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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光笼在她身上,依然是当初让他心动的模样。
  景综在门口站了一会,往里迈了一步,反手慢慢带上门,朝她走过去。
  “你来做什么。”淡淡的声音从贺素娥嘴里飘出来,房间里灯光明亮,把玻璃照得像面黑色的镜子,清楚地映出了房间里的一切。
  门刚被推开,她就看见了景综。
  贺素娥右脸搁在膝盖上,视线在玻璃上和景综对在一起,“我让你丢了这么大的脸,你来这找我算账么?”
  景综在她身边坐下,抬手,搭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上。
  五十来岁的女人,身材可以保养得很好,也可以通过护肤品减缓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但总归,是有衰老的迹象的。
  她的皮肤,已经没有年轻女孩的水嫩饱满,不过入手的感觉,依旧丝滑。
  贺素娥轻轻避开他的碰触,转过头来看他,“整个京城甚至全国都知道你被我戴了绿帽子,你怎么一点都不生气?”
  “生什么气?”景综反问她,“生气你跟别人一夜风流?这事十六年前我就知道,多大的气能延续十六年?还是生气你的事被别人知道了,别人都在笑话我?那些人和我有什么关系?值得我为他们动肝火?”
  贺素娥眼睛里蓄着水汽,眼白的部分密布血丝,可见,之前哭过了,而且哭了许久。
  景综把她搂进怀里,“放心,报纸的事,我会给你摆平。”
  “摆平了又能如何。”贺素娥闭上眼睛,任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这段时间和景综在一起,他给的呵护体贴,让她恍惚有种回到年轻时候的错觉。
  她分不清没有出轨之前,她对景综生出的动摇的念头是不是因为爱,可是这一段时间,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是爱上他了。
  不见的时候,很想,见到的一瞬间,她觉得世界开满了花。
  这种感觉,她爱着苏慕辰的时候有过。
  那是爱的感觉。
  可,就在她准备和他重新开始的时候,现实给了她当头一棒。
  “你回去吧。”贺素娥挣开景综的怀抱,双手合起来捂着口鼻,缓缓往两边抹开,擦干净眼泪,努力用平静的声音说:“这些年你给我的,我都记着,美国那边一直打电话让我回去,我刚刚给了回复,明天就出发。”
  “你又想丢下我?”一直情绪稳定的景综,忽然就怒了,他用力将贺素娥掰过来面朝自己,“这些天我以为,就算你不爱我,至少我们已经能和平相处,你是愿意和我在一起的,现在为什么又要离开?”
  “我离开,对谁都好。”贺素娥对上他的眼睛,心口很疼,“你不在乎当年的事,不在乎外人怎么看你,可是我在乎,我这样的人,配不上你,我也对不起你。”
  景综凝视贺素娥的眸子,他眼睛里忽然就迸射出奇异的光彩,“你想离开,是因为觉得当年的事对不起我?”
  贺素娥沉默。
  她一直介意那件事,是景综表现得不在意,时间久了,她以为可以当那件事不存在。
  现在忽然爆出来,她发现自己想法太天真,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不是当不存在,那事就真的不存在的。
  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你没有对不起我,小娥。”景综双手捧住贺素娥的脸,低头亲了亲她的嘴唇,声音温柔缱绻,染着几分喜悦,“你和苏慕辰相遇那天,其实一开始,苏慕辰就打电话把事情告诉我了,我知道你一直没忘了他,是我让他陪你喝酒,想了却你一桩心事。”
  贺素娥的眼睛微微瞠大。
  “你们喝酒的时候,我就在隔壁包厢里,和苏慕辰的手机通着话,你们说了什么,我都知道。”
  这些事,景综本想一辈子都烂在肚子里。
  就算那天苏慕辰没有打电话告诉他,他也会知道,也会及时赶过去,他和她关系不睦的那些年,她的点点滴滴,他都不曾错过。
  “你喝多了酒,我想带你回家,你吵着闹着不想回去,我带你去酒店楼上的客房休息,我知道你把我当成了另一个男人,可是我心甘情愿,小娥,当时我真的甘之如饴。”
  “那时候,你已经很久不许我亲近你。”
  “不可能!你骗我!”贺素娥不敢相信,当时明明……她心跳越来越快,酒醒之后,她在陌生的酒店房间醒来,满床的狼藉,不适的身体,她记不得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前一天是和苏慕辰在一起,她下意识把事情和苏慕辰联想到一块。
  “你骗我,这是你编出来安慰我的话是不是?”贺素娥紧紧盯着景综的眼睛,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剧情反转太快,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也无法相信。
  “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告诉你我怀了他的孩子,要和你离婚,你怎么不说?”
  “那时候你那么讨厌我,你要我怎么跟你说?”景综道:“我怕我说了,你会更恨我,离我更远。”
  顿了顿,景综又说:“你了解我的脾气,如果当初苏慕辰胆敢碰你一根手指头,我早就废了他,何须阿渊动手。”
  贺素娥看着景综,忽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震惊和意外过后,她心底生出的庆幸和欢喜的情绪是那么明显。
  她没有对不起他吗?
  “后来呢?”贺素娥垂下眼睫,“我一次次在你面前提及此事,故意气你,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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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二更,会很晚
  第403章 :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后来呢?”贺素娥垂下眼睫,“我一次次在你面前提及此事,故意气你,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真相?”
  “因为不确定。”
  “不确定什么?”
