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商络冷下脸,微微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男人声音温和:我问了前台。
哦,楚商络关上门, 忘了,你是这的宋主管。
宋余初伤心的看着楚商络,伸手拉住了楚商络的手臂,我走后你过得好吗?胃病又犯了吗?
楚商络甩开宋余初的手,走到门口撑开伞,他觉得今晚真是有意思,这一个个背叛过他的都来假惺惺。
宋余初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他太了解楚商络的性格了,他可以对你好,但他也可以随时把这种好收回,让你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他深吸口气,他不想只看楚商络的背影,可因为他的懦弱,以至于根本不敢找楚商络,直到今天碰见楚商络,他再也抑制不住思念和无尽的愧疚,如果不解释,他会难受一辈子。
他大步追上楚商络,急切的解释道:对不起,之前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知道我没什么钱,我妈病重我太需要钱了,我当时想我只是先挪出来五十万,在你发现钱我一定给你堵回去。可是还没等我堵上,你就发现了,我没脸见你,我才跑的。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想见你,想把钱给你,可每次来到你公司楼下,我就退缩了,你也知道我胆子小,我
楚商络被缠烦了,冷冷的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你,我对你一无所知,我什么也不知道,不要用一副我们很熟的口吻。
宋余初就是害怕楚商络这个样子,他再次去拉楚商络的手臂,楚商络的步伐忽然放慢了。
任骄明此时已经换上了一套笔挺的新西装,又恢复成那个干净精致满身清冷的任骄明了。
任骄明眼眶微微泛着红意,他盯着伞下剪了头发的楚商络,下意识的伸手向楚商络的额前探去,新发型很适合你。
以前的楚商络或许会因为这句话而高兴,因为任骄明注意到了他细微的变化,还夸了他发型适合。
那些曾经自己求而不得的关注与夸奖如今他都得到了,但他心情毫无波澜。
他从任骄明身边走过,下一刻他的手就被任骄明拉住了。
任骄明紧紧攥着楚商络高温的手,手指摩挲着手指,不肯放开这原本属于他的热度。
他想抓住他,不仅是当下,他想永远这么抓住他。
任骄明的手很凉,楚商络很不喜欢,因为凉意可以顺着皮肤蔓延到心里,这种低温曾无数次让他的炙热的一颗心凉透。
任骄明肯主动拉住他的手了,可他不想要了,他发誓过他要彻底放开任骄明的手,不会再碰一下。
你这样很没意思,你知道吧?楚商络用力从任骄明手中挣脱出来,任骄明的力气极大,楚商络感觉自己的手快被捏脱臼了。
你他妈干什么?你想把我的手捏碎是吗?楚商络疼得咬牙切齿。
任骄明眼里的扭曲偏执在听到楚商络疼得倒吸气时减淡了一些,他挣扎了一下,他不想放开楚商络的手,但看着楚商络紧皱的眉头,到底还是松开了。
抱歉,弄疼你了。
楚商络揉着自己被捏红的皮肤,沉声道:我们结束了,你这么聪明,不会听不人话吧?
任骄明脸色有些白,楚商络的话语、表情、动作,没有一样不是在刺痛他。
宋余初走过来,他本是想帮楚商络解决这个缠着他的男人,当他看到任骄明时,一愣:你怎么来这了?
任骄明看了宋余初一眼,没有理睬他。
楚商络瞧着他们觉得好笑,这两个坑过他的秘书还互相认识,这么狗血淋头的事怎么都砸他身上了。
任骄明和宋余初短暂的对视了片刻后,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楚商络。
楚商络却没工夫陪他们玩什么后悔游戏了,他冷笑:你们叙旧就别拉上我了,我不想和你们任何一个叙旧,或许你们叙旧时还可以互相攀比交换一下一下谁坑我坑的更狠。
二人彼此诧异一下,一同沉默了。
任骄明盯着楚商络抬起手,想要拉住他,却被楚商络异常冰冷无情的目光震慑住,他心脏钝痛,缓缓垂下了手,将拳头攥得发白。
宋余初面露痛苦之色,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二位楚商络的前秘书,他们并不想交换心得,都只想让楚商络原谅自己。
楚商络却不再和他们多费口舌,快步离开。
只留下站在细雨中如死寂一般的二人。
*
楚商络回到宴会厅,宴会厅内筹光交错,很多人都围着台上一个美丽的女人。
林治一看到楚商络就跑来了,他惊喜的看着眼神与以往不同,多了很多傲气与无畏的楚商络,惊喜道:老板你剪头了!
楚商络一笑,随意拨弄了两下自己的头发,不好看吗?
