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府尹说得神神秘秘,七海听得也是毛骨悚然。为了确定这些人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前来,他去看了那几个黑衣人的尸首。
刘师爷站在此地,见七海到来,马上上前禀报。
“七海护卫,你可来了?”
七海偏头盯着他,“仵作验尸,可有什么发现?”
刘师爷看看尸首,觉得有些可怕,压低了声音,“仵作除了查探到,这些人是死于中毒,什么证据都没有查到。”
邪门?还是毒?
七海蹲身,瞅着那些人,“身上没有穿胸窟窿?”
刘师爷拿手绢捂着嘴巴,“好像没有,是自己抹脖子自杀的。”
钱长申看着那些人,“真是怪事儿啊。”这些黑衣人,左看右瞧,如果是主动自尽,那还来京都大牢刺杀做什么,岂不多此一举?
所以他们应该是被迫……自尽的!
会否是因为受不了那些毒,所以才自杀的?亦或者受毒的驱使,神志不清,自杀了?
他看着尸首,抱着双臂,若有所思。
钱长申压低了声音,“七海护卫以为,这拨人目的何在,可是……劫囚?”
七海坚定地抬手制止,“不是!”
“那……”
“若是来救人,罗中当初早就离开四月茶楼了,何至于主动送上门来?”七海瞟了那些尸首一眼,“既然不是救人,那就是杀人。罗中落入京都大牢,敌国的人害怕他透露消息,所以派人杀了他,倒说得过去。”说完,他蹲身,这才发现黑衣刺客的脖子上刻了一只青鹰纹身,“刘师爷,看看其他尸首。”
刘师爷听从,捏着鼻子,凑近了打量,果然其他尸首都有这样一个纹身,“都有。”
七海更加确定了,“罗中可在?”
“尚在大牢!”
钱长申点头。
“那就好……我去见见他?”七海说完,握剑转身就走。
刘师爷和钱大人站在身后,莫名发现,七海不那么唠叨的时候,其实也挺正义凛然的。
到了大牢,罗中依旧站着,身穿白色囚服,面目狼狈,但身姿依旧挺拔如松。
听到牢门大开,他才转过脸来。望着七海,绷紧面容,有些纳闷,“阁下是……”
“王府公子风清扬的护卫,我叫七海!”七海喜欢让对方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他很直接,“当然,也是因为有我,才让你在这儿蹲大牢。”
罗中凑近了打量,故意卑躬屈膝地问了,“那请问七海护卫,小的犯了何罪?”
“你没犯罪,但你本身有罪!”七海贴着罗中的右耳,小心地提醒,“你不是临水国的人。”
此话一出,罗中的脸颊瞬间泛白,他佝偻着,束缚两手的铁链因为过于地愤怒,发出可怕的碰撞声。
罗中泄气,“你查出了什么?”
“能让咱们临水国的陈尚书帮忙,将你的茶楼开在天子脚下,说实话,你很厉害!”七海悠悠地靠在铁栅栏上,揉了揉太阳穴,“忘了说。昨天晚上,你们的人过来,想要劫狱。”
罗中听后,反而觉得理所当然,“我落入京都大牢,他们来救我,这很正常。”
七海拔剑,手指擦着剑尖,“不过,他们却不是来救你的?”那剑尖锋利无比,手指不小心蹭在剑尖上,立马划伤了一个小口,“可惜,不知道是你的朋友,还是你的敌人,大概不希望你死得这么早,所以……有人替你杀了那些人。如此一来……”他说话总是拖长拖调,罗中听得提心吊胆,本来以为是这样的结果,被七海一带,他的心情就好像刚刚还在地狱,没过多久,就升了天堂。
他想骂人,但忍住了,“那么七海护卫今日前来是因为什么呢?”
“哦。说起来,你这个身份,一旦曝·光。最先迫害地,就是陈明杰,兵部尚书大人。所以你们挺厉害,知道借刀杀人?”原本只是揣测,这边罗中听了,心下动怒,深沉眸光,如锋芒利刃!
