是被她反应惊到了,沉默许久才慢吞吞问:“就算你在里头沐浴,该吓到的人是我才是,你紧张什么?”
  贺兰叶定了定神,舒了口气的同时知道柳五不会闯进来,这会儿头脑才清晰。她对刚刚紧张过度也有些懊恼,没有一个合理的理由这件事情还真搪塞不过去。
  她眼前是青山绿水的屏风,上头搭着她的衣服,她苦苦寻思着一个最适合用在这里的借口,猛地想起了之前她知道的一些事。
  贺兰叶不自在似的咳了咳,手搅了搅水,发出响动之后她轻描淡写而又含含糊糊道:“柳姑娘别问了,有些事情不适合你们女孩儿家知道。”
  外头的柳五似乎被她的回答给镇住了,半天没有动静。
  过了一会儿,贺兰叶听见了门被推开,脚步走了出去又重重带上了门的声音。
  她浑身紧绷着直到房间内重新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的时候,才缓缓吐出憋着的这口气。
  趴在木桶边沿上的贺兰叶抬手拍了拍自己湿漉漉的脸,对于这种在少女面前说出具有一定轻薄定义的话语也是无奈极了。
  水已经凉了,她起身擦了擦水,有些纠结。
  本以为今夜柳五不会回来,她沐浴之时就没有多拿一个束身软甲,而刚刚她还为了遮盖弄湿了单衣。
  头疼。
  贺兰叶站在屏风后头摩挲着下巴,忽地扬高了声音:“柳姑娘可在外头?”
  “在。”
  穿过门缝进来的冷清声音有些远,但是能确定,柳五就在门外。
  她一挑眉,慢条斯理对这外头提着音量道:“柳姑娘,在下刚刚太急,弄湿了衣裳,还请柳姑娘在外多站会儿,以免看见不该看的,伤了你的眼。”
  与其担心柳姑娘不小心进来看见了什么,倒不如大大方方说出来,女孩儿家听见这话肯定会远远避开她这种没脸没皮的人。
  如她所料,柳五明显被她这话又给镇住了,没有回答。
  贺兰叶侧耳听了听,未有什么声音传来,她就赶紧抓紧时间裹了外袍冲出去,翻出了自己的软甲小衣手脚麻利穿上,又从单衣到外衫穿戴了个整齐,最后去抱了换下来的脏衣拉开了门。
  夜空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洒在院中,照在石桌椅上,让贺兰叶一眼就能看见那坐在石桌边一身清冷的柳五。
  柳五与贺兰叶以往见到的女子都不一样。她身形高挑带有一种别人没有的压迫感,气质别致,性情又古怪反复,相貌长得再好,哪怕是贺兰叶生平仅见的貌美,她也一直对柳五心存警惕。
  月下的柳五又有一种之前贺兰叶没有见过的淡漠,她听见动静微微侧眸时,贺兰叶能够明显看见她眸中的冷淡。
  “贺兰局主还真是好雅兴。”
  柳五起身的时候意味深长看着贺兰叶怀中抱着的脏衣,与她擦肩而过时出言讽刺了她一句。
  抱着脏衣的贺兰叶温吞着笑了笑,走过去另一边把脏衣放进洗衣盆里,自己摇着轱辘打水时,轻描淡写道:“这不是不知道柳姑娘要回来么。”
  贺兰叶捡了个石头墩子一撩衣摆卷起袖子坐了,弯下腰搓洗着衣服,同时还打算为自己辩解几句:“在下保证,只要柳姑娘在的时候,就不会出现这种事情,还请柳姑娘放心。”
  她也有份担心,要是这个借口让柳五觉着她是个轻薄的人,现在后悔了怎么办?
  箭在弦上了强行把箭给撤了,她只怕要呕得吐血。
  柳五也不知道信了没信,她身后传来关门的声音。
  贺兰叶赶紧儿洗了衣服晾起来,这会儿已经夜深了,而她房间里的灯都吹熄了,看得出柳五完全没有给她留灯的意思。
  这是不是说,她今儿晚上要去别的地方睡了?
  寒风中的贺兰叶毅然决然表示,这个房间,她今儿必须得回去才行!
