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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姑爷向秦娇走了几步,秦娇始终低垂着眉眼,不曾看他,只听得他道:“少夫人怎么说?桐哥儿可有大碍?”
  “没大碍。”秦娇说道。
  秦姑爷又走近了一步,这一次,与秦娇只剩一尺之距了。
  “除了看病,少夫人还与你说了什么?”秦姑爷问。
  秦娇看了他一眼,抱着孩子进了屋。
  秦姑爷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
  午饭过后,青莲居来了几个看诊的丫鬟,乔薇走的这段日子,丫鬟们生了病,大多去灵芝堂,灵芝堂收费不贵,一般人都承受得起,只不过有些难以启齿的毛病,不大好意思找个男大夫瞧。
  “痛则不通,通则不痛,我给你开点活血行径的益母草膏,坚持吃完一瓶应当就能痊愈了。”乔薇给最后一个人丫鬟开了药。
  丫鬟欣喜地站起身:“多谢少夫人!”
  乔薇从柜子里取出一瓶益母草膏:“拿好了,一次一勺,一日三次。”
  丫鬟得了药,千恩万谢地去了。
  乔薇伸了个懒腰,望向门口道:“没有了吧?没有了赶紧备车,我要去接孩子了。”
  “还有一个,不知少夫人可还有空替我瞧瞧。”
  是个男人的声音。
  乔薇伸懒腰的动作一顿,坐直了身子,望向门口,就见帘幕被挑开,秦姑爷走了进来。
  秦姑爷的脸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姬家人会喜欢他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天资卓绝,勤奋上进,不仅做得一手好学问,为人处世也懂事到了极致,虽出身寒门,却并无半低人一等的怯弱,也无攀龙附凤的谄媚,一切都恰到好处。
  当然了,男人入赘,终究不算一件十分光宗耀祖的事,这些年来,风言风语怕是就没少过,这位姑爷从来都是一笑置之。从前不明真相时,乔薇十分钦佩他,眼下知道了他的为人,乔薇便越发钦佩了,毕竟能把戏做到这个份儿上,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什么风儿把姑父吹来了?”乔薇扬起了无懈可击的笑容,起身将秦姑爷迎入了屋内,唤道,“碧儿,给姑爷泡茶!”
  “来了!”
  碧儿应下。
  “姑父,坐。”乔薇将秦姑爷请上了主位。
  秦姑爷客气一笑:“我是来找你瞧病的,你不用这么客气。”
  乔薇微微地笑道:“瞧病你也是我姑父啊,对你客气是应该的。”
  秦姑爷笑了笑。
  碧儿泡了茶进来:“姑爷请。”
  秦姑爷端起茶杯,用杯盖拨了拨浮动的茶叶,轻轻地喝了一口:“这茶叶我倒是没有喝过,是贡茶吗?”
  乔薇道:“今年的贡茶还没有运入京城,这是我外公家自己种的茶叶。”
  圣女殿后山的茶叶。
  塔纳族人杰地灵,便是普通的橘子都比外头的美味许多,茶叶的味道自然更不在话下了。
  秦姑爷温声道:“能种出这么好喝的茶叶,有空了真想去你外公家拜访一趟。”
  乔薇微微一笑道:“这有什么难的?我每年都会回去探望我外公,姑父不介意的话,与我们一起去就是了,我外公好客,尤其像姑父这么好的客人,他老人家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秦姑爷腼腆地笑了笑:“被你说的,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你还会不好意思?更不好意思的事你也做了。
  再说了,我就是客套客套罢了,哪儿能真的把个外人往隐族带?隐族这块肥肉,一旦公布与众,怕是要引起四国动荡,我还是小气些的好。
  乔薇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含笑问道:“姑父说是过来瞧病的,不知是哪儿不舒服?”
  秦姑爷就道:“其实也没什么大碍,只是夜里偶尔咳嗽几声,我怕过了病气给霜儿和小五,便来找你瞧瞧。”
  “姑父请伸出手来。”
  秦姑爷伸出了手。
  乔薇想起姬霜那可怕的占有欲,找了一方白帕子搭在他的手腕上,之后才给他诊脉。
  “从脉象上看并无任何不妥,不用吃药,姑父多喝水,少吃辛辣之物,房事上也尽量节制些。”乔薇脸不红心不跳地说。
  秦姑爷面色一哂:“你姑姑刚出月子,我们还不曾……”
  言及此处,他打住,似是说不下去了。
  乔薇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原来姑父与姑姑未曾行房吗?这可奇了,姑父的脉象分明有阴虚阳损之兆,只是并未严重到需要服药的地步,稍稍注意节制房事即可。”
  秦姑爷清了清嗓子,干笑两声道:“会不会是你诊错了?”
  乔薇无辜地说道:“脉象是这样,但……姑父既然没与姑姑行房,那想必是我诊错了吧!”
