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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弥陀佛。”师太捻了捻手中的佛珠道:“施主请随我来。”
  乔薇随着师太去了禅房。
  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屋子,干净整洁,没有多余的家具,只一张硬板床、一副桌椅、一个衣柜、一盏油灯。
  “你的事,贫尼听静心提过,静心觉得没能保护你,一直心怀愧疚,吃穿用度都捡最差的,说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唯独还能陪你吃吃苦。”
  师太说着,推开了窗子,指着窗外的一片小菜园道:“静心自己种的。”
  老太太是官家千金,一辈子没吃过苦,到了老年却节衣缩食,下地劳作。
  乔薇的心口涩得越发明显。
  “你别难过,她在庵堂的日子很宁静。”师太又拉开衣柜,取出十几套质地普通的衣裳,“静心把自己种的菜拿去卖了钱,买下布料给你做了几身衣裳。”
  都是最廉价的料子,针脚也歪歪斜斜的,想来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都找不准地方了。
  “你长个子了。”师太笑着说。
  乔薇不解地看着她。
  师太指了指衣柜上的一个小刻痕:“这是静心刻的,她说你就这么高。”
  乔薇走过去,在刻痕上比了比,高出小半个脑袋了。
  师太又从衣柜里拿出两个小箱子:“都是静心生前用过的东西,一箱是出家后的,一箱是出家前的。”
  乔薇打开箱子看了看,出家后的无非是些尼姑的衣裳与鞋子,出家前的也有一套行头,但仅仅一套而已,她什么都没带,就那么毅然地皈依了佛门。
  “这个是……”乔薇拿出了箱底的小匣子。
  师太道:“贫尼也不知是什么,静心总一个人坐在屋里看。”
  小匣子上了锁,撬开这种锁对乔薇来说毫无难度,但乔薇没这么做,乔薇将盒子收进箱中。
  师太问道:“施主不看看吗?”
  乔薇摸了摸小匣子:“这个盒子,应该让我爹来打开。”
  师太就是一惊:“你爹还在人世?”
  乔薇定定地点头:“是,我爹还活着,他回来了。”
  师太双手合十,仿佛了了一桩心愿,闭上眼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以为自己祖母去世了,得知自己祖母还活着,结果她真的去世了。
  乔薇的心像坐了一趟过山车,久久不能平静。
  这是原主的祖母,不是她的,她不难过。
  关师傅从乔薇手中接过箱子,放到马车上:“小乔啊,咱们是回镇上呢还是……你怎么哭了?”
  “我有吗?”乔薇随手擦了擦,看指尖湿漉,轻轻地哦了一声,“进沙子了。”
  ……
  回到山上,乔薇将老夫人的东西拿出来整理好,放进了乔峥的柜子,小匣子搁在床头。
  ……
  七月,注定是不平静的,光是在阎王殿就挣扎了两次,一次是痘疹,一次是暗杀,送走了一个讨人厌的妹妹,“赶”走了一家黑心肝的极品,认回了父亲,找到了祖母……的遗物。
  景云开始换牙了,掉了一颗小尖牙。
  小时候看个动画片,小孩的牙齿掉了,被老鼠捡起来吃掉,后面老鼠就变成了小孩。
  乔薇为此做了好几晚的噩梦,梦见自己被锁在屋子里,而老鼠代替她去上学。
  自那之后,乔薇再不敢乱丢牙齿了。
  乔薇找了个小盒子,把儿子的乳牙装好。
  农历三十这日,是作坊发放月钱的日子,作坊里的乡下们因提前预支了税款,目前尚处在欠债的状态,领不到月钱,七娘一行人不同了。
  吃过晚饭,七娘便与阿贵、小魏、碧儿进了别墅,在堂屋安静又心焦地等着。
  从这个月起,每人都有奖金了,大家很期待,自己究竟能拿多少。
  乔薇拿着几个荷包走了出来。
  众人的小身板儿立刻一挺,神色严肃。
  乔薇微微一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发工资了,都很期待啊。”
  那必须期待啊!