  “不确定告诉你当年和你在一起的不是你爱的那个人,你会不会伤心失落,会不会更加讨厌我。”
  景综轻轻摩挲贺素娥的脸颊,像抚摸最珍贵的宝物。
  贺素娥心里被莫名的情绪塞满,“我有什么值得你这么对待……”
  “你没有什么值得我这样对待,你不是最漂亮,不是最有才华,甚至不爱我,不温柔,每天都是冷冰冰的模样,还爱钻牛角尖。”若说贺素娥的缺点,景综可以说出很多,可就是这样一个不完美的女人,在很久很久之前,就将他的心整颗挖走。
  “只是很不巧,我就喜欢这样的你。”
  贺素娥抱住景综,眼泪落在他脖子里,滚烫的,“现在外面都知道我十六年前给你戴绿帽子,你不怕别人拿异样的眼光看你吗?他们一定会在背地里嘲笑你的。”
  “只要你在我身边,别人说什么都无所谓,小娥,你还不懂吗?在我心里,你最重要。”
  其实贺素娥时常在想,自己何德何能,让这个男人这般对待。
  爱情可能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不管对方多么差劲,另一方都爱得深入骨髓。
  解释不清的是爱情,解释得清的,是喜欢。
  当夜凌晨,还发生了另一件意外。
  躺在医院的伤者心跳骤停,一番抢救,命是保住了,可主治医生说伤者最多能撑两天,两天之内必须找到合适的肝源换上,否则回天乏术。
  第三天,伤者的家属就带着一帮亲朋好友,召集各路记者堵到了博威集团楼下,要求肇事者捐肝救伤者。
  新闻媒体为了赚流量和提高知名度,打着替伤者讨公道的名义,直接在直播平台上搞起了新闻直播,直播间的观看人数直线飙升,很快高达几十万人。
  这段时间车祸的事弄得沸沸扬扬,伤者家属像无赖一样难缠,记者比无赖更难缠,楼下的保安也不敢来硬的,只得报警。
  警察来了又纠缠了好半响,那些人才不情不愿地离开。
  景博渊始终没有露面,甚至除了保安和前台,那些人连博威里面的员工都没见上一个,新闻直播的主持人故意引导观众,说景博渊见死不救等等。
  网上很多人在评论区骂博威老总是缩头乌龟、丑得没法见人云云,更有激愤的人直接诅咒博威老总断子绝孙等等,还有人将事情往贺素娥昨天的那件事上扯,说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娘偷人,儿子也不是什么好种,一时间,各种恶毒语言充斥在网络上。
  一旦有人替景博渊辩驳,网上那些喷子立刻群起而攻之。
  叶倾心知道这件事时,正在教室上课。
  同班级的一个男同学看到直播,扯着嗓子一嚷嚷,所有人都打开手机看直播,看见滚动的那些脏话和诅咒,大家都朝叶倾心投去同情的目光。
  伤者心跳骤停过、需要立即换肝的事,她并不知情。
  她只知道景博渊昨夜里接了个电话,她问他什么事,他说解决一些麻烦事,昨天贺素娥的事闹得人尽皆知,景博渊回到家之后还一直在打电话,用关系杜绝其他媒体跟风报道。
  她理所当然以为是贺素娥的事。
  “网上这些人说话也太难听了,不行,怎么说博威老总也是我们师哥,我们可不能看着师哥被这么骂,赶快,大家都发评论,怼回去!”
  中国是人情社会,护短更是国人的一种潜意识行为。
  只是,班里的几十个人根本骂不过网上成千上万的喷子,于是有人就在校网上发了帖子,说他们的企业家师兄被人攻击了,发动大家替保护师兄。
  b大整个学校有上万人,参与进来的不少,网上迅速崛起一波博威老总的拥护者,和那些网络喷子展开口水战,只可惜依旧不是成千上万喷子的对手,隐隐又败退之势。
  叶倾心知道事情之后立刻请了假,打车去博威集团。
  自从撞了人,叶倾心就对开车有了心理阴影,从淮明镇回来后就没碰过方向盘。
  等她赶到博威集团,那些闹事的人已经被警察驱散。
  不过也还有记者蹲点在集团楼下,叶倾心一下车,记者们就举着长枪短炮围过来,叶倾心见情况不妙,拔腿就跑。
  楼下增加了保安人数,立刻有人过来替她挡住记者的围追堵截。
  叶倾心不认为那些记者认出她是博威老总的妻子,可能此时此刻,任何一个博威的员工都有被采访的价值,那些记者以为她是博威员工的可能性更大。
  景博渊此时正在开会。
  叶倾心站在会议室外面,透过透明的玻璃隔断墙看进庄严的会议室里,景博渊安然地端坐在主位上,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苟,表情十分认真地听底下人发言,偶尔点头,偶尔拧下眉,丝毫不受外界的干扰,依旧是那个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博威老总。
  似有所感,他转头朝叶倾心所在的位置看了一眼,对上叶倾心时,眼神深刻了一些,很快他又收回目光。
  叶倾心没有再看,上楼去总经办办公室等景博渊。
  路过宓秘书长的位子,叶倾心停下脚步,“今天博威的股市情况如何?”
  这不是什么秘密,宓秘书长如实回答:“这段时间集团股票一路走低,几度险些跌停。”
  很糟糕的消息。
  这段时间商业报纸以及商业性网站一直很关注博威集团的股市情况,叶倾心看过各种各样关于博威集团未来的预测,各路专家非专家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和预言,所有人都不看好博威未来的发展。
  甚至有人猜测,博威发展过快,资金大量积累,威胁到了国家的经济,政府有意将博威集团归为国家所有。
  现在听集团内部人员亲口说出股市几度险些跌停的话,叶倾心说内心没有波动那是不可能的。
  叶倾心坐在办公室沙发里,宓秘书长立刻送上一杯鲜榨果汁。
  “谢谢。”道了谢,等宓秘书长出去关上门,叶倾心打电话给陈霆。
  “太太。”电话接通,那边传来陈霆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