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本上跟上次一样, 在劝说着她问钱的事情。
这几年来,家里只要一来电话,无一例外是关于钱的。
他们根本不关心自己过得怎么样, 也不会过问。
反倒隔三差五就在朋友圈分享去找曲星杰的照片。
杜琳曲承文的偏心, 曲歆苒不是没有领会过。
可他们这种行为,还是让她很在意。
曲歆苒搞不懂,也不明白。
同样都是亲生的, 为什么只是性别不同,待遇就能天壤之别。
为什么她就可以用差点的将就一下, 而曲星杰的所有东西就必须是最好的?
“妈,我也有我自己的生活,而且曲星杰不是我的儿子。”
曲歆苒话语刚落,紧跟着, 那头的杜琳便生气地问道。
“曲歆苒,你这话什么意思?星杰不是你儿子但他是你弟弟!”杜琳有些恼怒,“他跟你是家人,那你就有义务要帮他!”
曲歆苒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杜琳却丝毫不给她机会。
“我们生你养你到这么大,在你身上付出这么多时间钱力,就是让你忘恩负义这么对我们的吗?”
曲歆苒皱起眉,“这几年我帮曲星杰的次数还少吗?何况,是您四年前自己一声不吭辞掉工作的。”
闻言,杜琳顿时火冒三丈,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不少。
“我辞掉工作怎么了?我辛辛苦苦工作这么多年,拉扯你长大,现在想过得舒服点,享个清福都不行吗?你有工作,要你出点钱给弟弟当学费就那么难吗?现在是问你要几千万还是几个亿了?曲歆苒,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曲歆苒闭上嘴,瞬间失去了争辩下去的欲望。
杜琳根本没有考虑,或者说根本不在意她交完曲星杰七八千的学费后,日子会过成什么样。
好像在他们眼里,自己就真的是个提款机……
“我没钱,您找其他人吧。”
说完,没给杜琳反应的机会,曲歆苒便径直挂断了电话。
这通电话几乎把曲歆苒身上所有的力气用光。
她扶着墙,感受着身上的温度,来到客厅又量了次体温。
39.1c。
曲歆苒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为了不影响明天的工作,她拿起手机换了衣服打算到附近的诊所去打吊水。
等到锦泰家园附近的诊所时,曲歆苒这才发现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私人诊所大门紧闭,显然关门下班了。
迫于无奈,曲歆苒只好叫车去附近的医院。
出租车司机在放着激情的车载音乐,但吵得曲歆苒更加头晕目眩了。
正想问问司机能不能关掉,兜里的手机却又震动个不停。
拿出来看了一眼,发现来电显示是她的大伯母。
曲歆苒拧起眉,果断挂断了。
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杜琳跟家里的亲戚说了什么,才会这么晚打电话专门过来教育她。
曲歆苒扶着额,回想起今天的事情,有些头疼。
还真是,祸不单行。
电话被挂断没几秒,曲歆苒的姨妈又打了进来。
她抿了抿唇,直接把手机关机了。
车外树影错乱,曲歆苒呆呆地望着外头,心情格外不顺畅。
在煎熬地听着司机大哥车载音乐的情况下,曲歆苒到了医院。
用身上的现金付完车费,她便下了车。
走出几步,曲歆苒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于是只好停下来缓一会。
她低着头,呼出来的全是炽热的气息。
眼前的水泥地似乎在摇晃,曲歆苒晃了晃脑袋。
忽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人嗓音低沉,说了一句。
“曲歆苒,你怎么在这?”
闻言,曲歆苒抬头,看到了皱着眉的连昀鹤。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短袖,眉骨和鼻梁上多了几道伤口,骨节分明的手上叼着忽明忽灭的烟。
曲歆苒微微垂眸,发现连昀鹤身上干涸的血渍。
她启唇,正要说话,额头却覆上一只手。
冰冰凉凉的。
“你发烧了。”连昀鹤眉蹙得更深了,“一个人来医院的?”
曲歆苒眨了眨眼,眼眶一下就红了。
看见曲歆苒这个样子,连昀鹤顿时慌了。
“哭什么?”
“……”曲歆苒没说话。
连昀鹤的目光触及到曲歆苒眼中的泪水,对上她委屈的小表情,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们先去挂水好吗?”
连昀鹤嗓音轻柔,曲歆苒仰起头。
接受到连昀鹤担心的眼神,把眼泪憋了回去。
“好。”
得到曲歆苒的回答,连昀鹤总算松了口气。
他主动牵起曲歆苒的手,语气坚定地说了句。
“别怕苒苒,我在。”
-
半个小时后,曲歆苒打上吊水睡着了。
连昀鹤偏过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曲歆苒。
想到刚才的事情,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身上还残留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连昀鹤微微拧起眉。
突然有些后悔刚才抽了烟。
手机震动起来,连昀鹤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曲歆苒。
确定没吵醒她,这才把电话接了起来。
“说。”
“连队,你回来的时候能帮我带个炒饭吗?”魏凌洲心虚地放轻声音,“我又饿了……”
连昀鹤抿了抿唇,“你可能要自己去。”
魏凌洲失落地啊了一声,连昀鹤只好澄清道。
“我还在医院。”
“你还在医院?”魏凌洲有些疑惑。
“嗯。”连昀鹤应道:“碰上曲歆苒了,她发高烧。”
那头的魏凌洲安静了会,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可是连队,你晚饭到现在还没吃呢……”
“饿一顿死不了。”
魏凌洲:“……”
虽然但是,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奇怪呢?
“高瑾词怎么样了?”
“小高已经睡着了,有我看着,连队你放心吧。”
“嗯。”连昀鹤眼神淡淡的,“挂了。”
挂断电话,连昀鹤小心翼翼地挪了挪发麻的身子,盯着曲歆苒的睫毛发起呆来。
今天下午执行任务,为首的劫匪被他一枪正中眉心当场击毙。
而另外一个劫匪只是被魏凌洲击中了手背。
在他们冲上车后,击中手背的劫匪不死心,拿起枪往他们的方向又开了一枪。
当时高瑾词最靠近车门,他第一个跑上了车。
眼尖反应快的连昀鹤拉了高瑾词一把,但高瑾词的手臂还是被子弹擦伤了。
想到当时的场景,连昀鹤抿了下唇,心底不由得有些自责。
他应该要拦住经验比较少的高瑾词,自己先上的。
高瑾词才二十出头,刚当特警不久,要是因为这一枪留下什么后遗症……
连昀鹤叹了口气,皱起的眉头今天从下午开始就没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