  她小心推门时,心里头想着以往听来的那些闺房事。媳妇儿不许进门了,真不进去,那准要完蛋,以后房间都没份儿了;而要是厚着面皮进去挨一挨蹭一蹭的,说不定能消消火。
  虽然里头睡着的不是她媳妇吧,但也是合约黑纸白字的假媳妇,她忍着点让着点,没什么不妥的,总比直接把房间拱手送人来得好。
  房间里一片漆黑,贺兰叶小心反锁了门,透过微弱的光线能看见柳五早就睡在床上,裹着被子背对着外头,对她进来的响动一点都没有表示。
  贺兰叶看了眼自己的床叹气,没想到今夜还是睡不上去。
  熟门熟路给自己挖了一床被子扔地垫上,贺兰叶躺下去拉好被子,刚闭上眼,就听见不远处床榻上传来柳五的声音。
  她似乎是经过了一番考虑的,冰冷的声音几乎能掉出冰渣子来。
  “贺兰,若是再让我遇到一次这种事,我帮你一劳永逸,直接解决问题。”
  黑暗中的贺兰叶猛地睁开了眼。
  一劳永逸……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虽然没有任何可以被威胁的解决方式,但是贺兰叶还是有种隐隐作痛的微妙之感。
  想不到她前不久才用这种方式威胁了齐洵,没几天就轮到她被威胁了……
  由此可见,对于一个男人最要命的威胁,还是莫过于此了。
  贺兰叶勾了勾嘴角,信誓旦旦保证:“柳姑娘放心,再有一次,绝对任你处置!”
  反正她也没有可处置的地方。
  或者说,她也根本没有再犯一次的可能性。
  第二天,贺兰叶不顾自己‘重伤’的身体,叫手下人弄来了几块木板,钉子锤子,叮叮当当一鼓作气把房间框出来了个小隔间。
  她把被褥衣裳什么的往里头一扔,算是给自己搭了个小窝棚。
  好在柳五不算是天天都在她家,也就是重伤期间柳五留在贺兰家,每天走走逛逛与平氏周氏闲聊,哄一哄桃儿杏儿,还没等到贺兰叶给她一份家中情况呢,她估计就已经把贺兰家的家底子都摸清了。
  等了几天贺兰叶开始进入‘平缓’期,柳五扭头就回了柳家。
  人一走,贺兰叶也松了一口气,总算能有自己独自一人喘气的时间了。
  她这一重伤,镖局十来天没有接到过生意,一家子老小几十张口,全靠着屯粮过日子。贺兰叶寻思了下自己现状,给手下镖师们接一些单也是可以的,就给与她关系不错的周郎君去了一封信。
  过了两天,她临阳相熟的几个友人登门前来拜访了。
  贺兰叶在他们来之前又把自己装扮了起来,弄出一副憔悴的样子,旁边摆了一碗煎的浓浓的防寒药汤,坐在床上披着外袍对被镖师领进来的几个青年拱了拱手。
  “松临啊松临,你这真是受了一番罪!”来的几个随意自己找了地儿一坐,摇头晃脑就开始同情他,“之前听说你情况不妙,本来想看你,却有柳姑娘守在你身边,哥几个也没好意思来,莫要怪罪啊!”
  贺兰叶笑道:“可不是,你们来早了我也招待不得,如今正好。”
  “怎么听说你是因为和柳丞相家的孙女裹上了,惹恼了公主,被五皇子捅了一刀?”头上簪花的青年叫任佳,家里头和宗室有点关系,得消息比别人都多,也格外的好打听。
  贺兰叶笑容一凝,她微微蹙眉:“外头是这样流传的?”
  这一刀明明是她自己下的手不说,当时还刻意避开了奇华五皇子离开的时间,怎么就还是被风言风语绑到了一起?
  “可不是!”任佳随手抓了个苹果咔擦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六皇子为了这个参了五皇子一本,两兄弟可闹得厉害了!”
  贺兰叶心里头一咯噔,暗觉不妙,她立即正色道:“纯属无稽之谈!这是我之前走镖不小心中了暗招,与公主也好皇子也罢,毫无关系!”
  她现在是极力要跳出沾染奇华的地界,绝不可以让自己的名字被捆在她们的名字后头被人说道。
  特别是关乎了皇子们的事情……
  贺兰叶眼神一冷。
  这里头,只怕是有人在捣鬼,故意拿她来说事。
  十来天未出门,她没有了消息来源,对外头的掌握削弱了不少,以至于发生了这种她绝对不可能允许存在的流言。
  五皇子动手伤人,六皇子以此为把柄,这种事情闹到最后,指不定她会变成唯一一个牺牲品!
  想到这里,贺兰叶问道:“外头这样的流传可多?”
  似乎也想到了其中关节,几个青年对视了一眼,任佳说道:“算不得多,就有点门路关系的或许听了那么一耳朵。”
  “松临,甭管你怎么伤得,如今在许多人眼中你是被五皇子伤得,再怎么说也迟了……”周谷蹙着眉,他明显想的要更多些,“我之前也帮你打问过,只怕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