  干了一个月,老累老累了。
  众人齐刷刷地看向她。
  乔薇拿起第一个钱袋:“小魏,你的。”
  小魏上前领了钱袋,打开一数:“咦?”
  “多了还是少了?”乔薇似笑非笑地问。
  碧儿凑过来,小魏神秘地合上钱袋:“不多不少。”
  一共三两!
  甄威猛生病,他请了好几天的假,以为会把工钱给扣完呢,哪知居然有这么多!
  三两在古代算多了,可折合成人民币也就一千八百块而已,小魏这种打得了坏蛋、做得了皮蛋的工作小能手,完全是超值的。
  乔扒皮不动声色地喝了口茶。
  之后是碧儿的。
  碧儿没请假,又兼顾两边,底薪二两,奖金二两。
  碧儿高兴坏了,这么多月钱,她可从没来没有拿过呢!
  又做工人又做保姆,才给了两千四百块,我真的好小气!
  乔薇继续喝茶。
  第三个发的是阿贵的。
  在对付刺客的那晚,乔薇答应过会给阿贵奖金。
  阿贵满心期待地打开了荷包,一数,六两。
  阿贵黑了脸:“夫人,你的命就值这么点银子?”
  乔薇摸下巴:“那晚,好像是我救了你的命。”
  被刺客劫持的一幕如海浪般兜头兜脸地打来,阿贵瞬间闭了嘴。
  七娘拍拍拍拍的手,六两不少了好吗?县令一个月也才十两呢。
  阿贵其实也挺满意的,他是签了死契的奴才,一个月能赚到二两就该阿弥陀佛了,六两简直是个天文数字。
  最后是七娘的。
  七娘的荷包有点沉。
  阿贵眉心微蹙,莫名地有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七娘打开荷包,阿贵的小眼神迅速瞄了瞄,这不瞄还好,一瞄,炸毛了!
  十两,七娘居然有十两!
  这他妈都赶上县令的工资了!
  “我不服!”阿贵气呼呼地站起身。
  小魏与碧儿自动把椅子往后搬了一米,以避开阿贵的活力范围。
  七娘拉了拉他,低声道:“干什么呢你?”
  阿贵气闷道:“凭啥七娘的比我的多?”
  乔薇理所当然道:“因为我决定给七娘升职啊,七娘,从即日起,你就是作坊的管事。”
  七娘受宠若惊地按住心口:“我、我我、我……我做……管事?”
  阿贵不爽,大大的不爽,他是男人,怎么能让个女的骑在头上?
  这可不是乔薇冲动之下的决定,阿贵吧,其实也挺能干,但阿贵性子太耿直,不如七娘圆滑,七娘上哄得了乔薇,下逗得了小魏,与作坊每个人都相处得极好,但又不会因为太过亲近而失了威信,她的尺寸把握得刚刚好。
  这是她的性格优势,在处事上,她也井井有条,进退有度,乔薇忙着斗乔家的日子,作坊一切事物都是七娘在打理,没出任何岔子,足见七娘的能耐了。
  乔薇道:“没当上管事的,也不要泄气,咱们生意只会越做越大,将来还会需要更大的管事,能者居之。”
  “哼!”阿贵臭脸。
  乔薇笑了笑,说道:“上次出游出了事,玩得不尽兴,明天放假,再带你们去一次。原生态,著名景区,水榭香江豪华一日游,有沙滩、有画舫,有帅哥美女,鸟语花香,风景优美,保证大家乐不思蜀!”
  翌日,几人撑着油纸伞,站在长满了芦苇的小河边。
  小魏一脚踩进了脏兮兮的泥坑,拔了半天,脚拔出来了,鞋子陷在里头了。
  一艘破破烂烂的乌篷船停靠在岸边,一个驼背的白胡子艄公正在拉扯船绳,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撑杆扒拉着水藻。
  岸边,一排狗尾巴草迎风摆动,几只掉了毛的乌鸦,懒洋洋地趴在草丛中,人来了也懒得动。
  七娘:“……”
  阿贵:“……”
  小魏:“……”
  碧儿:“……”
  ------题外话------
  乔妹你这么抠门会没朋友的23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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