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曲歆苒不知道的是,曲宜薇瞒下了很多刘桂凤为难她的事情。
比如因为曲宜薇的先生不愿意出钱,所以把所有过错怪到曲宜薇身上。
再比如,刘桂凤甚至有偷偷去找过曲宜薇的女儿要钱。
太多太多的小事情,渐渐堆积起来便酿成了后来的大祸。
如果曲歆苒知道,她肯定会不顾曲宜薇的劝导,跑回家阻止悲剧的发生。
可惜后来,在曲歆苒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十月二十六日。
秋季的晚间清风徐徐,带上了稍稍凉意。
这会距离连昀鹤离开潭州执行任务,过去十天了。
二十六号是个星期六,但因为最近烦心事比较多,曲歆苒根本无心码字。
她本来以为连昀鹤出去执行任务这么久,这几天总能收到他的信息了。
结果没想到,先等来的却是蒋青云的电话。
电话接通后,蒋青云那边沉默了会,然后才问:
“苒苒,你晚上有时间吗?”
曲歆苒眼神一滞,然后听见蒋青云接着说:
“连昀鹤他住院了,你要来医院看他吗?”
-
等曲歆苒匆匆忙忙赶到医院的时候,连昀鹤已经睡下了。
他一共有两处刀伤,一处手臂,一处腹部。
曲歆苒站在病床前,默默地盯着连昀鹤,没敢上前。
连昀鹤眼睑轻阖,他的胸膛微微起伏,似乎是已经睡熟了。
不仅嘴唇又干又白,整个人气色都不是很好。
曲歆苒实在没有想到,连昀鹤出去执行任务前,还在逗她开心。
结果只是十几天不见,再次见面他就受伤躺在病床上了……
曲歆苒眼眶有些发酸,突然想起那天连昀鹤笑着回答了一句——
“好,等我回来,想亲多久都行。”
曲歆苒喉间一哽,内心十分自责。
都怪她,那天就不应该说亲亲的事情,明明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苒苒。”
见曲歆苒这么难过,蒋青云连忙把她拉出了病房。
来到走廊上,蒋青云轻轻拍着曲歆苒的手背,安慰道。
“你先别难过,连昀鹤他没事。医生说了,腹部那刀没伤到内脏,在外地医院已经做了手术,是回潭州的时候伤口不小心感染了,才会进行二次手术缝合的。”
蒋青云故作轻松地打趣道:“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到时候连昀鹤肯定还有假放,你就能跟他约会啦。”
曲歆苒低着头,没回话。
蒋青云叹了口气:
“其实本来这臭小子是打算瞒着我们所有人的,是我在这附近碰到了邹向毅,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连昀鹤啊,跟他爹一个德行。”
说着,蒋青云透过门口的玻璃窗口,看了眼病床上的连昀鹤。
“而且连昀鹤他爸到死之前,都还想瞒着我。”
闻言,曲歆苒不由得抬头看向蒋青云。
“可这么大的事情,是他想瞒就能瞒住的吗?”
蒋青云冷嗤了一声,眼底却满是伤心难过。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父子两这个臭毛病,所以连昀鹤今天晚上叫我别告诉你,我转身出了病房就给你打电话了。子承父业是这么承的?连昀鹤真是好的不学,一身毛病倒学来了。”
听到蒋青云的一连串吐槽,曲歆苒的心情总算放松下来了。
她攥紧的手指松了松,轻声道:“可以理解,但不支持。”
“对对对。”蒋青云眼睛亮晶晶的,就差举双手双脚赞成了,“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我们作为他们的妻子出了事,本来就应该一起承担嘛。”
我们这两个字,让曲歆苒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
蒋青云又叹了口气:
“凝凝还在家带远远呢,他们还不知道这件事,我本来也计划自己先过来看看情况,然后等明天再告诉他们母子俩。还好连昀鹤情况不严重,要不然远远又得偷偷哭鼻子了。”
曲歆苒表情一怔,问道:“远远又得哭鼻子?”
