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姬冥修问道:“我去给你安排屋子,你是在这儿等着我安排好了叫你,还是和我一起过去?”
  谁要和你一起?教主大人翻了个大白眼,道:“我在这儿赏月!”
  说罢,抬头望向了无边的穹顶,就见夜空黑压压的全是乌云,连颗星星都没有。
  教主大人:“……”
  姬冥修笑着去了南厢。
  两个小包子温泉泡澡,乔薇拿了衣裳,也准备去泡,一抬眼,就见那个小混蛋站在花园,举眸望天,乔薇的眸子就是一眯:“是你?你怎么来了?”
  教主大人挺直了腰杆儿,扬起下巴,不可一世地说道:“见了本祭师,还不快下跪行礼?”
  “下跪行礼?”乔薇眯了眯眼,小混蛋别是下午在角斗场神气上瘾了吧?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不好拿他怎么样,可眼下他闯到了她的地盘,她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都对不起他跑这一趟!
  乔薇将衣裳搁在了石桌上,捋起袖子,一把扣住他胳膊,反拧在背后,将他摁在了石桌上:“下午给了你三分颜面,你就给蹬鼻子上脸了是吧?还下跪行礼?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教主大人的胳膊被拧得生疼,来不及喊救命,听了她的话,眉心就是一跳:“你敢?!我是祭师!你打我,你就是……你就是……”
  “就是怎样?”乔薇不咸不淡地问。
  教主大人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是……就是死罪!”
  乔薇从牙缝里咬出几个字道:“吓唬我是吧?”
  教主大人呵斥道:“谁吓唬你了?我……我昨天碰到一个圣女殿的弟子了!她师父是大圣姑!她冲撞了我,那个老头儿就打了她一百个大耳刮子,还杖责了五十大板!你要不信你派人去问!得罪本座,你真的会死得很惨很惨!”
  “是吗?”乔薇将信将疑地问。
  教主大人瞪圆了眸子道:“当然了!你不信你就试试!”
  乔薇眸光动了动,笑道:“我不让人知道不就是了?”
  教主大人一噎:“你……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无耻?!”
  乔薇冷下脸来:“说我无耻,好,那我就无耻给你看!”
  教主大人的小心肝儿扑通扑通一跳:“你想干什么?!”
  乔薇一把将他的身子扳过来,用一只手将他的手腕扣在头顶,他被压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了,乔薇探出手,抓住了他的领子,邪恶一笑。
  教主大人的眸子一下子瞪大了:“你这个母夜叉你到底要干什么?!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就……”
  乔薇的余光一扫,瞥见了廊下的一道暗影,忙一把将他拉了起来,在他肩上摘了摘,丢到地上,温柔地笑道:“你别害怕,我只是给你摘一片叶子,方才有叶子掉在你身上了。”
  教主大人一脸懵逼。
  乔薇笑吟吟地道:“欢迎来到贺兰堡,你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你想要什么,想吃什么,都与我说,待会儿我去拨两个下人给你,供你使唤。”
  教主大人心里毛毛的,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姬冥修走了过来,看看教主大人,又看看乔薇,轻声笑道:“都见过了?”
  乔薇微微一笑道:“是啊,刚刚见到的,你也真是的,把小叔接回家里都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做点宵夜什么的,让人提前把屋子收拾出来,省得小叔一直在这边干等。”
  “你也累了一天,这些事我来就好。”姬冥修看了看桌上的衣裳,道,“你先去吧。”
  乔薇笑得春风和煦:“嗯,我去了,你们慢慢聊。”
  望着乔薇离去的倩影……
  是的,倩影,婀娜多姿,袅袅娉婷。
  这母夜叉在姬冥修的面前完全就是另一副德行,简直闪瞎他眼睛了好么?!
  姬冥修语重心长道:“你可以对我无礼,但对你大嫂,要注意一些,不要欺负她。”
  教主大人指了指自己:“我……我欺负她?”
  你是不是眼瞎?!
  那女人一巴掌能拍死一头牛!
  ……
  小跨越还剩最后一间屋子,便是南厢,南厢原是圣女的住处,不过眼下圣女出了事,想要再在贺兰堡拥有一席之地已经不可能了,教主大人被安排在了南厢。
  圣女殿的东西被乔薇吩咐人送去了圣女殿。
  圣女这段日子一直重伤在床,虽在乔薇大闹圣女殿前便吃了不少丹药与两生果,可她是两生果长大的,这种果子对她早没什么疗效的,丹药倒是略有一些,可惜贺兰倾打出来的重伤,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
  正因为她伤得下不了床,所以免去了全族审判之苦。
  她睡在大床上,渐渐感到一丝口渴,她扯着沙哑的声音道:“来人……”
  殿内空荡荡的,她的声音一出口,就仿佛被风儿被吹散了。
  “灵芝……灵芝……灵芝!”
  灵芝从门外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扑倒在床边,眼眶发红,浑身颤抖:“圣女……圣女!”
  “圣女沉声道:出了什么事?她们人呢?”
  灵芝害怕地说道:“出……出大事了……她们都被抓了……”
  圣女支撑着坐了起来,眉心一蹙:“所有人都被抓了?”
  灵芝哽咽着点点头。
  圣女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圣女殿的人会被抓?大圣姑知道吗?”
  灵芝哭道:“大圣姑……也被抓了……今天大长老与小卓玛来过……发现了夜鸣蛊……之后便将圣姑们带走了……具体带去哪里我也不清楚……晚饭的时候……来了一大波侍卫,把殿里的弟子与侍女全都抓走了……”
  圣女的面色就是一沉:“你们就等着让人抓吗?”
