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阮白洁站了起来,排干净了膝盖上的灰尘,“你来吧。”
林秋石点点头,把火把递给阮白洁,自己跪上蒲团拜了拜。阮白洁拜的时候怎么想的林秋石不知道,反正他拜的时候非常的虔诚,祈求着眼前神明的庇护。
“好了。”短短的几个动作,却好似让人耗尽了力气,当拜完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生之后,林秋石大大的松了口气。
“走吧。”阮白洁转身,“我们该出去了。”
于是两人缓步离开了的庙里。
站在外面的人看到他们两个完好无损的出来时,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熊漆道:“有什么事情发生么?”
林秋石摇摇头:“没有。”
大家虽然没说什么,但脸上的表情都很奇怪,也有人犹豫起来。
“不如我们就两个两个的一起进去?”熊漆说,“既然前面的人都没事……”
“你确定他们没事?”有个团员却是警惕的看着阮白洁和林秋石,“刚才她还说过,进去的是人,出来的可就不一定是什么了,你们怎么就能确定他们两个还是人?”
被怀疑身份的林秋石正欲解释,阮白洁却是手一挥,阻止了他说话,她不咸不淡道:“我们不劝,你们随意。”
“熊哥,我也怕。”小柯道,“我们也一起进去吧?”
熊漆显得有些犹豫。
其有胆子小的团员开始找伙伴,也有人固执的还是不肯违背木匠老人的说法。
“那就按自己的想法来吧。”最后熊漆下了决定,“小柯,我们一起进去。”
小柯惊喜的点点头。
按照之前他们决定的顺序,第二组进庙的是一个独身的男人。他一个人进去,也一个出来,全程同样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只是他出来的时候表情里有些疑惑,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他还没来及说,第三组的人就已经进去了。
“你们在庙里看到了什么?”那个独生进身的男人小声的对着林秋石发问。
“没看见什么。”林秋石说,“就是神像和蒲团。”
“你们不觉得那个神像有点奇怪吗……”男人说,“我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神像。”
林秋石闻言愣了愣,没明白男人的意思。
男人低声道:“你难道见过?那神像的模样也太奇怪了……”
林秋石摇摇头,不太明白男人的意思,不过他转念一想,脑子里便出现了一个让人后背发凉的念头:“你……看见的神像什么样子?”
“是一个女人。”这句话一出,林秋石脸上的笑容就没了,那男人还在低低诉说,没有发现林秋石脸上的表情不对劲,“说是菩萨也不想菩萨,就笑眯眯的看着我,手里拿着的东西也不像神像手里的法器,更像是……”
“像什么?”林秋石干巴巴的问。
“更像是,砍树用的斧头。”男人说完这话,朝着庙里看了一眼,“而且我拜完之后,她好像动了一下……”他说到这里,终于发现林秋石的神情不对劲,“你们呢?你们是不是也看见了?”
“没有。”虽然很残忍,但是林秋石还是告诉了男人真相,“我们看到的佛像和你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男人一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了,“你们看到什么样了神像了??”
“一尊佛……”林秋石道,“男的。”
男人脸色惨白如纸,看向庙里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和绝望,他浑身哆嗦,嘴里开始道:“不、不会的,不会是这样的,怎么会,有问题的一定是你们,一定是你们……”他说完这些话,又警惕的看向周围,似乎害怕自己说话的内容被别人听了去。
第三组人是熊漆和小柯,两人出来时表情同样也很平静,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
接下里就是第四组……第五组……这些分组有男有女,有一个人有两个人,但林秋石很快发现了规律,只要是一个进去的,出来时表情都不太妙。
当最后一个人出来的时候,众人终于确定了某种规律——一个人进去和两个人一起进去时,看到的是完全不同的神像。
林秋石他们看到的是佛像,而一个人进去的,都看到了一个女人,一个笑容怪异,抱着斧头的女人。
“一定是他们错了,我们按照的是木匠的提示……”有人在发现这个事情后情绪开始逐渐崩溃,嘴里不住的念叨着,“不会出错的,我们不会出错的,神像一定就是那个女人……对,就是女人。”
林秋石只能安慰他们:“这事情的确还不一定呢,你们不要太紧张。”
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那个女人绝不可能是庙里的神像,有哪个庙,会供奉这样的东西?
“对啊,还不一定呢。”阮白洁笑了起来,她伸手撩了撩自己的发丝,软言细语,“况且这么多人一起进了庙,就算要死,也不一定死的就是自己嘛。”
“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小柯在旁很不客气的说。
“为什么不笑?”阮白洁冷冷的反驳,“笑着死,总比哭着死要好吧。”
她说完这话,便有人叫了起来:“你们快看柱子!!!”
林秋石闻言抬目看去,竟是发现柱子上的浮雕,开始缓缓的蠕动了起来。
第7章 女人
黑暗之中的画面并不明显,但因为此景太过骇人,导致众人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到了上面。
只见柱子上的浮雕开始扭曲变形,好似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挣脱出来。这情形持续了不过片刻,众人便看见一只苍白的手,硬生生的从浮雕里面挤出,那双手巨大无比,涂着红艳艳的指甲,在虚空中四处摸索,最后抓住了旁边的木栅栏。
抓住木栅栏后,这手就好像找到了一着力点,开始拉住木栅栏用力,一点点将自己的身躯和头颅,从那柱子里扯出来。
整个画面怪异又恐怖,看的众人呼吸几乎停滞。
“还看什么!跑啊!”阮白洁的声音惊醒了仿佛被魇住的众人,林秋石也恍然醒来,待他再一看去,却发现那东西已经从柱子里挤出来了大半。
“跑!!”阮白洁道,“跑啊!!”
