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成越不敢冒险，因为冒险过后得到的答案也许是好的, 也许是坏的, 他很满足和嵇徐现在的关系, 因为比起不作为, 他更怕得到一些他怕听到的回应。
但是他觉得这种情况他很快就能够打破, 成越是这么想的。
他现在靠嵇徐养, 说出来的话多少没分量, 他如果以后自己能赚钱，能够养嵇徐, 这样他说出口多少也有点儿不被拒绝的底气。
他愿意把他赚到的所有钱和一颗心全部都给嵇徐，只要嵇徐愿意接收一个他。
成越脑子里虽然稀里糊涂的想了一堆，但也就那么一瞬间的事儿。
这边的嵇徐笑着咳了两声，刚张嘴准备说话, 眼见着一个大妈的扇子就朝成越的头挥了过去, 连忙把人拉了过来揽在自己怀里，转身挡住了那把扇子, 把人护着从人群里挤了出来。
两人费劲巴拉的挤出来后，都出了一头汗。
成越看着嵇徐山上皱了的白衬衫和飞到肩头头的领带，没忍住笑了笑, 伸手把他肩头的领带给他拿了下来。
“你……”嵇徐刚想问他怎么突然又回来了，又看着他满头的汗伸手给他擦了一把，“怎么出这么多汗？”
“被大妈吓得。”成越也伸手擦了擦嵇徐头上的汗，“你蹲点儿，我给你做个发型。”
嵇徐笑着稍微蹲低了一点，询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飞机飞不了。”成越笑嘻嘻的伸手扒拉着嵇徐的头发，“看……莫西干头。”
嵇徐：“……”
“上楼。”嵇徐一手拉着人往楼里走，一手把自己被成越弄起来的头发往下压了压。
成越刚坐到沙发上，就见着嵇徐从冰箱里拿出来特别大一盒冰淇淋，目瞪口呆的看着嵇徐又给他递了一个特别大的勺子，“什么时候买的？”
嵇徐轻咳了两声，“就今天路上正好碰到了，随便买了一盒。”
成越看着这一大盒冰淇淋，眼睛都放光了，拿着饭勺就往里舀了一大口，舀完就往嘴里塞。
嵇徐一脸笑的特温柔的看着他吃了几口后，又特温柔的跟他聊了几句。
成越一边吓得要死，一边又不想问嵇徐为什么突然对他这么……怪异。
但直到嵇徐笑着拿起纸巾，在他嘴角擦了擦后，成越实在没忍住，问了一句，“你今天……中彩票了？”
“别吃了。”嵇徐把他手上的冰淇淋盒拿了回去。
成越：“……”
“我才回来这么一会儿……”成越叹了口气觉得嵇徐的心思太难摸了。
刚刚一会儿还笑的一脸温柔就差喊他宝贝儿了，这会就跟变色龙的突然变脸阴晴不定。
男人简直太善变了。
“齐教授跟他说了大概什么时候回去跟他们集合吗？”嵇徐把冰淇淋盒放回了冰箱。
“啊……”成越反趴在沙发背上，用眼神跟那盒冰淇淋告了别，叹气道，“明天，可是我不想去。”
“箱子也没提回来？”嵇徐拍了拍他的头，“多学点知识，你不能总呆在家里闭门造车，齐教授人家愿意搭理你，你得感恩。”
“我也没说我不感恩。”成越抓住了嵇徐放在他头上的，“我舍不得……”
这个得字成越拖得老长。
“舍不得我的冰淇淋！”成越闭着眼睛喊了一通。
“没出息。”嵇徐提着他的后颈肉，“洗了澡再吃。”
成越叹了一口气心想，他不是没出息，他只是有贼心没贼胆。
第二天一早嵇徐又内心翻涌想骂人，表面平静慈祥的把成越送走了。
接着嵇徐自个儿开车，单独回来的时候，方向盘都快被嵇徐拔出来当回旋镖扔去成越那边，然后把人敲晕了，好扛回来。
成越这边挺顺利的，除了累点儿，就是齐教授身边带着的这几个学生弟子让他有点吃不消。
特别是其中一个一嘴络腮胡子，穿着黑背心的中年男人。
张口闭口喊谁都是宝贝儿，成越冷不丁的就被他吓得一身哆嗦。
还有几个跟他年纪相仿的男生女生话特别多，成越本来以为自己挺啰嗦的，跟他们一比简直是被毒哑了的金刚鹦鹉。
最后成越跟他们坐着实在难受，接着上厕所溜到齐康身边呆着去了。
一路上别提多安静了，那些学生弟子一个都没凑上来过。
一天的时间，成越就跟着他们看会场上已经展出的一部分画，齐教授偶尔在旁边提点着他们画的精彩部分和缺憾之处。
这边刚下班回家的嵇徐又回到了空巢老人状态，又把沙发上带着成越味道的小被子披在了自己身上。
最后就盯着摆在茶几上的手机等着成越给他打电话。
太心酸了。
嵇徐一边心酸一边处理完了唐景发过来的几个合同，又一边心酸一边劈头盖脸的把唐景骂了一餐。
唐景最后哆嗦的看着合同上出的几个错误，特别心酸的拿回去改了。
嵇徐刚想起身去倒杯水，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紧接着画面传了一个视频请求。
嵇徐眼睛亮了亮，立马拿起手机同意了视频请求。
视频接通的时候，成越那边的镜头有些晃动，只看的见成越因为笑而露出来的门牙和一截下巴。
“嵇徐！”
