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啥呢?你一辈子不嫁人,让我和你二叔咋做人?你爹娘死了,你就得听我们的。”
张秋花听完急了,她想着赶紧让陆思慧嫁人,然后进行第二步。
贪婪的看了眼这亮堂的屋子,还有这气派的家具,比她家那个破土房强百倍,这房子她是一定要给她儿子弄到手的,谁拦路,她铲除谁。
“二婶,婚姻大事,我只听我自己的。”
陆思慧平静的看着张秋花,声音不大,但是很坚决。
前世的时候,她就任性倔强,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但是她心思太单纯,对着二婶的时候,也只是在撒娇,当成自己的亲娘。
总觉得一家人是不会害她的,人心叵测,这四个字是她在以后的惨痛教训中感受到的。
“你这孩子,这样吧!二婶亲自去找赵家,不带这么寒碜人的,咋也得给你要块手表。”
张秋花没辙了,她是知道陆思慧的脾气的,咬咬牙,豁出去了,找赵家要东西,反正有村长发话,她家不敢不给,不然赵家小子就别想在部队呆下去。
陆思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抿着嘴没有说话。
张秋花脸上还有被马春妮挠的血痕,刚刚结疤瘌,这伤疤犹在,她就忘了疼了。
既然她想自己去找虐,陆思慧倒是乐不得看她被马春妮收拾。
“你等着,二婶就是豁出老命去,也帮你要了手表。”
见陆思慧不说话,张秋花就当成她默认了,咬着牙站起来,斗志昂然的走了。
“嗤。”
陆思慧轻笑一声,目光看向窗户,心里盘算着怎么让孙国栋身败名裂?让他的日子过的比猪狗都不如。
突然发现自己的心变硬了,铁石心肠算什么?她要把自己变成钢筋铁骨,不这样,怎么和牛鬼蛇神斗?
张秋花跑去赵家大闹,后果和陆思慧想的差不多,她被马春妮挠了,打的还不轻,夏天都开着窗户门,她鬼哭狼嚎的声音,陆思慧也是听到了,不过就是冷笑一声,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晚上的时候,她躺了一天,又喝了两碗玉米糊涂粥,身上也有了力气。
爬起来翻箱倒柜,把爹的旧衣服找出来。
“少涵,过来,姐给你量量脚。”
她朝着屋外劈绊子的弟弟喊了声,听到她的话,陆少涵站在院子里愣了好半天。
“少涵,进屋啊!”
陆思慧看的心里一酸,又对着他喊了一声,就看到弟弟快速的扔掉斧子跑进屋。
“姐,你是要给我做鞋吗?”
他不敢相信的问了句,陆思慧抿着嘴笑着点头。
陆少涵小心翼翼的坐在炕边,他脚上的鞋真没个样了,出去的时候都害羞的把脚丫往回勾,全屯子没几个穿露脚指头鞋的,他也十四岁了,有了羞耻心。
可娘死了,爹又接着没了,姐姐每天只顾着自己美,根本就不管他,以前求她给做鞋,都被她用“不会做”三个字打发了。
“是呀!爹这些旧衣服留着也没用,没得便宜二叔,姐给你做几双鞋换着穿。”
陆思慧温柔的笑了,量好了大小,就静下心用纸剪鞋样,前世的时候,她不是不会做鞋,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肥猪跑吗?
只是她从小被娇惯,一直都是家人为她付出,给弟弟做鞋?她觉得麻烦。
等后来自己带着小波生活的时候,他小时候的鞋,都是她亲手做的,做的还不错,也很有耐心。
陆少涵坐在炕边看着姐姐,鼻子酸酸的,爹娘死后,他有多久没感觉到温暖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努力想引起姐姐的注意,可她对他总是冷淡的像快冰,每天跟他说话都很少。
陆思慧剪完鞋样,抬起头就看到弟弟红了眼圈,眉心微微蹙起,心里涩涩的,放柔声音关心的问了他一句。
“少涵,怎么了?”
“姐姐,你真好。”
陆少涵所问非所答,扔下一句,害羞的低头跑出屋。
“害羞了?”
陆思慧笑了,低低的说了句,随即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僵住。
只是给他做个鞋而已,弟弟就感动成这样,她这个做姐姐的是有多失败。
爹死了一年多,这一年多,她哪里像个姐姐?饭菜都是弟弟在做,去年他才十三岁,下地干活赚工分,养活她这个废物姐姐。
前世的自己太混蛋了,抬头看向窗外,看到那个青涩的少年正轮着斧子劈绊子,他的脸上挂着开心的笑。
“少涵,姐姐一定会好好对你,前世那个混蛋姐姐死了,现在的是全新的姐姐,一个会用生命去保护你,爱你的姐姐。”
陆思慧眼含泪花,低声自语。
深吸一口气,把鞋样铺在旧衣服上,凝神拿着剪子静静的剪起来。
“思慧在家吗?二婶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陆思慧刚剪好一个鞋面,就听到门外传来二婶张秋花的声音。
她的声音里带着欢喜,陆思慧皱起眉,心里隐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