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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冥修陷入了沉思。
  燕飞绝叹道:“可惜海十三不在啊,他在就好了。话说他都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递个消息回来?不会是已经有了眉目,你们却都瞒着我吧?”
  姬冥修淡淡地看向他。
  燕飞绝哼道:“干嘛这么看着我?你们又不是头一回做这种事!”
  什么都瞒着他,连少主被人睡了也瞒着他!
  少主知道了孩子的真相,也蔫坏蔫坏地瞒着他!
  也不想想,当初要不是他说漏嘴,少主能知道自己在外头播过种吗?!
  一群恩将仇报的家伙!
  燕飞绝这回是冤枉姬冥修了,姬冥修确实已许久没收到海十三的消息,最后一次收到海十三的信是在南楚访梁前不久,知道海十三去了海上,如今已过半月,音信全无。
  “别是被人给抓了吧……”燕飞绝摸下巴。
  姬冥修一记冰冷的目光打了过去。
  燕飞绝的乌鸦嘴在江湖上是出了名的,好的不灵坏的灵。
  曾有个江湖大派花重金建了一座邀月塔,他站在塔上,随口道了句这塔牢不牢啊,别哪天给塌了吧,结果没几天,邀月塔真的塌了。
  又有一次,凤倾歌将青楼的生意开到了扬州,凤倾歌一手媚术修炼得出神入化,人称媚音仙子,经她手调教的姑娘,几乎没有不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的,她的青楼开在哪儿,哪儿的同样就得倒闭,无一例外。那次扬州的青楼开张,燕飞绝去捧场,一进门便来了句“这边儿上全是青楼,你开青楼堆儿里不怕没生意啊”。
  笑话,凤倾歌的青楼会没生意吗?她次次都开青楼堆儿里,次次都把人逼得没生意,然而这回,也不知是倒的什么霉,扬州爆发疫症,她楼里的一个姑娘染上了,消息没捂住,给传了出去,那之后,真没人敢上她青楼了。
  凤倾歌开了那么多年青楼从没这么倒霉过,简直要恨死燕飞绝了!
  燕飞绝知道江湖人称他暗兵之王,却不知道比起暗兵之王,更多人称他燕乌鸦。
  燕乌鸦又乌鸦嘴了一把,姬冥修想把他轰出去。
  遥远的海域,大雾茫茫,海十三率领着船队在迷雾中穿行,他打探了许久才终于打探到当初那伙人的踪迹,那伙人顺着江流进入了海域,海十三一座座海岛找过去,渐渐地到了大梁的边缘,再走过这座岛,往外便不是大梁朝的领海了。
  海上匪患众多,海十三雇佣了一支厉害的水师。
  其间倒是果真遇上几次海匪,都被水师给打跑了。
  但水师的军师在一次打击海匪的战斗中光荣牺牲了,剩下的全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二愣子,连海域的方向都辨不明白,更别提告诉他前方究竟是一座什么岛了。
  海十三硬着头皮上了岛,本想着好生与人交涉一番,他只打探消息,并不烧杀抢掠,然而令他震惊的是,岛上的人讲的不知什么话,熟悉几十种方言的海十三愣是一个字没听懂!
  那群人见海十三身后带着一支全副武装的水师,以为海十三是来劫岛的,纷纷抄起家伙,朝海十三杀了过来。
  海十三的水师不是吃素的,将那伙原著居民打得落花流水。
  就在海十三以为自己赢定了的时候,岸边忽然停靠了一艘小船,从船上跑下一个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穿着兽皮、踩着皮靴、留着长发的女中豪杰。
  女中豪杰咚咚咚咚地朝这边跑了过来。
  大地抖动了,飞鸟惊走了,海水掀起狂潮了,地动山摇,风惊浪啸,如同海震了一般,整个水师都被震得东倒西歪!
  海十三见状不妙,拔腿就跑!
