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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历八月九月正是吃蟹的最好时节,此时的蟹最为肥嫩,以母蟹为最佳,蟹黄鲜嫩饱满,黄多肉肥,乔薇这种对吃食没多大执念的人都禁不住母蟹的诱惑,恨不得一顿啃上十几个。
  不过螃蟹最好,不能贪多,它是凉性食物,吃多了于身体不益,可能引发消化道的疾病,甚至可能引起胆绞痛等。
  乔薇把蒸好的蟹给小院拿去二十个,这边留了六个,三个是望舒的,三个是自己的,景云……过敏,吃不得。
  景云可怜兮兮地看着娘亲把螃蟹放进妹妹的碗里,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乔薇捏了捏儿子的脸蛋:“娘给你做了蟹肉炒年糕。”
  “我能吃螃蟹吗?”景云很兴奋。
  乔薇道:“不能,是斋菜,用豆腐做的,不过娘亲向你保证,和蟹肉的口感差不多!”
  景云可怜兮兮地拿起了筷子。
  为什么娘亲和妹妹可以吃虾吃螃蟹?
  为什么娘亲和妹妹的力气那么大?
  为什么娘亲和妹妹的字写得那么丑?
  还有,为什么娘亲和妹妹长得那么像?
  他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头一次,景云小包子开始怀疑人生了。
  不能吃螃蟹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简直比不能顺手牵羊还难过,珠儿把昨日顺来的玉佩挂在了景云的腰带上,并拍拍景云的小肩膀,一副小伙子好好干的神色。
  乔薇一凝眸,等等,这玉佩不是容老板的?
  这小猴子又偷东西了?!
  乔薇啪的一声放下筷子,珠儿吓得猴躯一震,撒开脚丫子窜上了屋顶。
  乔薇瞪着她:“回头收拾你!”
  珠儿抽抽搭搭地哭,趁着乔薇不注意,拿出了顺来的螃蟹。
  乔薇一看桌上的螃蟹少了一只:“小白!把它捉下来!”
  咦?
  小白呢?
  “一、二……十九,怎么只有十九个?夫人拿过来的是二十个啊。”七娘纳闷。
  阿贵一巴掌拍上小魏的脑袋:“你小子又偷吃!”
  吭哧吭哧,吭哧吭哧。
  小白抱着螃蟹坐在树枝上,一小口一小口地啃着,开心极了。
  螃蟹美就美在,不论怎么做都好吃,乔薇掰开了蟹壳,一坨饱满的蟹黄映入眼帘,她馋得吞了吞口水,用小勺将蟹黄舀出来,在切了姜丝的醋碟里蘸了蘸,先自己尝了一口,酸酸的,带着一点姜丝的辣味,蟹黄肥嫩鲜美,吃在嘴里,整个味蕾都被打开了。
  望舒掰螃蟹也完全没有问题,她学着娘亲,用勺子把那块黄黄的东西舀了出来,蘸了点酱汁,一口吃进去。
  望舒点头如捣蒜:“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景云幽怨地啃着自己的“蟹黄”,我不是亲生我不是亲生的我不是亲生的……
  无限怨念。
  望舒吃蟹叫一个无师自通,蟹黄、蟹足,统统啃得渣都不剩,等乔薇优雅地干掉第一个大闸蟹,准备去吃第二个时,盘子里已经连蟹壳都没有了!
  望舒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角:“还有没有啊娘亲?”
  熊孩子,吃这么多会拉肚子的!
  望舒又吃了一碗米饭、一根鸡腿、五大块红烧肉、半条豆瓣鲫鱼、一碗羊肉粉丝汤。
  在望舒要去吃一个比她脸盘子还大的馒头时,乔薇按住了她肉呼呼的小手:“别吃了,再吃肚子会炸的。”
  望舒咂咂嘴:“好吧,先生说早上要吃好,中午要吃饱,晚上要吃少。”
  这、这还叫少?!
  乔薇收拾了碗筷,烧了一大桶水给孩子们洗澡,天凉了,不敢再放到外面洗,在屋里泡了一会儿,便将二人从木盆里捞起来了。
  给二人擦干身子后,乔薇递给景云一套纯棉的寝衣,这时节冰蚕丝就显得凉了,不如纯棉的暖和。
  景云迅速穿好了衣裳。
  望舒的小肉手扣不上扣子,乔薇帮她扣好,她往床上一趴,抱着枕头咕噜噜地滚到了里边。
  景云也脱了鞋子,开始往床上爬。
  乔薇突然道:“今天都去自己房里睡。”
  “为什么?”景云与望舒异口同声地问。
  “因为……因为你们长大了!”乔薇说道:“你们应该学着自己睡了,不能一直和娘亲睡。”
  二人赖着不走。
  奈何乔薇的态度十分坚决,一手一个,将二人拎回了自己房间,强行盖上被子,留了一颗小夜明珠。
  夜明珠是冥修送的,怕孩子们半夜起来碰到灯火,用夜明珠比较安全。
  两个孩子可怜巴巴地看着娘亲消失在门口,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难怪又是螃蟹又是年糕,原来是哄他们自己睡,娘亲太坏了,太坏太坏了!
