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不过好在二长老将它扯回来了:“说起这件事,我怎么听说溪儿在山上与胤王发生了什么‘不快’,二王子大动干戈,与胤王大打出手,这也是大老爷教的?”
  这事儿二房太没理,乔薇与胤王有过一段,乔玉溪还去勾搭胤王,这才是真不要脸。
  乔岳山与徐氏捂住额头,挡住了眼神里的尴尬。
  二长老拍桌:“不提其它,就论眼下,家主之位是大老爷的,没二话!”
  四长老驳斥:“你的意思是二老爷这么多年的辛劳都喂了狗是吧?”
  六长老分开剑拔弩张的二人:“你们都别说了,一人退一步,家主之位是二老爷的,家产与嫁妆归还给大老爷。”
  “凭什么退一步?!”二长老与四长老异口同声。
  三方唇枪舌战,整个花厅都炸了。
  易千音摸下巴。
  乔薇一把挡住他,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你中风得筷子都拿不动,只能按铃,居然敢摸下巴?!
  易千音迅速抽回了手,露出晦涩又复杂的小眼神,盯着一群炸毛的长老。
  就在花厅几乎被长老们掀翻之际,孟氏在薛妈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乔岳山与徐氏连忙站起身。
  众人见他二人一站,不由地回头,一眼看到了孟氏。
  孟氏是乔岳山与三老爷的生母,虽已年近六旬,但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年轻不少,皮肤红润光泽,眼睛熠熠发亮,依稀能看出年轻时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美人。
  美貌、手段,一样不缺,才能在大宅门中生下两个儿子,并一步步坐到了今天的位置。
  孟氏的目光落在大房父女的身上,她在外听了许久,已经能确认二人的身份,并从强烈的震惊中缓过了神来,她下意识地避开了乔薇那犀利而凌人的目光:“峥哥儿,你能活着回来,我很高兴。”
  易千音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道:“已经过去的事再争辩也没有意义,当年你母亲生了你,没有奶水,你是吃我的奶水长大的,你二弟一口奶水没吃,全都喂了你,我纵不是你生母,也是你的乳母,你小时就爱唤我一声‘小娘’,你说小娘听着比姨娘更亲,在我心里,你和岳山都是我的孩子。”
  易千音的余光瞟向一旁的乔薇,什么情况啊这是?
  乔薇:我也不知道啊!哪儿杀出来的老太婆?
  老秀才是认得孟氏的,只是不知孟氏奶过乔峥这一茬,毕竟乔峥都这么大了,不会有人成天把他小时候吃谁的奶的事挂在嘴边,若这件事是真的,那么这老太婆就有些分量了。
  老秀才小声道:“大梁朝乳母的地位是很高的,越是矜贵的人家越是厚待乳母,还有给乳母养老送终的,她又是三老爷与二老爷的生母,林林种种算起来,相当于老爷的半个养母了。”
  乔薇最烦这种倚老卖老、携着一点旧时恩情便对人进行道德绑架的人了,说句不该说的,乔家是请不起乳母吗?非得一个情敌来给自己奶孩子,她祖母是多看不开才会这么虐待自己?八成是这女人在老太爷面前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老太爷将孩子抱给了她喂养,就这样的,还好意思把她儿子没奶吃的账算到乔峥的头上?
  老秀才给乔薇使了个眼色,示意乔薇别轻举妄动。
  “峥儿……”孟氏看向易千音。
  易千音:我该做个什么表情?
  乔薇:你都面瘫了还要什么表情?
  易千音:眼神?
  乔薇:复杂,捉摸不透。
  叮!
  易千音露出了自己都捉摸不透的眼神。
  孟氏却压根儿没有看他,抽出帕子抹着泪:“你和岳山都是我儿子,我谁都不偏颇,但家主之位只有一个,必须做出决断,当着诸位长老的面,我就说一句,谁最有资格坐上家主之位,全凭本事!”
  长老们面面相觑。
  大长老问:“不知老夫人此话何意?”
  孟氏道:“老太爷在世时,我曾听他提过,在宗祠的后山有一块禁地,禁地中长着一种叫白月草的药材,据说此药材有活血祛毒之功效,当年乔家的老祖宗便是凭此草医治了村子里的毒疮,自此扬名立万,可以说,这种草是乔家的族草,谁能最先摘得一株完整的白月草出来,谁就是下一任的家主,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诸位……集体沉默。
  不为别的,就为宗祠那片后山,根本就是一片危机四伏的鬼林,从没有人从那儿活着出来,正因为死了太多进去采药的族人,从老太爷的父亲那一代起,便将它封为禁地了。
  去那里头采药,与送死又有什么分别?
  孟氏笑道:“怎么?不敢吗?你们俩若谁都没这个胆子,那家主之位就轮流坐好了,你坐三年,我坐三年。”
  乔薇好笑地说道:“哎哟,孟老太太,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好,你坐三年,我坐三年,待到二人百年之后,又是谁来继承家主之位呢?”
  孟氏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乔家长孙了。”
  乔薇顿了顿:“我没资格继承。”
  孟氏冷笑:“你一女儿身,当然不可继承家主之位,何况你已被逐出家门了。”
  “说来说去,还是在为二房做打算呗!”乔薇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尘沙,“好,采药就采药。”
  “小姐!”老秀才大骇,“禁地危险!进去就出不来了!”