  他跑上了一艘应急的小船,这艘小船的设计十分独特,一桨能抵三桨的力,按理说是能逃掉的。
  偏这时,海面忽然刮来一股妖风,吹得海十三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这喷嚏真的是好大好大,海十三身子一抖,船一歪,栽进海里了……
  被女中豪杰叉上岸的一霎,海十三疯狂地咆哮:“燕飞绝你他妈是不是又在咒我——”
  ……
  燕飞绝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个新鲜的梨,啃了一口,他顿住了步子,若有所思地望向天际。
  绿珠刚从南厢出来,正要去厨房给望舒拿点吃的,见燕飞绝杵在廊下发呆,微笑着问了句:“燕大侠你怎么了?”
  燕飞绝若有所思:“好像听见海十三在叫我。”
  “海大侠来了吗?”绿珠忙望向门口。
  “怎么会?肯定是我听错了。”燕飞绝啃了一口又香又甜的梨,没心没肺地走了。
  ……
  一家四口在四合院用了早膳。
  大梁朝的习俗,新妇圆房后都会吃上一碗百合莲子羹,寓意多子多福。
  杨师傅做了一大碗百合莲子羹,乔薇一口不剩地吃完了。
  吃过饭,十七回来了,手中拿着两串糖葫芦。
  望舒笑嘻嘻地跑了过去:“十七哥哥!”
  十七把左手的糖葫芦递给了她。
  景云也迈着小短腿儿跑了过去:“十七哥哥!”
  言罢,伸出手来。
  十七却把右手的糖葫芦也给了望舒。
  受伤的景云:“……”
  ……
  收拾一番后,几人坐上了回姬家的马车,姬冥修虽迟到了,但班还是要去上的。
  将母子三人送回府后,姬冥修方带着燕飞绝十七一道去了皇宫。
  乔薇牵着小家伙的手回了青莲居,一进屋,碧儿便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夫人,你怎么才回呀?姑奶奶正找你呢!”
  乔薇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肩膀,景云与望舒手拉手地玩去了,乔薇方看向碧儿,问道:“姬婉找我?她来府里了?”
  碧儿焦急道:“来了!一大早便来了!坐青莲居等了夫人好久呢!我说你去四合院了,要不要派人去叫,她又说不用,可是我看她挺着急的,好像是有正事儿找夫人。”
  正事儿?什么正事儿能劳动这位姑奶奶在青莲居等她一上午?想来也只有桐院的那一位了。
  昨儿公爹不是给小后妈下了最后通牒吗?也罢,是时候去瞧瞧结果了。
  乔薇叮嘱婵儿与烟儿照顾好景云兄妹,自己则带着碧儿去了桐院。
  桐院今日可热闹了,挤得满满当当的,不仅姬婉与林姐夫到了,老夫人也到了,据说二房与姬霜那边也得了点消息,想赶来凑凑热闹,让姬老夫人打发了。
  姬老夫人不欲节外生枝,就想干脆利落地将这件事解决了。
  姬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身边是姬尚青,姬尚青的下首处是林书彦夫妇。
  几个得力的心腹,荣妈妈、春之、秋萍候在两侧。
  荀兰跪在冰冷而坚硬的地板上,脊背挺得笔直,微微颔首,一缕青丝垂下,修饰着她削瘦的面庞,越显单薄清瘦。
  “祖母,父亲,大姐,姐夫。”乔薇入内,给座上之人一一行了一礼。
  姬老夫人招招手:“坐吧。”
  乔薇坐在了姬老夫人的下首处。
  姬老夫人对乔薇道:“虽说你过门不久,但姬家总有一日要交到冥修与你的手上,内宅之事,你可要多费心了,切不可让冥修有后顾之忧。”
  乔薇明白姬老夫人的意思,欠了欠身,说道:“孙媳谨记祖母教诲。”
  姬老夫人点到为止,见她心领神会了,便不再多言,又转头看向林书彦道:“姑爷是婉婉的夫婿,也算是自己人,今日之事,还望姑爷替姬家守口如瓶。”
  林书彦忙道:“祖母放心,我绝不会多说一个字的!”