她一声令下,众人拔足狂奔,林秋石也不敢再浪费时间,拼足了劲儿往家的方向跑去。
而身后的声音却越来越响,那东西好像已经从柱子里成功挣脱了出来,开始追逐他们。
林秋石听到了一种东西在雪地里爬行的声音,他知道此时不能回头,却还是没有忍住,朝着自己的身后看了一眼。
这一眼吓的他一个踉跄,只见那鬼怪果然已经从柱子里挤了出来,看起来是个女人的模样,浑身赤裸,披散着黑色的长发,但她的身体却比正常人大了好几倍,长长的四肢如同节肢动物一般在地上以怪异的蠕动,面容看不清楚,但最为醒目的,是她手里的那把沾满了红色液体的长柄斧头。
“操!!!”林秋石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之前几次都有点幻觉的意思,这一次众人如此清晰的看到了这类东西,终于有了自己处于异度空间的切实感。
队里还有其他人转头的,总之只要看到了这东西的人,都被吓了一大跳。
求生欲使得众人加快了步伐,但雪天路滑,又是村头的小道,再怎么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大家便要被追上了。
“救命——”小柯似乎因为跑的太急,一脚踏空,整个人都摔倒在了雪地上,她想要再次爬起,却因为恐惧变的手软脚软,根本无法发力,“熊哥——救命啊——”
众人都以为小柯死定了,这种关键的时刻,自己的命能不能保证都是问题,哪有心思去管别人的。谁知小柯凄惨的呼唤后,熊漆居然咬了咬牙,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身将小柯从雪地里拉了起来:“快走!”
“熊哥。”小柯呜呜直哭,眼泪流了一地,她正欲感谢熊漆,就感到一个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提着斧头的女人来了,她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被吓的比石头还要僵硬的两人,咧开嘴笑了笑,女人的嘴极大,能看到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牙齿,那双极长的手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她抬手,便对着面前两人劈砍下来。
“啊啊啊!!!”小柯发出凄厉的惨叫,伸手死死的抱住了熊漆,根本不敢再看眼前的画面。
熊漆咬着牙也闭上了眼,似乎放弃了挣扎。
然而就在斧头落下的那一瞬间,两人身上却是浮起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斧头落在金光上面,发出一声利器相接的清脆响声。
高大的女人见状发出一声不满的怪叫,竟是没有再管小柯和熊漆,继续朝着前面的人追去了。
小柯和熊漆死里逃生,两人都瘫软在了雪地里。
“熊哥,这是怎么回事。”小柯颤抖着声音发问。
熊漆沉默了一会儿,哑声道:“你还记得我们刚进庙里拜的那尊佛吗?”
小柯点点头。
“可能是他护了我们。”熊漆抬目,看向女人奔去的方向。
“所以那些一个人进庙的……”小柯显然是明白了熊漆的意思,她想起了一个人进庙时并没有看到他们所见到的那尊慈祥的佛像,而是看到了面前这个拿着斧头的女人。
“死定了。”熊漆苦笑。
林秋石和阮白洁狂奔一路,最后也差不多经历了和小柯熊漆同样的时。不过这次却是阮白洁把力竭的林秋石护在了怀里,面对眼前狰狞的怪物,她似乎并无太多恐惧,甚至分神轻轻的吻了吻林秋石的头顶,说了声不怕。
林秋石本来想帮阮白洁拦一下,结果却被阮白洁抱的死死的,几乎是动也不能动了,他眼睁睁的看着斧头朝着他们劈来,接着在他们面前被金色的光芒拦下。
“呵。”阮白洁笑了。
林秋石一个愣神,便看着女人迅速转身,朝着他们身边的人奔了过去。那人也看到了林秋石和阮白洁身上发生的事情,然而不过愣了几秒,就发现女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我们是不是得救了?”那人对着林秋石发问吗,“我们身上的光……”
“噗嗤”——是利器破开身体的声音。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整个人就被锋利的斧头劈成了两半,直到临死前,他的脸上都还是满满的不可思议,似乎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放在他身上,就是不同的结局。
林秋石坐在雪地里,看着鲜血淌了一地,女人发出咯咯的笑声,提着斧头继续找别的人去了,留下一地血红的残骸。
他抿了抿唇,想要抑制住自己呕吐的欲望。
“没事了。”阮白洁在旁边拍着他的背,“结束了。”
林秋石道:“是因为进庙的人数不对吗?”
阮白洁没说话。
林秋石:“单独进庙的有两个人,他们是不是……都死定了。”
阮白洁道:“我也不知道。”
对啊,这种问题的答案,谁知道呢。
林秋石雪地里站起来,对着阮白洁伸手:“走吧,回家。”
阮白洁笑了笑,握住了林秋石的手。
大约一个小时后,大家聚在家中时,人数再次减少。
果然如林秋石所预料的那般,独自进庙的人,没有一个活了下来。那个拿着斧头的怪女人,夺去了他们的性命。
“她把尸体全部带回去了。”有人说着自己看到的情形,“那尸体被砍成了两半,她一边笑,一边把尸体提了起来,拖进了庙里。”
“所以是那个木匠骗了我们?”小柯哑声道,“如果我们真的按照他说的法子进了庙里,岂不是所有人都得死?”
“死不了。”熊漆语气疲惫,“至少能剩下一半吧,这里面一般不会团灭,至少也会留下一半。”
“留下一半也没用,谁知道她还会不会来。”阮白洁倒是恢复的很快,这会儿又靠在椅子上开始慢慢的嗑瓜子了,她嗑瓜子的模样也很漂亮,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就算她一天杀一个,都够呛的。”
众人陷入沉默。
“已经拜了庙,我们是不是可以做棺材了?”有人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