好看!特别精神!特别帅!特别耀眼。
楚商络扬起下巴,搂住林治的肩膀,那是,也不看看你老板我长得多好看,喜欢我的人从京市市中心排到城外郊区。
林治看着楚商络眼里重新涌现出的光芒,自从被任骄明和温家坑后,他就没看到过老板这样明亮的眼睛了,那时候整天灰蒙蒙的藏着伤痛愤怒,他当时特别担心老板一蹶不振,如今看来他多心了,这样的楚商络要比没遇到任骄明前还耀眼。
他笑道:那都说少了,怎么说也得排到隔壁城市了。
楚商络晃了晃林治的肩膀,从服务员手中拿起一杯红酒,走向台上的女人。
台上的红裙女人无异于是今晚的主角,她很年轻,看着35岁左右,容颜精致艳丽,举手投足间尽是优雅贵气。
楚商络没想到玉氏的东家竟然这么年轻,这个年纪就打下这么一片江山,能力实在不容小觑。
他面带微笑走进人群,等待与玉氏东家交谈的机会,玉氏东家本来在与温彦说话,待看到楚商络后,忽然朝他抬了一下酒杯。
等在周围的老板们都看向了楚商络,楚商络姿态漂亮的在众人目光中走到最前面,轻轻碰了一下女人的酒杯,笑道:你好,我是楚商络。
沈明玉露出优雅的笑,我知道你,你的合作提议我很喜欢。
众人围在沈明玉身边这么久,一直聊天寒暄,却还是第一次听到沈明玉主动提起合作的事,如此一来,楚商络被选中大概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不少人觉得眼红,好不容易亲眼看到骄傲非常到处得罪人的楚商络落魄了,他们还没看够这落魄戏码呢,楚商络就要翻身,实在是让人不爽。
这其中最为不爽的肯定是刚刚和沈明玉聊天到一半,沈明玉却突然看向楚商络的温彦。
温彦妒恨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天这么不公,总是眷顾楚商络,他明明不比楚商络差,却总是不被人高看。
楚商络知道温彦一定气疯了,但温彦为了维护自己的良好形象肯定不会方面发作,只等忍着。
他瞄了眼嘴角带着温柔笑意,眼睛却死死瞪着他的温彦,心中快意更深,故意和沈明玉聊了许久。
温彦在一旁,显然已经忍耐到了极限。
和沈明玉聊够后,楚商络带着得的笑回到座位上。
一想到刚才温彦吃瘪想发作又发作不出来只能忍着,忍到快扭曲的样子,他就高兴。
林治为楚商络满上酒,楚商络却不喝了,他不想再醉下去了,清醒挺好的。
许久后宴会结束,主持人在台上通知关于合作进展三天后会电话通知。以及海上风浪太大,让大家在岛上住一晚。
这一晚包括第二天坐船回去,楚商络都没再见过任骄明。
楚商络叼着烟,望着蔚蓝大海,想着任骄明或许是放弃缠他了。
楚商络觉得挺好的,形同陌路是他最希望的,只是形同陌路前,他和温家站在一起这件事,早晚他要向温家,向背叛他的任骄明讨回来。
*
楚商络回到田间小屋时,发现门口多了几只鸡,他停下来看了一会儿几只笨拙的小黄鸡,然后看到了坐在门口等他的少年。
范墨站起来笑道:我给你带来的。
楚商络抬脚轻轻踢了下笨拙的小鸡仔,这玩意儿有什么用?
可以养大了下蛋,或者吃肉,或者鸡生蛋蛋生鸡,说不定楚总未来你就是养鸡大户了。范墨说着笑了笑,随即他期期艾艾的看着楚商络,道:能不能告诉我,我哥是谁,在哪里啊。
楚商络就知道范墨来这是为了这个,事到如今他也不想瞒着他了,好。
第48章
听到楚商络的应允, 面对期待多年的答案,范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可同时,他心里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看着阳光下楚商络英俊的面庞, 想的是是不是以后他就没什么理由可以见楚商络了?
楚商络把范墨拎到一边, 推开门, 进来再说。
范墨跟着楚商络进屋, 看到楚商络大咧咧的坐在残破不堪的椅子上,喝着桌上的凉茶, 他有些发愣。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光鲜亮丽气质高贵的楚总裁吗?
桌子椅子上都是灰土,黑色西服一沾到灰就很显眼, 袖口, 裤子全蹭脏了。
他心里的楚商络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范墨迟迟没有坐下,他看着楚商络开口:不脏吗?
