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下这件事闹得整个花楼都知晓了。
云飞鹤早已成了女馆那边的笑柄,而小倌馆那边对秦卿更是虎视眈眈,而云飞鹤也因为苏姑姑的处置而稍微平静了一些。
其实,在城隍庙那日,是秦卿第一次见到云飞鹤,可是对方给他的印象并不是众人所见的惊讶。
那个年轻人,给他的印象是,说不出的怪异
让他很不舒服。
他觉得,那个年轻人,跟他曾经见过的某个人,有那么一点像
他曾经无意之中,从楼雁青口中知晓,其实楼雁青之前并没有见过云飞鹤,为何对云飞鹤那么执着,是因为云飞鹤的名声
还有便是另外一个原因
至于是什么原因,楼雁青没有告诉他,他也不好过多的询问客人。
但是,外面也有许多传闻,说是楼雁青在关外偶然见到云飞鹤的画像后便对其倾心,固然才有了之后的那些事。
秦卿回想起那日在城隍庙时,楼雁青见到云飞鹤时的眼神,便知晓楼雁青是非云飞鹤不可。
虽然那日楼雁青在云飞鹤朝他们看来的时候,已收起了那颇感兴趣的眼神,但是这更加表明了楼雁青想要得到云飞鹤。
现下云飞鹤也开始有所行动了。
几日后,秦卿便听闻云飞鹤派人请他不成,便改为请楼雁青,主动的发出了邀约,请楼雁青去城中某食舍雅聚。
可是楼雁青没有去。
接下来的一阵子,他更是听闻云飞鹤连请楼雁青许多次,每次云飞鹤请楼雁青,当日楼雁青必定回到秦卿屋里来。
直到半个月之后,云飞鹤才终于请动了楼雁青。
楼雁青与云飞鹤的事,给秦卿造成了一些麻烦,因为出了此事之后,添喜被小倌馆那边的小倌给拐去,扔进了池塘里
秦卿把添喜捞上来的时候,添喜也没哭,也不闹,只是闷闷地看着秦卿。
还好秦卿及时赶到,不然添喜必定会淹死。
他从添喜口中知晓,扔添喜下水的那小倌,根据添喜的表述来看,便是上回给他下药的阿七,此事秦卿却没有告知苏姑姑。
因为楼雁青在答应了云飞鹤的邀约之后,便没有再来过他这里了,这时候再提起此事,怕是别人会说他别有用心。
所以为了不让添喜受到伤害,他都将添喜带在身边。
正巧几日后,从宫中返回的莫言之通过苏姑姑,请他出楼一同南行,去西洲南境围猎、游玩,苏姑姑也答应让他去一阵子避避风头。
莫言之此举必定是事先与楼雁青沟通过,加上苏姑姑也同意,秦卿也很愿意与莫言之一同出游。
现下正是楼雁青与云飞鹤的发展时机
他留下不但对添喜不好,也许他的存在,会使楼雁青的心仪对象不高兴
然而。
莫言之比秦卿想象中更好说话,不但答应让他带上添喜同行,更是为同行安排了照顾的人手,全程根本无需秦卿担心。
这几日莫言之邀约秦卿的事,都是派人来进行,秦卿真正见到莫言之时,是在出行当日。
莫言之的那些友人都在城门集合。
由于事先沟通过,楼里对外保密秦卿出行之事,楼里知晓秦卿不在的也只有苏姑姑,以及云飞鹤那边的人。
因为云飞鹤那边的人,必定会打探他的消息,即便是知晓他不在,也不会声张。
这次秦卿跟着莫言之出游,也是全程的面纱覆面,身披带帽的斗笠,脸上的面具也依旧未摘下,他衣衫的色泽与莫言之相同,看上去华美辉映相互的协调。
秦卿觉得莫言之安排得很周到,他从出楼到抵达集合地点,都是莫言之派人秘密去接他。
他更是与莫言之同乘一匹马
他们一共有十几匹马单人骑的马,以及七八辆马车宽大气派的马车,马车都是用于装载要用的物品以及陪同出行的女人。
他与莫言之骑乘在围猎马队的中端,而添喜被莫言之妥善的安排乘坐在马车内,清风阵阵的山道间,马队缓慢的前行
此时,他们已经出行好几时辰,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以前你从来都不带人出来的,为何此次难得带人,却带一个男人出来?”莫言之的友人拉骑着马,来到他们身边。
“我又不像你们,总是带女人出来围猎“野骑”,我带的这位,是我的”莫言之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友人,并单手拍摸了一下秦卿那放置在他腰间的手。
秦卿坐在莫言之的身后,双手自然地环放在莫言之的腰上
男人微垂着头,那连着披风帽子盖在头上,暗影将他的整个容颜都笼罩,自能从身型与装束上得知他的男子。
“是你的什么?”莫言之的友人仿佛来了兴致,追问着莫言之。
由于男人现下是将头靠在莫言之的肩头做休息状,加上自己帽檐的遮挡,根本看不见莫言之此刻是何种神情。
他只听到莫言之的声音响起
“他是我的爱人。”那嗓音里夹杂了几分让人难辨真假的笑意。
与此同时,秦卿感觉到自己那戴着手套的手,被莫言之稍稍握紧了一些,仿佛在向友人强调言语间的真实性。
随即,秦卿便听见莫言之的友人笑着拉马离开,只是那笑声表明显然不相信莫言之所说的话
仿佛莫言之平日里时常如此与友人玩笑。
莫言之放开了秦卿的手,重新拉好的缰绳继续驾着前行,途中侧过头告诉身后的男人:“别睡着了,若是掉下马摔着,我可是会心疼的。”