  秦姑爷擦了擦额头。
  “姑父很热吗?”乔薇一脸困惑地问。
  秦姑爷笑了笑:“啊,没有。”
  乔薇叠好了帕子,放到洗漱篮里,看了看墙壁上的沙漏,说道:“姑父要是没其他的事,我去接景云他们了。”
  秦姑爷开口道:“我还想问问桐哥儿与小五的病。”
  乔薇语气轻快道:“目前都挺好的,继续吃药,再过个十来天应当就能痊愈了。”
  秦姑爷垂眸,看着杯子里的茶叶道:“我听说你今天把桐哥儿单独叫了过来,是因为他病得比较重。”
  乔薇顺着他的话答道:“他的痘比五弟的多,我怕他抓破了感染,给他涂了点止痒的药。”
  “原来如此。”秦姑爷叹道,“秦娇的事……是我这个做哥哥没管束好,让大哥受苦了。”
  乔薇露出了体恤的微笑。
  秦姑爷喝了一口茶:“秦娇胆子小,又不懂规矩,没说什么让你不高兴的话吧?”
  乔薇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微笑着说道:“她都不说话的,她在家也是这样吗?”
  秦姑爷轻轻一笑道:“是啊,她话少,一贯如此。时辰不早了,你去接孩子吧,我也去照顾你五弟了。”
  乔薇将他送到门口,笑容可掬道:“姑父慢走。”
  秦姑爷点头,迈步出了青莲居。
  碧儿抱着托盘走了过来,不解地问道:“夫人,姑爷得了什么病?”
  乔薇望着秦姑爷消失在小路尽头的身影,淡淡一笑:“心病。”
  ……
  丞相闭关数月,朝事多如累卵,皇帝“积劳成疾”,终于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不堪重负,华丽丽地“累倒”了,皇帝将丞相叫到床前,道是自个儿耽搁的公事,自个儿填上,随后把玉玺往姬冥修怀里一扔,无耻地当上了甩手掌柜。
  姬冥修自知理亏,不好反驳什么,十分敬业地留在了皇宫。
  乔薇在家没见着姬冥修,于是亲自去了一趟四合院,找到姬无双,让他给海十三带了一封信。
  翌日,姬婉又从国公府溜了出来,带了不少好吃的前来探望弟弟。
  教主大人的脚痊愈得差不多了,但他使着性子,不肯下地走路,所以仍坐着轮椅,从这一点来看,倒不愧与鎏哥儿是一个爹生的。
  姬婉恐弟弟在屋子里闷坏了,强行将弟弟推出了青莲居。
  她是孕妇,自是不好让她劳累,可教主大人也不要丫鬟,一脸慵懒地看着乔帮主大人,似叹非叹地说道:“让她推,不然我就不走了!”
  乔薇淡淡地笑道:“好好好,姐姐推你,好好儿地推你!”
  说罢,一把将轮椅撬了起来。
  教主大人整个人往后躺倒,双脚高高地悬空,惊吓地白了脸:“你干嘛?!”
  乔薇笑道:“推你呀。”
  教主大人抓紧了扶手:“你……你放我下来!”
  乔薇凑近他耳畔,阴测测地笑道:“是你让我推的,我可是照你的吩咐在做。”
  教主大人的心肝儿一阵乱抖:“我……我我我……我不要了!你放我下来!”
  “晚了。”
  让你捉弄姑奶奶,不“推”得你怀疑人生,我就不姓乔!
  乔薇将坐着的轮椅变成了躺着的轮车,一路狂奔,跋山涉水,哪里不平走哪里,上坡时,教主大人整个人几乎倒立,死死地抓住扶手,才没让自己从椅背上滑下去;下颇时,教主大人又几乎俯冲,也是死死地抓住扶手,抓得手指都痛了,才没扑下去摔个鼻青脸肿。
  过台阶时,一级一级地颠下来,颠得肠子都快断了!
  好容易到了花园,乔薇松开了轮椅,教主大人明明已经吓到腿软了,却不知哪儿来的力气,一蹦三跳地站了起来,扶住树干,哇哇哇哇一阵狂吐……
  等姬婉挺着个大肚子,优哉游哉地逛到园子里时,教主大人已经被乔薇不容拒绝地摁在了凉亭里,乖乖地喝着茶,乖乖地吃着点心。
  姬婉会心地笑道:“看你大嫂对你多好。”
  教主大人简直要崩溃了……
  母夜叉对我好?!
  你们都眼瞎吗?眼瞎吗?眼瞎吗……
  ……
  三人刚刚在亭子里坐下,姬霜便带着秦娇过来了。
  在姬婉出生之前,姬霜是名副其实的京城第一名媛,可自打姬婉出生后,她便屈居第二了,原因无它,同是姬家的嫡出大小姐,姬婉却有个做公主的母亲,为此,姬霜可没少埋汰这个侄女儿,不过,那都是年轻时的事了,后面姬婉出嫁,她得以留在几家,她生了个女儿,姬婉却十年无所出,种种比对下来,她又觉得姬婉过得还不如自己,这心里也就平衡了。
  眼下她又得了儿子,再看姬婉,更是一丝嫉妒都没了。
  她扬起笑脸,红光满面地进了亭子,昨夜姑爷无比温(凶)柔(猛),她被喂得饱饱的,心情好到炸裂,走路都带着风:“婉婉来啦。”
  “姑姑。”姬婉含笑打了招呼,对教主大人温柔地说道,“叫人。”
  教主大人翻了个白眼:“不叫。”
  “叫人。”乔薇沉声道。
  教主大人:“姑姑。”
  姬霜还是头一次听对方叫自己,高兴地笑了笑:“冥烨。”
  教主大人的目光落在她身后的女人身上:“她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