脏?脏什么?楚商络放下凉茶, 这才发现衣服脏了, 他随手拍了两下, 漫不经心的说:洗洗就行了, 你不会和你哥一样有洁癖吧?看着不像啊。
啊,范墨回过神坐在楚商络对面, 连连摆手, 我没有洁癖,我要是有洁癖能卖鱼吗?
楚商络点燃一根烟,现在市场查封了, 你还去哪里卖鱼?
范墨笑道:楚总你不用担心我,我整天到处走,哪里都能卖鱼的。你被温家坑了,我们都不怪你, 只是我不知道我能为你做什么,如果你需要我,你就告诉我能办到的我一定办。
楚商络:你怎么知道是温家坑了我?
是楚深哥告诉我的,包括你会在这里。范墨环视了一下小土屋,看到角落一张小小的床,心里憋得慌,楚总,你住在这里吗?
楚商络缓缓吐着烟,烟雾下一双漂亮的眼里满是无谓,偶尔,有时候不想折腾了就住这了。
范墨想到楚深哥说楚总把车卖了还债了,只能每天骑借来的小电驴城里城外的跑,来回一趟要四个小时。但眼前这个小屋子太破了,现在这个气候还好,但很快就深秋了,天气转凉,楚总睡在这里身体怎么受得了啊。
楚总,范墨忽然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每天负责接送你回家,我有一辆带座位的小三轮,你坐上面我载着你。
楚商络想着没白疼这孩子,他笑道:别了,我用得着你接送?你还是卖你的鱼吧。现在市场被查封了,你收入比以前少了吧?还有就是
他弹了弹烟灰,想了想开口:下个月开始我就没钱资助你上学了,不过你可以跟你哥说,他不缺钱。
没事没事,我很感谢你,真的感谢你,你这段时间供我上学的钱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算了吧,那点钱留着你自己娶媳妇吧。楚商络从口袋里掏出便利贴和纸,在上面写了几行苍劲有力行云流水的漂亮字。写完他递给范墨的时候,才意识到原来他已经把任骄明的号码和住址烂熟于心了。
爱的太深太毫无保留是件很可怕的事,即使他心里想忘记任骄明,可身体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向他证明他到底有多么深爱过这个人。
范墨接过便利贴,看着忽然陷入自己世界里的楚商络,默默攥紧便利贴,小心翼翼的问:楚总我能不能问问,为什么房子停工了啊?你是和我哥哥之间发生什么事了吗?是分手吗?
范墨其实有点害怕听到因为分手,前男友的亲弟弟,这个身份太过于尴尬,他不知道他以后要怎么面对楚商络。
楚商络回过神,狠狠吸了一口烟,嗯,算是吧。
楚商络答的模棱两可,因为严格来说他和任骄明不算分手,都没正儿八经在一起过,怎么能算分手呢?
反目成仇更恰当才对,只是范墨还小,他不应该知道这些。
范墨陷入了沉默,他不明白楚总这么好的人,哥哥为什么要同意和楚总分手。
如果他是哥哥,应该会永远攥着楚总,整天提心吊胆他会被别人抢了去才对。
只是那个房子
范墨心里更难受了,明明都建好了,他以为那会是以后他和哥哥和楚总的家,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不是怪楚总,楚总风吹日晒来监督施工,到处搜罗他家以前的家具,尽心尽力,里面的每一处都是他的心血,他怎么能怪这么真心实意的人呢?
怪哥哥吗?
倒也不是,感情的事他不懂,只是听人说感情里不分对错。
他谁也不怪,但他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范墨缓缓抬起头,犹豫着问道:那为什么要和我哥分手啊?能问吗?
楚商络瞄了眼神情低落,脑袋快垂到胸口的范墨,摆摆手:跟你没关系,小孩别瞎掺和大人的事,行了去找你哥吧。
行吧。范墨有点垂头丧气,他站起来往门口走,楚总,你记得要把小鸡养好啊,你可别养死了,我有空过来检查。
楚商络瞄了眼门外蹦蹦跳跳的黄色毛团儿,这可真是难为了他,能难倒他的事不多,养小动物算一件。
他连自己都养不好呢?哪能养得来这东西。
我尽力吧。
范墨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土屋,他一边走一边叹气,看到不远处停着的破旧小电驴,叹气声更大了。
此时陆闻正巧过来,他看到迎面走来也不看路一脸郁闷的小孩,问道:怎么了这是?一脸憋屈样,不会在楚总那吃瘪了吧?
范墨停下来,立刻提起精神回嘴:你才吃瘪!
楚商络去玉氏这两天,范墨总来等,一来二去陆闻也就和他熟络了,陆闻这人和谁都容易熟络,偶尔还和范墨打闹拌嘴。
范墨迅速敛起在楚商络面前的乖巧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