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想过?你扪心自问,你所作所为,究竟置我于何地?”
沈少昊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这是第一次,“轻舟弟弟”没有再跟他打哑谜兜圈子,而是把什么都说开说清楚。
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厚道,但是,难道要他眼睁睁看着李轻舟跟别人走吗,岂不是叫他心如刀割?不争上一争,叫他如何甘心?
如今说清楚了,也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再没有回旋的余地。他了解江笠,正如江笠了解他一样。
“对不起……”沈少昊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他终于明白,是自己用错了方法。
“不好,有人来了!”
就在江笠迟疑之际,别蜂起蓦地低喝道,同时警觉望向窗外。
这股强大冰寒的气息,不必说,肯定是桂臣雪!
显然,两大玄王的对决引发了银雁城周边气息的波动,普通人也许难以察觉这点细微变化,但是却绝对逃不过桂臣雪的眼睛。身为金甲卫队长,保护百姓安危,维护律法权威是他的职责所在。所以他当仁不让立刻赶来。
别蜂起若在全盛之时,与桂臣雪孰胜孰负还不好说,但是经过刚才与秦少云的一战,他现在绝不是桂臣雪的对手!
别蜂起沉声道:“来不及了!现在就动手吧!”
江笠做了个深呼吸,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多想了。他转头交代别蜂起:“用玄气封住他的命门,让他好好睡上几天,我们马上离开银雁城!”
“不杀他?”别蜂起睁大眼睛,一时无法接受。
“不……放过他吧!”江笠终于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为什么!”别蜂起不乐意地叫道。
江笠看了别蜂起一眼:“听话!”
“你……嘁!”别蜂起气哼哼的,然而还是没有悖逆江笠的意思。
“轻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沈少昊强撑起身,拉住江笠的衣袖。
他对着江笠无声地摇头,眼眶已经微微泛红了,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他的矜持,在这一刻,面对着拂袖而去的心上人,再也无法坚持下去。
“沈兄,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杀你,是因为你的姓氏,也不全是因为你的姓氏!”江笠凝望着沈少昊,眼底闪过一丝柔和,“你我之间,不必走到那一步,对吗?”
“轻舟,可是我……”我不甘心就这样错过你!
江笠凝望着沈少昊:“沈兄,你是我的知己,应当懂我,知我,而非与我为难。”
“轻舟,你这样说,你叫我如何自处……”沈少昊的气息都打了颤。
他懂,他也知,他就是不甘心!
“沈兄,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江笠狠下心肠,拽回自己的袖子。
“轻舟……”沈少昊呆呆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心,心中一阵苦涩跟茫然。
“小书生,来不及了!”
别蜂起迫不及待地上前一步,在沈少昊胸口点了几下,借由指尖将一股细小的玄气送入他穴道中,封住他的命门。
沈少昊张了张嘴,来不及多言,便昏倒在床褥中。
“他能睡几日?”
“最少三天,最多五天,再多他的生机就乱了。否则干脆杀了完事?”
“算了,我们走吧。”江笠转开眼。
“好吧。”
别蜂起一手驮着斩钰,一手搂住江笠的腰,脚下一蹬,在桂臣雪赶到之前,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沈府中。
几乎就是前脚与后脚的间隙,桂臣雪已经如一道炙白的闪电击落在沈府庭院中。
他一眼看到横躺在庭院中央的秦少云。
银雁城中有几个玄王,都是什么身份来历,没有人比他这个金甲卫更清楚。
几步上去查看了秦少云的情况。气息已绝,但生机未尽。他快速往对方经脉中引入一道玄气,护住对方最后一口气息。
再往前走,他看到沈家公子失魂落魄地昏倒在床上。
桂臣雪上前查探了他的伤势,还好,只是被封住命门,命倒是保住了。只是这锁命门的手法十分刁钻,除非配合特殊丹药,否则他一时也解不开。
幸好这位沈公子没有死在银雁城中,要不然皇庭那位说不定要拖着许多无辜的人给沈少昊陪葬。
当然,沈少昊在银雁城遇险,银雁城的麻烦一样不小,论责任,朱太守首当其冲,若找不出贼人,朱太守连降几级官级是跑不掉的了。接下来,恐怕还有不少官员要承受沈家长公主的雷霆之怒!
不过,现在沈少昊和秦少云都活着,这事就好办了。
放出烟火信号后,桂臣雪在房间,庭院两处慢慢走,仔细看。
他在寻找贼人留下的痕迹。
忽然,床柱子阴影处一颗珠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他俯身捡起那颗珠子,发现是一颗很特别的紫檀佛珠。低头再望,床底下还散落着不少个同样的珠子,看来这应该是同一串佛珠上的。
桂臣雪翻看了沈少昊两只手腕。他发现沈少昊左手上戴着一串龙血玉珠,也只有左手上有珠子的压痕。桂臣雪比对了一下那压痕的大小,确定这串佛珠不是沈少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