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帮人涌了上来,白挽瓷想要还手,却听的大司寇冷冷一笑:“若你拒捕,不接受审讯,罪加一等,我就更有理由把你抓进去了,不,你的姐姐们,也得当成包庇犯,一同抓进去。”
十一个姐姐们,顿时就怒了。
“天都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们这是乱抓人!”
“简直就是胡闹!”
“……”
最后,白挽瓷被捕一事,传入天都的大街小巷。
深夜,大司寇家,来了一个人。
此人正是石祭酒,他提着女儿酒,与大司寇痛饮了一场。
“呵,当初要不是顾少卿保她,你不得不放了她。接着就是顾少卿带她上了神界,我们都一直没机会下手。”
大司寇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五年了,总算逮着一个机会了,你安排后面的一切,择日审判大会,咱们这回,可要钉死她。”
石祭酒冷笑道:“我早就安排好了,你可知,土淄国的国师司马隐,和那白挽瓷,有过一面之缘?”
大司寇一脸意外:“哦?还有这事儿?”
石祭酒呵呵一笑:“那还是很早以前的灵根盗窃案了,要不是我抓住了司马隐的把柄,他这回不一定会帮我,再加上我们这次有神界的土神安桃,以及火神雀翎的支持,一定没问题。”
大司寇摸着胡须笑了笑:“还是你安排的到位,我就担心神界会有神官帮白挽瓷,要是神界插手,我们就不好办了。”
石祭酒继续倒酒:“顾少卿要闭关修炼,水极国的国主已经告诉我了,他来不及救白挽瓷的。”
第92章 黑幕 想逃啊,没那么简单。
大司寇让白挽瓷成了杀人嫌犯, 然后把她关进了女子监狱。
其实,白挽瓷有无数个方法,逃出女子监狱。
但是, 她没有用。
不然她就坐实了杀徐尽欢的罪名,再扣上一顶畏罪潜逃的帽子, 到那时, 她想说自己是清白的, 都没个底气了。
在被带离女儿酒楼时,她告诫白知墨,不要去劫狱, 以免让那些满口律法的司寇,抓住小辫子。
白知墨和姐姐们便忍了。
进监狱前,大司寇的人,对白挽瓷还是客客气气的,进去之后,狱卒便变了一副嘴脸。
牢房四四方方,白挽瓷坐在正中央打坐,听狱卒用言语羞辱她。
狱卒的目光,穿过铁栅栏, 直勾勾的落在她的脸上:“给你个门道,好好伺候大爷我一回, 我舒坦了,没准放你出去。”
白挽瓷抬起头来, 盯着他那双猥琐的眼睛:“你也说了没准, 这笔买卖成不了。”
狱卒调|戏不成,冷笑:“明儿你就得上审判大会,迟早得死, 死前让我睡下,怎么了?”
白挽瓷皱了皱眉头:“滚。”
狱卒狠狠朝里面啐了一口,一脸怒气的走了。
审判大会是什么,她还是略有听说过,五国派来的大司寇,组成的联盟审判,疑犯可伸冤,天都百姓都会来观看。
前几天,还听说一个叫莲九的,就因杀人罪,流放到了边疆。
她能看见对面牢房里的人,满脸污垢,看起来年纪不大。
那姑娘叹息道:“我就没见过上审判大会,能伸冤成功的,隔壁那个孕妇,叫霜花,马上就要生了,一会儿还要去上审判大会呢。”
白挽瓷瞟了一眼隔壁铁栅栏牢房里的孕妇,那女人面色浮肿,肚子很大,闭着眼,靠着墙。
忽然她难受的叫唤起来:“不行了,我感觉我要生了。”
白挽瓷立刻喊:“来人!有人要生产了!”