  孟氏讥讽道:“若是怕了,退出竞争也可,那么家主之位自此再与你们没有丝毫关系。”
  乔薇毫不畏惧地看着她:“若是我赢了呢?”
  孟氏傲慢一笑:“若你赢了,你二叔自会交出家主之位,并归还所有大房的东西,包括你娘亲的嫁妆。”
  乔薇道:“口说无凭,立字为据。”
  孟氏着人拿了纸笔来,让大长老写下本次比试的条款,双方都在条款下签字画押,诸位长老做见证,这次是真的要分出个高下了。
  “娘,你怎么能提出去禁地这种事?”回到孟氏的院子后,乔岳山皱眉问。
  孟氏让丫鬟婆子退下,只留了父子二人,孟氏就道:“娘这么做还是不是为了你?乔峥回来了,你真觉得你这家主之位保得住吗?那丫头又是个能折腾的,万一哪天折腾出什么事儿来,悔不当初了,倒不如趁此机会,把事情做个了结!”
  乔岳山苦叹道:“禁地太危险了,你有没有想过我进去了,可能就再也出不来?”
  孟氏嗔道:“傻孩子,娘怎么可能害你?你进去后别往里边走,就等在那儿,让他们去找。”
  乔岳山一怔:“娘的意思是……”
  乔仲卿道:“祖母的意思是,深山凶险,万一他们找药材时遇到不幸,那幸存下来的父亲就是最终的赢家。”
  乔岳山的眼皮子狠狠跳了一下:“这是不是太……”
  “太过分吗?他们又不是不知其凶险,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怨不得别人了。”乔仲卿冷漠地说。
  乔岳山蹙眉:“万一他们找到了呢?”
  乔仲卿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冷光:“那我们等在门口,把药材抢夺过来也一样!又没规定必须是自己采来的,谁第一个拿着药材出山,谁就赢了。”
  回村的马车上,老秀才一个劲地劝诫乔薇:“小姐你能不能别去?咱们报官还不行吗?”
  “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族里的内部纠纷,官府是不会受理的。”乔薇说道:“我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但孟氏有句话说的没错,谁能坐上家主之位,各凭本事。想让我死在深山老林,没那么容易,想从我手里抢药材,更不可能。”
  谁倒霉,还不一定呢!
  乔薇回到山上,翻出了乔峥的手札,她没见过白月草,医书上也没有介绍,乔峥的手札上记录了一些珍惜药材,不知有没有白月草。
  “娘亲你在看什么?”望舒走过来,软软糯糯地问。
  乔薇温柔一笑:“娘亲在找一种药草。”
  “娘亲是要给外公治病的吗?”望舒又问。
  乔薇想了想:“嗯……不算,但是,是能让外公高兴的事情。”
  望着眨巴着眸子:“外公高兴了就会醒吗?”
  乔薇点头:“有这个可能。”
  乔峥那么疼爱沈氏,若是回到与沈氏居住过的地方,或许,能慢慢地苏醒吧?
  翌日,乔薇将两个孩子托付给罗大娘,背上药篓,与易千音踏上了前往京城的马车,老秀才想跟来,但考虑到老秀才的身体状况,乔薇拒绝了。
  乔家的宗祠在京城以北的一处钟灵毓秀之地,乔薇眼下不是乔家人,没资格进去宗祠,乔岳山推着易千音入内,给老祖宗上了香,之后才在长老们的目送下前往后山。
  令乔薇讶异的是,乔仲卿居然也在随行的行列。
  乔薇笑了笑:“你这腿脚还能上山,真让我佩服啊大哥。”
  乔仲卿唇角含笑:“大伯都带病出行了,我这做侄儿的岂能不奉陪?”
  乔薇心道我“爹”的病是装出来的,你的伤却是真的,能同日而语吗?不过,在看了给乔仲卿推轮椅的小厮后,乔薇明白乔仲卿为何执意同闯后山了。
  这小厮,并不是普通的小厮,而是一个武林高手,他的气息也并不像寻常高手那般有所外露,反而与十七的十分类似,没有任何杀气,却能让人感觉危险。
  乔薇拍拍他的轮椅:“大哥凡事小心。”
  乔仲卿笑意浅浅:“妹妹也一样。”
  乔薇没再与他废话,推着易千音进了禁地。
  老实说,长老们觉得这几个人都疯了,禁地是何等凶险之地?正常人进去都没命,两个病秧子居然争先恐后地去,这是在拿命开玩笑吗?
  进入后山,双方各自选了不同的路。
  乔薇找了一处极为隐蔽的灌丛,把易千音的轮椅藏了进去,易千音舒展了一下筋骨,在轮椅上坐得太久,他腿都差点麻了。
  随后乔薇打开篓子,把小白与珠儿放了出来。
  “小白,你的蛇宝宝呢?”乔薇问。
  小白:在家呀!
  乔薇对他道:“再去捉几条,越多越好。”
  易千音不解:“你想干嘛?”
  乔薇淡淡一笑:“某些人坐享其成惯了,又想捡现成的便宜,得给他们一点教训。”
  小白撒开腿儿去了!
  珠儿也要去,被乔薇揪住了。
  乔薇翻开乔峥的手札,指着上头的一味药草绘图道:“这种草药,你摘过没?”
  珠儿点头。
  乔薇说道:“你听好了,这就是白月草,你去把它采来。”
  珠儿嫌弃地撇过脸。
  乔薇抓她尾巴,把她倒提了起来:“采不采?”
  不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