“是啊。”蒋青云表情有些惆怅,“连昀鹤前两年工作也受过伤,只是说都是一些小伤口,不太严重。”
“连昀鹤前几年工作拼的时候,别说在家了,基本上留在潭州的时间都很少。不是出市就是出省任务,甚至到新疆维/稳还有次执行保密任务,直接“失联”了整整二十五天。”
蒋青云轻啧了一声。
“我都不知道把连昀鹤养成像他爸爸一样正直的人,到底有没有错了。现在这种情况,就跟他爸当年一模一样,完全不顾家。工作起来就是玩命拼命,在他们心里啊,国家才是第一位。”
曲歆苒眨了下眼,她看着蒋青云,没回话。
而蒋青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话锋一转,说道:
“连昀鹤不一定。”
曲歆苒愣住了。
蒋青云笑了笑,解释道:“在他心里,苒苒你可能跟国家一样是第一位。”
毕竟连昀鹤当初可是写过一张纸条——
希望世界无灾无难,苒苒永远开心健康。
“怎么会。”曲歆苒抿着唇,反驳了,她带上笑。“肯定是一样的,我只是连昀鹤的女朋友而已。”
闻言,蒋青云诧异地看了曲歆苒一眼。
她弯了弯唇,总算明白连昀鹤为什么会喜欢苒苒这么多年了。
没有其他的原因,单纯地因为,苒苒值得。
蒋青云摇了摇头,“不止哦。苒苒你在连昀鹤心中的地位,远远高于你的想象。”
曲歆苒眨了下眼,不太明白蒋青云这句话的意思。
正想仔细问问,眼前的蒋青云率先提议道:
“苒苒,时间不早了,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抓紧时间看看连昀鹤,然后就先回去休息吧。”
“没关系阿姨。”曲歆苒说,“我今天晚上留下来吧,你先回去休息,免得凝姐担心。”
蒋青云摇了摇头,婉拒了:“这样不太好,哪有还没结婚就先履行妻子的义务,还是等连昀鹤那臭小子跟你求婚再说。”
曲歆苒咬了下唇,她知道蒋青云是不想麻烦自己。
可她也很想留下来陪连昀鹤。
上次自己只是发烧,连昀鹤都陪了她一晚上。
这个算什么……
“可是阿姨。”
曲歆苒脸颊有些热,为了留下来陪连昀鹤,心一横说道:
“之前连昀鹤把浅水湾的房子钥匙给我了,他说我是房子的女主人,应该要有钥匙。”
闻言,蒋青云面上一怔。
很快,她牵住曲歆苒的手,欣喜地说道:
“原来你们都进行到这一步了啊?是阿姨的错,没事先了解下情况。”
话还没说完,蒋青云又摇头反驳了自己。
“不对不对,叫什么阿姨,直接叫妈吧。”
曲歆苒抬头瞄了蒋青云一眼,有些心虚,然后又迅速埋下脑袋。
“那苒苒,连昀鹤有没有跟你说过你们什么时候去扯证啊?还有婚礼,打算什么时候办啊?”蒋青云脸上洋溢着笑容,“那你已经搬去浅水湾了吗?需要我们帮忙吗?”
面对蒋青云如此热情的样子,曲歆苒有些招架不住,她心如死灰。
完了,做错事情了。
-
早上,朝阳才微露,连昀鹤就醒了。
这段时间执行任务太累了,以至于昨天晚上手术麻药散了后。
他也只是感受着腹部的疼痛,眼皮却完全睁不开。
后来甚至又一次睡死了过去。
头顶上天花板洁白无瑕,连昀鹤皱着眉,还没缓过神来。
腹部的刀伤,每次一呼吸就会牵引得发痛。
他嗓子干干的,感觉到格外口渴,这才稍稍移开眼,想去寻水杯。
结果视线往下一瞥,看到了头枕在病床边休息的曲歆苒。
之前被被子挡住,所以连昀鹤才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她。
连昀鹤轻轻叹了口气,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告诉曲歆苒的。
看曲歆苒睡得正熟,连昀鹤不忍心打扰她。
他的视线从曲歆苒的眼睫、鼻梁,一路下滑到红嫩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