“明杰兄和我不过是志同道合,并不知这个中利害,你莫要迁怒于他。是生是死,皆由我一人承担!”罗中拍拍心口,反应强烈。
七海听了,傻乐,“哦,原来陈尚书同罗大人是好朋友?自己性命攸关了,还在为陈尚书考虑,果然……关系不错?”
同风清扬一起久了,抓重点抓得尤其快。这么一说,罗中心下骇然,豁然出拳,却被七海剑尖指喉,他笑眯眯地说,“淡定,陈尚书好歹也是临水国的尚书,他如果没有通敌叛国,咱们自然会想办法让他安然无恙。倒是你,利用朋友的信任,为尔国做事儿,残害咱们临水国同胞,当真是无耻小人!”
罗中退后,目光冷冽,“咱们是不同的人,各为吾国,各司其职,有什么无耻不无耻的?”
“若是陈尚书听到了这番话呢?”七海反问,语声冷漠,“你也不怕被你蒙在鼓里的这位兄弟,听到这些话,有多寒心?”
罗中恼羞成怒,咒骂道,“你这个小子,实在可恶!”
“哼,说不过就骂,有本事儿自己飞出囚笼?”七海笑他两句,从大牢里跳出来,快速地将牢门给锁住了。
罗中或许心伤,没有上前再次咆哮,也许他也清楚,自己在进入京都大牢开始,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
七海握着剑,潇洒地从每一扇门走出。已经认识了他的捕头,不解其意地问,“七海护卫,那人真是敌国份子么?”
“你猜猜看了?”
“既然是坏人,为何不杀呢?”
七海就挤眉弄眼,平淡无奇地再回答,“你们猜猜看咯。”
每次问问题,对方都是那几个字,你猜猜看。可捕头们绞尽脑汁,也没有猜出个所以然来。
有人带头晃手,“七海护卫总是高深莫测的。”
“可不是?”
“你们说,七海护卫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身旁捕头中,一人模仿七海的表情,淡淡地吐槽了一句。
你猜猜看咯?
一拍而散,各自回了自己的岗位守候着了。
出了京都大牢,七海就见了钱大人,随意交代了两句,“钱大人,再过三天,你就可以将人放了?”
钱长申不理解,“为何要放?”
“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你抓了四月茶楼的掌柜的。到时候这四月茶楼真正主事儿的人,就会前来找你麻烦。况且……既然有人要杀他,那将人关在京都衙门,还容易引火上身,与其如此,不如让他们自己的人斗去。”七海只知道一点儿,在将人抓起来几天后,又放掉。对于罗中而言,是一件坏事。至少他上面的人会怀疑,罗中可能将他们的计划泄露了。
由此,第一批杀手没能杀了他,那总还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罗中死为止。可是在这一个过程中,他自然可以派人暗中观察罗中,看看他同何人接触?如此一来,顺藤摸瓜,定然会有其他的收获。想到这里,七海得意极了。
谁知,打从京都衙门口离开,他就赫然发现,对面的屋顶上,一个黑衣人手持箭驽,不肖眨眼,黑色弩箭穿破云霄一般,直扎向七海。
七海快速闪过,箭扎在京都衙门的柱子上。定睛一看,那竟然是一把铁箭。
不过他用剑将弩箭挑出来才发现,那并非安家铁箭,因为没有安之若所说的安字。
难道……依旧是杀了袁屠夫的人么?
七海用布包着那箭,回了王府。
风清扬咳嗽加重,在屋子里休息。
安之若和海之岚在门口。
管家关伯急匆匆地叫了太医院的张大夫,说是风清扬咳血了。
“怎么突然病得这么严重?”七海拦住他,心下奇怪。
关伯回以一笑,“可能是夜里着凉了吧?”
“昨晚公子没休息好。”
“咳了一晚上?”关伯回答,“深秋了,天气愈发冷,兴许……严重了。”
张大夫开了药,走出来时,恰好遇见七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