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明月反手握住了妹妹的手,她很想问:我这么坏的人,真的会有人真心爱我吗?
她没有忘记自己曾经有多么糊涂,也不曾忘记陆志励带给她的伤痛,那种被人抛弃的滋味,她真的不愿意再尝到第二次。
贺明珠又往贺明月跟前挪了两步,不想让贺建军和盛夏看到伤心的贺明月,维护她的自尊心。
贺建军和盛夏都没注意到贺明月的异样,他们俩眼中只剩彼此,手握着手一起切蛋糕。
贺奶奶只能尝几口,她尝了一口就问道:“建军啊,这是西洋糕点吧?你怎么会想到做这个?”
贺建军搬出他那一套说辞:“我上回听夏夏说首都那边有这种糕点卖,我就想着做做看。”
贺奶奶没有追根究底,她点点头,小口小口吃着她那份。
贺明月没有说什么,她被陆志励抛弃之后人变得越来越沉默。
贺明珠见她姐这么消沉,也没有说笑的心情,原本应该是热热闹闹的场景,最后变成了全家人一起品尝蛋糕。
吃完了蛋糕,盛夏跟贺奶奶说了她准备回首都,话音一落贺建军立马补上一句:“奶,我准备和夏夏一道去首都见家长。”
贺奶奶倒是没怎么惊讶,她只担心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让未来亲家看低了她们老贺家。没过多久,她就把贺建军给叫进屋里,“建军啊,盛家跟咱们家差距太大了,好在我偷偷存下了几样东西,你挑一样带去。”
贺建军没同意,“奶,我已经准备了礼物。再说了那些物件是您留着做念想的,怎么能送出去呢?”
他当然知道老贺家还藏有不少值钱的宝贝,哪个地方的大地主家没点金银珠宝啊?但是,他在过得最艰辛的时候都没把那些老物件挖出来,这时候就更不可能拿出来送礼了。
倒不是贺建军不重视盛家人,而是他更在意贺奶奶。再一个,盛家人对老贺家的情况了如指掌,他压根就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非要带上家里的几样老物件上门。
贺建军坚决不同意,贺奶奶拗不过他,只得打消了主意。她又问起贺建军这次走大概要多久。
贺建军说要一个月,贺奶奶从枕头底下掏出了两个小黄鱼,“你把这个带上,到了那边该花就花。”
在老太太的坚持下,贺建军不得不接下这两条小黄鱼,随后回屋里收拾东西,明天赶早班火车。
贺奶奶听着孙子的脚步声到了外头,她才轻轻叹口气,低声嘟囔道:“老东西,你在地底下要多多保佑建军。那孩子是个认死理的,要不然你们就没人供奉香火了。”
贺明月浑浑噩噩,不怎么关注除了她以外的事。
贺明珠跑去问盛夏:“夏夏姐,你怎么突然要回首都啊?”
“我想回家看看。”盛夏避重就轻地回答。
她没法说是她有不太好的预感才决定回首都的,这个理由听起来太假了。
贺明珠听她这么说,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很识趣地扯开话题,“夏夏姐,那你们大概要待多久啊?”
“我打算回去一个月。”
“这么久吗?”
“不久,等你把布置的那些作业都做完了,我和你哥就回来了。”
“啊?”贺明珠的眼睛瞪得比鸡蛋还大,她还以为她们走了之后,她就不用再天天努力学习了呢!
盛夏看她如遭雷劈的表情,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你以为我和你哥不在,你就可以偷懒了?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乖乖的,每天学一点,学习压力就会小很多。”
贺明珠不高兴地撇撇嘴:“我其实不太明白,你们为什么要给我布置这么多作业啊?”
“谁让你明明成绩那么好,却偷懒不去高中上学呢?”盛夏理直气壮地反驳。
一提到这个事儿,贺明珠的气焰立刻被打掉了,这个事的确做得不对,她头一次瞒着她哥跟学校的领导说了她不会念高中的事。
贺明珠的班主任见她人长得好,性格爽利又肯吃苦,觉得她是个读书的好苗子,不忍心她浪费自己的聪明才智,百忙之中抽空来家访。
要不是那次家访,贺建军和贺奶奶都不知道贺明珠考上了高中,他们之前问过,贺明珠撒谎骗他们说考不上。
贺建军信以为真,毕竟小妹从小就老实,没有撒过谎。结果,班主任来家访了才知道老实听话的小妹撒谎了!
那时候贺明珠是铁了心不愿意念高中,给家里增添负担,班主任来家访也没改变现实。贺建军见她不肯松口,又想着小妹基础好,他平日里抽时间逼她学一学,别把知识全丢了就行。
等到了恢复高考的消息传出来,他再整理一份高考重点出来,押着小妹恶补一番,考个大学应该没多大难度。所以,贺明珠才算是“逃过一劫”。
盛夏见小姑娘扁着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背过身去偷笑。她们这么做是为了贺明珠好,而她本身也是乐意学习的,不然她们俩也不至于逼着她。
凌晨五点,贺明珠已然在厨房里忙活,她想给贺建军和盛夏准备早饭,还有做一顿午饭,到了车上还能吃一顿。
坐上了前往首都的火车,贺建军有些感慨:“我这个丑女婿要去见岳父岳母了。”
他每次求娶盛夏都不容易,总要经历重重关卡,才能修成正果。
盛夏见他这么感慨,哈哈笑道:“你昨天不是说自己是丑媳妇吗?怎么改口了?”
“我媳妇不丑。”贺建军冲她笑。
盛夏被他灿烂的笑容给迷住了几秒,她注意到身旁的乘客在看着她们,没有做什么出格的行为,仅仅是凑过去在他耳边说:“你别对我使美人计,小心我色令智昏,做出什么不妥当的行为来。”
贺建军知道他家媳妇面皮子薄,能说出这番话不容易,他只笑笑,眨了几下眼,两人用眼神交流。
盛夏读懂了他的眼神中暗藏的意思,白皙的脸染上了两团红晕,嗔怒地瞪了他几眼,很快就靠在他的肩头打盹了。为了赶车,盛夏比以往提早了一个多小时起床,困得她眼睛都要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