  乔薇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屋,从抽屉里取出一张字条:亥时见。
  乔薇的唇角不经意地翘了一下,把字条放好,望着铜镜中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无死角的脸,满意地挑了挑眉。
  随后,手伸进肚兜轻轻地拢了拢,拢出了一道亮丽的事业线。
  她站起身,微微弯了弯腰。
  曲线优美,露而不透。
  完美。
  就在乔薇自恋地欣赏着自己的身材时,铜镜里突然出现了另一道身影,乔薇吓了一跳!忙转过身,尴尬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来的?”
  姬冥修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眸光在她某个不可言说之处轻轻地游离了一圈:“从你自我纾解开始就来了。”
  什么自我纾解?她只是……
  乔薇百口莫辩。
  姬冥修缓缓地走近她,乔薇后退一步,抵在了梳妆台上,退无可退,睁大一双眼,不服输地瞪着他,他一笑:“第二次了,乔帮主。”
  乔薇脸一红:“你别乱说,我只是衣服不舒服,调整一下。”
  “是吗?”姬冥修明显不信,眸子里的戏谑如火,烧得乔薇脸颊一片滚烫。
  乔薇清了清嗓子,避开他眸光,望向敞开的窗子道:“不是说亥时吗?干嘛来这么早?”
  姬冥修玩味地勾起唇瓣:“不来这么早,怎么知道乔帮主寂寞难耐了呢?”
  乔薇瞪道:“说了我没有!”
  姬冥修的眸光落在空空荡荡的床榻上:“想得很周到嘛。”
  乔薇的脸红了:“你别误会,我让他们回房睡是因为他们大了,该学会自己睡了。”
  姬冥修转头,玩味地看着她:“我好像没说是哪件事周到。”
  乔薇倒抽一口凉气,瞪圆了一双清亮的眸子:“你嘴上不说,但你满脸都写着。”
  姬冥修定定地看着她,眸光如一泓月夜下的幽潭,深不见底。
  乔薇只觉得自己一脚跌了进去,呼吸都溺住。
  就在乔薇被看得快要呼不过气时,姬冥修轻轻地笑了,他本就生得极美,这一笑,更是添了几分似有还无的魅,能把人的骨头都酥掉。
  乔薇扶住了椅子。
  “出息。”姬冥修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脑门儿,随即像变戏法儿似的变出了一支精致的玉簪,簪身是棕红色的檀香木,顶端一朵白玉兰,玉兰的花瓣是清透的白玉,花蕊是一颗碧绿的翡翠珠,玉质与木身完美的结合在一起,有种说不出的素雅。
  乔薇不是特别爱戴首饰的人,见了这簪子都有些移不开眼睛。
  “比上次那支好看?”姬冥修看着她问。
  乔薇点头。
  黄玉梅花簪也美,可论气质,就输给这朵白玉兰了。
  姬冥修让她坐在凳子上,给她戴上,乔薇望着铜镜里的人,只是多了一支簪子而已,却不知为何,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一种微妙的变化。
  “还满意吗乔帮主?”姬冥修问。
  乔薇厚着脸皮道:“人美,戴什么都好看。”
  姬冥修道:“我娘生前最钟爱的首饰,说是要留给自己儿媳。”
  乔薇抚簪子的手顿住。
  姬冥修从铜镜里看着她想要闪躲的眼睛:“乔家夺回来了,什么时候公布身份?”
  公布了,她就是他过门的妻。
  乔薇垂下眸子:“我爹还没醒,我想等他醒了,再公布身份比较名正言顺。”
  姬冥修捏住她下巴,迫使她转过脸来,迎上他的视线:“说人话。”
  人话就是她不想成亲。
  她在山上逍遥自在的不好吗?干嘛要一脚踏进大宅子?她这种不讲理的性子,谁惹她一分,她都要回敬十分,宅子里人多事多,她去了,肯定要把他家弄得鸡飞狗跳。
  他的家人,她一共就见过两个,一共是他祖母,一个是他姐姐,都不是好相处的性子,都结了梁子,这还没算他的爹娘叔婶兄弟姊妹。
  他现在是在乎她,可等日后他发现她完全不是他心目中想象的样子,她也不可能像古代的女人一样做一个逆来顺受的妻子,他又当如何?
  乔薇嘀咕道:“我们这样不好吗?”
  姬冥修的神色淡了淡:“你想一直偷偷摸摸的?”
  乔薇摸了摸脖子:“……没有偷偷摸摸的呀,你不是都见过我家人了?”
  姬冥修呵了一声:“你家人?还是你的下人?”
  乔薇纠正道:“你见过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