两人乘马缓行在山间,两人的发丝、衣袖、衣摆、都被清风撩动
“我没睡觉,只是靠着莫公子休息,莫公子可放心。”秦卿的脸颊轻轻地靠在莫言之的肩头,几缕发丝从男人的帽檐溢出,顺滑而柔亮。
“可是路上太颠簸,觉得累了?”莫言之侧着头问男人,那俊朗的侧脸轮廓迷人,山风吹动着华美的黑羽袍,纷纷轻撩的众羽,似仙灵羽翎般幻魅动人。
秦卿面朝着莫言之,轻缓地摇头。
“若是累了,你便告诉我,我们随时可停下歇息,反正这次是游玩,不着急赶路。”莫言之拉稳了缰绳,慷慨的给了秦卿特殊的权利。
“嗯”秦卿安静地靠着莫言之,那帽中的暗影下视线不清,没人知晓男人此刻在想些什么
两人一路前行,一路低声的交谈,在旁人眼里那是亲密无限,使得莫言之那些友人都三三两两的谈论起秦卿
入夜前,他们抵达了前方的一座城池,此地是沿江下游的苗疆地带,风土人情与地土风貌都极具本土特色。
街上的商户早便打烊了,街上人影少得可怜,苗寨的建筑虽是高大气派可却人流稀少。
马队入城后加快了脚步,秦卿见到几位富家公子拉着马掉头走到后面的马车旁,拿着马鞭抽打的车厢,吓车厢里的女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车里的美人千万别出来,,路上好多赶尸的。”其中一位富家阔少压低嗓音吓唬车里的人。
车内立马传出一阵女人惊叫声
随即便引来一众男人的调笑声,包括莫言之在内都在轻笑,不过那些富少也都知晓适可而止,随后一行人便在城内找了一个地方落脚。
这个地方叫水木食寨。
是一条靠着小溪的木寨,这是一路过来城中最大的酒楼。
一行人下马之后,便陆续的入了食寨,而车里那些女人刚下马车便受惊的奔向自己的男人,女人们一个个都被吓得花容失色。
第85章
秦卿抱着从马车上下来的添喜,跟随在莫言之身边入寨。
外面有留了几个小斯看守马车。
添喜似乎刚睡醒,眨眼缓慢地看着秦卿:“阿爹,我肚子饿了”
“等一下便可吃饭,先忍着。”秦卿低若无声的跟儿子说话,并抱着添喜步下了长长的阶梯,踏上了那在湖边搭建的木寨。
莫言之侧过头看了一眼男人,男人现下是何种神情,根本看不清楚,因为帽下的暗影将男人的脸掩盖得很周密。
随后,莫言之再看了看添喜
添喜缓缓地眨眼看着莫言之,添喜那粉雕般精致的脸蛋上,浮现出迷茫的神情,以及对莫言之的陌生与警惕。
秦卿与莫言之都知晓小孩子露出这种神情很正常,更何况秦卿没有向添喜介绍过莫言之。
“我是你阿爹的雇主,你可要听话,别乱吵。”莫言之脸色严肃地看着添喜,他一身锦蓝色的华贵长袍着身,雅然之姿风度不减的帅性。
添喜乖乖的点头,并双手抱紧了秦卿。
而秦卿则是看向身旁的莫言之,透过那帽沿男人可以清楚的看到莫言之此时脸上露出了几丝笑意,似乎对付小孩子很有一手
添喜全程都乖乖的,安静的不再说话,看莫言之的神情也是充满了好奇与惊艳,仿佛没见过莫言之如此好看的大哥哥。
秦卿发现添喜一直盯着莫言之那黑羽袍看,他甚至担心自己一不注意,儿子便会伸手去摸。
当然
莫言之也发现了添喜的眼神,每次莫言之看向添喜,那小孩子都会低下头玩手指,避开他的视线,不再看他。
秦卿随着莫言之入座后,便低声地对莫言之说道:“小孩子不懂事,莫公子别介怀,我平日很少带添喜出来,他没见过什么世面”
男人担心莫言之被添喜看得生气,毕竟一直盯着别人看不礼貌。
“那往后我们便多带添喜出来游玩。”莫言之仿佛知晓男人在想何事,让男人不必担心那么多,并且朝着添喜笑了。
甚至,还从秦卿怀里抱过添喜,让添喜坐在他的腿上,莫言之那些友人似乎很喜欢小孩子,有几位都有替添喜夹菜。
“谢谢大哥哥。”添喜也甜甜的道谢,那清甜稚嫩的嗓音。
那些姑娘也都纷纷夸奖添喜,说添喜很可爱
莫言之虽然对待小孩子态度很严肃,可是看得出莫言之的确很喜欢小孩子,因为莫言之那些友人在饭桌上讲当地鬼怪传说时
“小孩子还在,别乱讲话,若是吓着添喜,让添喜夜里睡不好,你们也都别想睡。”莫言之半真半假的仿似在与友人开玩笑。
可是
莫言之那些友人仿佛接收到不同程度的警告,立马全都闭嘴不提那些神怪传说,使得那些害怕鬼怪传闻的姑娘们,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秦卿则是始终都安静地坐在莫言之身旁,听着莫言之与友人交谈,从言谈间他大致清楚,他们这次围猎的目标是大黑熊。
“皇帝老头最近想吃熊掌补身,再不补补怕是后宫三千嫔妃都要幽怨深宫。”莫言之捂着添喜的耳朵,语气平淡无畏的与友人谈话,隐约流露出几分对老皇帝的不满。
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语,在那些友人听来却仿佛已习惯。
“老皇帝前阵子打手,听闻九王爷有去道贺,当时场面如何?”有富家少爷开口询问情况,引得其他人都兴致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