  姬老夫人点点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儿子:“你是怎么个想法?”
  姬尚青顿了顿,说道:“全凭母亲做主。”
  姬老夫人再次点了点头,目光落在荀兰苍白而虚弱的脸上:“姬家养了你这么多年,绝不是让你回来祸害姬家的,念在你为姬家生育了一个子嗣的份儿上,老实交代,你来姬家究竟有什么目的,和谁串通一气,你若老老实实地说了,我会考虑从轻发落,但你倘若有半句假话,姬家,就再无你的容身之处!”
  这差不多是姬尚青的意思了,姬老夫人没擅作主张地去改变什么,想想也没什么可奇怪,婆媳嘛,哪里比得上夫妻?丈夫都下得去狠手了,做婆婆的又怎么可能动那劳什子的恻隐之心?
  乔薇看向了地上荀兰,想知道这一夜,她可有想出个结果。
  荀兰只是沉默。
  姬婉冷声道:“我祖母问你话呢,别装哑巴了,当谁不清楚你的那些勾当似的!铁证如山,你可别想抵赖了!我们可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荀兰依旧沉默,手指拽着裙裾的边角,似在隐忍着巨大的痛苦。
  姬婉将茶杯重重地搁在了桌上:“看样子,你是不准备交代了,也罢,给过你机会你不要,看来是存心不想留在姬家了。祖母,快刀斩乱麻,把事儿办了吧!”
  姬老夫人沉沉地看了荀兰一眼,这孩子她忽略过,却也疼过、在意过,平心而论,她并不希望她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但事实摆在眼前,她不希望又能怎样?
  “荣妈妈,伺候笔墨,今日姬家……”
  姬老夫人话音未落,外头跑来一个丫鬟,神色匆忙地道:“老爷,老夫人!周妈妈求见!说她知道夫人的事!”
  “周妈妈?”乔薇呢喃着,看向了身后的碧儿,“那个被打了板子赶出府的周氏?”
  碧儿点头:“恐怕是她。”
  乔薇一脸茫然:“她还没死?”
  被打了五十板子,她以为她早咽气了呢。
  不止乔薇,就连姬老夫人都以为周氏咽气了,当时打完,荣妈妈去瞧了,那叫一个惨不忍睹,赶紧让人裹上席子丢出了府,哪里料到她会活下来?
  既是知晓荀氏的事,就没不让她进来的道理了。
  姬老夫人摆了摆手,荣妈妈与小丫鬟一道去了。
  周妈妈是让几个孔武有力的粗使仆妇用一块门板抬进来的,她被打了五十大板,伤得极重,至今下不了床。
  她趴在地上的床板上,用额头点了点地:“给老夫人磕头了,给老爷磕头了,给姑奶奶、姑爷、少夫人磕头了!”
  实打实地撞了好几下,额头都肿了。
  乔薇不动声色地看了周妈妈一眼,周妈妈的身子确实不大利索,打扮也颇为狼狈,但气色并不像个没被好生照顾的人,看来那些打板子的人,并未往死里发力,表面看着血肉模糊,实则没伤到筋骨,再经由卢大夫的细心诊治,这条命就算是保下了。
  小后妈啊小后妈,你可真是用心良苦。
  姬老夫人摆摆手:“行了,别整这些有的没的,你说你知道荀氏的事,赶快从实招来!”
  周妈妈激动道:“奴婢自夫人十三岁回荀家,便伺候在夫人的身侧了,夫人的事,奴婢一清二楚,老夫人想知道什么,奴婢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姬老夫人严肃道:“荀氏的几门亲事都有蹊跷,这些你可知道?”
  周妈妈先是一怔,面上掠过极强的惊诧与慌乱:“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