镜头那边还没摆稳就传过来了成越兴奋的声音。
嵇徐虽然觉得挺傻的，但也笑着回了一声哎。
那边一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总算是摆稳了，视频上很清晰的出现了笑的嘴角边梨涡都出来了的成越的脸，眼睛都笑的眯了起来，看着很蠢。
“嵇徐。”成越又喊了一声。
“哎。”嵇徐又回了一声。
“嵇徐。”成越又喊。
“有瘾是吧。”嵇徐笑骂了一句。
“这不是……”成越不好意思摸了一把鼻子，“我今天一天都没喊你，总觉得浑身不对劲。”
“你那边怎么样？”嵇徐笑着问。
“还行吧，就是有点儿累。”成越咬了咬嘴，还是决定开始抱怨，“刚落地就到处跑，中午吃个饭吧，我肉都还在嘴里呢，老头儿就抗着画板就出来了，多吓人，我就怕他扭着腰，连忙冲上去帮他扛，抗到地方我刚想下去就去吃饭，就被他扯着打下手……这都算了，他还非要我画，画完又骂我画的丑……”
嵇徐一边听他念叨，一边仔细打量了一会儿他的脸，看着他兴致勃勃的神色和喋喋不休的觉得估计还不是太累。
“我跟你说个事儿……”成越那边的声音突然压低了，脸也突然凑近了。
嵇徐看着手机上因为成越猛的凑近了的动作，而贴上了镜头的大眼睛，和一张一合红润的嘴唇下腹顿时有些紧。
就是这样简单的一个镜头导致嵇徐声音都沉了沉，“说。”
“其实吧……”成越完全没有发现自己贴近镜头的姿势有哪里不对劲，自顾自的蹙着眉头，声音压得很低，“我发现这里一些人都对这老头爱答不理的，就连老头带着的那些学生弟子什么的都不太正眼看他，你说为什么啊？一老头下飞机下车一大皮箱子，都是自己提，自己搬的，要不是我跟在边上帮他一路提着，你说他一大把年纪看着虽然挺精神的，但心里肯定不是一回事儿吧……”
嵇徐眼神盯着成越一张一合的嘴唇压根儿就没听清成越说的什么。
“你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人家老头年纪大啊？”成越脸上有些愤愤不平。
“不好意思，没听见。”嵇徐轻咳了两声，换了个坐姿。
成越又义愤填膺的说了一遍，最后还不解气，“什么人都，那个会场有几个穿着西装革履大油头的，老头跟他们说一句，他们才回一句，多一个字都不说。”
嵇徐蹙着眉有些不相信，“是吗？”
“是啊。”成越说，“我亲眼看着的。”
嵇徐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可能，但也知道成越不会说谎，只好提醒着成越多留个心眼，该帮衬着就多帮点。
“我知道。”成越叹了口气，“感恩嘛，再说了一老头多可怜。”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喊人家老头，不礼貌 ”嵇徐说，“喊教授。”
“我顺口了。”成越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又……”
“宝贝儿你在干嘛？”略有些浑厚低沉的男人声音突然从成越身后传了过来。
成越听见这个声音后有些慌乱的捂住了手机。
但是迟了，视频对面的嵇徐脸色已经变了。
第七十三章
“怎么了宝贝儿, 你咋不说话了？”欧意拿着一根香蕉边吃边问。
视频里外又是一段寂静。
成越看了一眼视频，哆哆嗦嗦的给嵇徐解释, “这是跟我们一起的一个同学。”
“你过来。”嵇徐看着站在视频里半个身体的男人。
“……啊？”欧意愣了。
成越转头看着他, 压低了声音解释, “这是我舅舅。”
“啊，好的好的。”欧意瞄了一眼视频里男人冷漠的脸, 害怕的把香蕉放到自己背后, 这才小心翼翼的把脸凑了过去。
“你刚刚喊谁宝贝儿？”嵇徐看着他问, 语气平静。
“我……我……”欧意摸了一把自己的大胡子, 有些害怕的看了一眼成越。
“我们家成越没有成年, 希望你平时注意和控制一下用词习惯。”嵇徐有些严肃的发出警告。
“好！”欧意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下意识的害怕这个男人。
“你今年多少岁？”嵇徐看着他一脸大胡子, 突然有些不相信是学生。
“19。”欧意回答。
“你才19？”成越听到欧意这个回答有些懵，这大哥满脸络腮胡, 一身黑背心只有19岁？
他一直以为这大哥有30多岁了，看着比嵇徐年纪大多了。
“我家里人长的都略微成熟，但是到30多岁你就老了，但我还是长这样, 这样我们优势就拉开了。”欧意非常认真的科普这个知识。
“我就算30多也肯定不长这样。”成越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