她的声音回荡在地下牢房,却无人理会,走了的狱卒,根本就没再回来。
霜花疼得满头大汗。
白挽瓷又使劲儿的大喊,摇动铁栅栏上的铁索,发出了吵闹的声音。
终于有人来了,是个面黄肌瘦的接生婆,看了霜花一眼,直接丢出了几个字。
“用力就行,女人生孩子,没那么脆弱的。”
霜花脸都白了。
白挽瓷眉头皱得更深了,拔下了发间的簪子,隔着铁栅栏,递给接生婆。
“阿婆,这个簪子上的金箔敲下来,是能换几十两银子的,请您多担待些。”
接生婆拿了簪子,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些,开始尽心尽力的为霜花擦身下流出的鲜血。
霜花叫的惨绝人寰,一个多时辰过去后,接生婆抱着鲜血淋漓的一坨肉说:“可惜了,营养不行,才三斤多点啊,你又是个女犯人,生出来也养不活啊,还不如扔了算了。”
霜花听到这话,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牢房里只剩下孩子气息微弱的哭声。
白挽瓷又摘了手腕上的镯子,给了接生婆:“阿婆,求你把孩子带出去,送到临安街的女儿酒楼,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我姐姐来收养这孩子。”
接生婆倒是没犹豫,用白布裹了孩子,站起身来:“这女人一会儿要上审判大会,必死无疑,养孩子得需要奶水,我倒是有一些……”
白挽瓷明白了她的意思,即刻摘了耳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阿婆。”
接生婆垫了垫手里的白玉耳坠,喜笑颜开:“我看姑娘你是福大的,人美心善,这个忙我就帮了。”
白挽瓷目送接生婆离去后,敲了敲铁栅栏:“霜花,你醒醒,孩子我帮你安顿好了。”
霜花幽幽转醒,一张小脸惨白惨白:“谢谢姐……”
后来的数个时辰里,霜花告诉她了一些经历。
白挽瓷也知道了对面的姑娘叫时雨天,更是知道了一些女子监狱的黑幕。
这个女子监狱,专门用来关押女犯人。
像霜花和莲九这样犯了杀人罪的,倒也不多,更多的是像时雨天这种,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关进来。
时雨天说,她就是走在路上,捡了路边地上脏的一串铜钱,结果就有人冒出来说她偷钱,然后就给关进来了。
再说些其他的,什么撞倒了一个老人,被关进来,有的是因为丈夫家暴,女子挖了丈夫的眼珠,被关进来。
又或者是一些说起来都好笑的事情,长得丑吓坏小孩之类的罪名,关了进来。
被关进女子监狱的,有十恶不赦的,也有莫名其妙的,进来的人,十恶不赦的都上了审判大会,结局要么是流放,要么是浸猪笼,又或者五马分尸。
没一个好下场。
剩下来那些莫名其妙的,半夜里被狱卒拖走,接着又被送回来,那些女子说,他们被蒙着眼,送进了一个地方,被折腾得半死。
听女子说,那是军中的妓|院。
时雨天冷笑道:“他们清楚,去金枝玉苑还得花银子,然而女子监狱里的女人,不花钱,所以大司寇才会在街上抓一些没人管的漂亮女孩,然后送进军中,给他们糟蹋。”
白挽瓷心中一寒。
难怪她进女子监狱,发现大白天的,牢房里都是空的。
霜花气息微弱:“要不是因为我怀孕了,他们也得把我拖走。时雨天在这,是因为她去了一次,咬了一回人,就让人给拖回来了。”
时雨天靠着遍布青苔的潮湿墙壁,神色淡淡道:“你越求着他们,他们就弄得你越狠,你只要不服,最多也就是饿着。”
霜花勉强笑了笑:“我孕妇嘛,狱卒就给的吃的会多一点,偶尔我看她饿得太狠了,就扔个馒头过去。”
白挽瓷看她们笑着讲出这些让人不寒而栗的事情,心里难过得很:“就不能想想办法逃出去吗?”
时雨天眼神灰暗了几分:“倒是有逃出去的,过了几日,就被送了回来,我也是奇怪,他们仿佛长得天眼似的,无论逃到哪里,都会被抓回来。”
霜花喘着气道:“再说,能逃到哪里?脸上刺着罪字,到哪里都会被当成怪物,也就呆在监狱里才会清静点。”
白挽瓷沉默了。
看来整个天都的官府,连通军队,以及国子监,整个都被腐蚀了。
石祭酒身在国子监,知法犯法,刑判司视而不见,包庇罪犯,并且为军队输送这些身在监狱里的可怜女孩。
她从来没有想过,繁华的天都,皮肉之下,竟然流着如此肮脏的血液。
眼看着她明日就要上审判大会,恐怕凶多吉少。
她所想象的索要公正和伸冤,是不太可能了。
人已经进来,她也无法送信出去,让白知墨再来劫狱。
白挽瓷又冷又饿,看着隔壁的霜花,打算施展魂力,准备离开。
她将魂力注入铁栅栏,扭曲掰开它们,很轻易的就成功了。
时雨天瞪大了双眼。
白挽瓷连续破坏了三座牢房的铁栅栏,扶着霜花,连同时雨天,就往外走。
看守的狱卒,睡得正香。
白挽瓷再次施展魂力,掰弯铁栅栏,三个人悄无声息的钻了出去。
刚出女子监狱的大门,就见外面灯火通明,无数光亮,顿时照亮了白挽瓷她们。
白挽瓷暗道一声不好,想往后退。
结果身后一个冰冷冷的声音响起。
她一回头,就见雀翎和安桃,并肩而立。
白挽瓷瞳孔骤缩:“你们……怎么?”
为什么凡间的事情,神界会来插手?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神界的授意?
雀翎把玩着掌心的一团火:“想逃啊,大家可都看清楚了,嫌犯白挽瓷畏罪潜逃,众目睽睽之下被抓回来了。”
白挽瓷抿了抿唇角,余光四周下,都是穿着铁甲的侍卫,围聚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