  “我们打不过……”
  若单单是族里的侍卫倒也罢了,可贺兰倾的铁骑实在是太可怕了,没人是他们的对手,何况圣姑们也已在对方手中,她们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哪里有胆量反抗?
  圣女掀开了被子。
  灵芝拦住她:“圣女你要做什么?”
  圣女冷声道:“我要见和卓!”
  灵芝忙道:“你见不到的,和卓最近也在养病,这些事全都是卓玛与小卓玛出面处理的!”
  圣女推开她道:“和卓只是不知道罢了,知道了,不会坐视不理的。”
  灵芝抱住了她的胳膊,苦口婆心道:“圣女,你伤还没好,你不要折腾了!你安心养伤吧!等养好了,想办法离开这里,再也不要回来了!”
  圣女面无表情道:“放开,我要去见和卓!”
  “圣女!”
  “我让你放手,听见没有!”
  “青岩女官到——”
  主仆二人争执间,殿外传来了侍从通禀的声音,二人停止了拉扯,灵芝迅速找来一件外衣披在了圣女的身上,想要给圣女再梳梳头,圣女摆手:“不必了,叫她进来。”
  灵芝迟疑了一会儿,去殿外将青岩女官请了进来。
  青岩女官不是自己来的,她身后还跟着几名孔武有力的侍卫,几人手中抬着几个大箱子,青岩女官随手指了指地上,道:“放这儿吧,你们在外面守着。”
  “是!”侍卫放下箱子,退到了门外。
  青岩女官看了一眼憔悴狼狈的圣女,眸光微微地动了一下,不得不说,见惯了此人光芒万丈的样子,忽然见她此时的模样,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更不是滋味的是她居然对最信任她的人做出了那样的事。
  圣女的眸光落在了那些箱子上。
  青岩女官道:“这些都是圣女的东西,圣女清点一下,看看可还有少的?”
  圣女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困惑,走上前,打开了其中一个箱子,里头的东西她并不陌生,全都是她放在南厢的衣物,剩余几个箱子也不必看了,想来也都是南厢的。
  “这是何意?”她轻声问。
  青岩女官正色道:“你的东西,如数还给你,以后你不要再去贺兰堡了。另外,关于你的罪名,圣姑们都给你承担了,圣姑们说你对血誓的事毫不知情,还说台子是她们逼你踩踏的,洗礼时下蛊的事也不是你干的,是她们干的,你虽有知情不报以及从犯的罪,不过看在你是被逼迫的份上,族里决定不判处你极刑。你以后,便在此画地为牢,用下半辈子为你们曾经犯下的罪孽忏悔吧。”
  圣女站起身,望了望空荡荡的殿堂,昨日这里还欢声笑语一片,数百名弟子叽叽喳喳,你追我打,她总嫌弃她们吵,可眼下再也没有人吵了,她才知什么是最难受的。
  人生最悲凉,莫过于物是人非。
  青岩女官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这个小丫鬟我要带走,她是个什么罪名,忠义堂要审问一番。”
  灵芝哀求道:“青岩女官,你让我留下吧!圣女一个人……太可怜了!”
  青岩女官眸色一冷:“她可怜?被她害的那些人就不可怜?和卓待她像亲生的孩子一般,她却连和卓都可以算计!她的良心被狗吃了!”
  “她不知情啊……”
  “那是圣姑的说法!我不信!”青岩女官一辈子只忠于和卓,和卓的命就是她的命,谁犯了和卓,谁就是在和她拼命。
  圣女摸了摸冰冷的箱子:“这些……是和卓让你送来的,还是小卓玛让你送来的。”
  青岩女官面不改色道:“和卓。”
  “你骗我。”圣女说道。
  青岩女官淡淡地看向了她:“你觉得就凭小卓玛,使唤得动我?”
  圣女的面色变了变。
  青岩女官其实是与圣女差不多时候来到和卓身边的,不同的是,圣女天资聪颖,小小年纪便被内定为了圣女,而她,不过是个奴仆的孩子,她从和卓那里得到的关注远没有圣女多,她也嫉妒过,但她不会因为一点嫉妒就去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天下苍生,与她无关,她可以不计较圣女对岛民所做的那些事,但她无法容忍圣女去背叛一个如此疼爱圣女的和卓:“你的罪行和卓已经全部知道了,这一切都是他的命令,你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你可以死心了。”
  圣女犀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真的是和卓让你这么说的?”
  “是。”
  “你看着我的眼睛。”圣女命令。
  青岩好不避让地望进了她的眼眸,眼神没有丝毫闪躲:“是和卓派我来的,你就认了吧。”
  圣女捏紧了宽袖下的手指。
  青岩女官转身出了内殿,侍卫入内将灵芝抓走,灵芝哭喊着圣女,圣女却好似什么都没有听见,她一个人在寂静如水的圣女殿走了起来,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走过大圣姑的屋子,走过二圣姑的屋子,也走过三圣姑、四圣姑、五圣姑与六圣姑的屋子……
  练功场、宣云殿、花园、果园、弟子的寝殿、侍女的偏殿、厨房、柴房……
  每个都曾经挤不下的地方,全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晾衣绳上还晾晒着她们的衣裳,外层是外袍、里层是小衣。
  厨房的菜做了一半,砧板上有切成一块一块的萝卜,刀下压着另一段没有切的,锅里的水已经烧干了,菜也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