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见陈二郎能去,刚想开口说什么,老陈头转头看着陈四郎道:“既然你二哥去了,那你也去吧,兆双就不用带了,他还太小。”
陈四郎和林氏自三房送兆双入学,又出束脩又出饭,刮风下雨的还让兆双在铺子里留宿,平日里也对兆双嘘寒问暖的,早就熄了当年那点子心思了。
这次林氏之所以与范氏一起跪下了,不过是听范氏说兆志的亲家是皇帝老爷的先生,谁不想为了儿子着想?
她一时被这消息冲昏了头,生怕老陈头要撇下他们,冲动的跪在了上房门口。
出了事在西厢看着躺在炕上的范氏她后悔不已,自家兆双才不到十二岁,且学识也不错,日后自然能考上童生,到时候再与三房说说也不是什么难事,自己又何苦趟这个浑水呢!
现在听老陈头说带陈四郎一起去,这真是意外之喜,忙和陈四郎答应下来,喜滋滋的告辞准备东西去了。
回到小西厢的两口子坐在炕上商量着让儿子写上一封问学问的信带给兆志,这样一来一回的二人有个书信联系能更亲密些,日后去府城的书院岂不是顺理成章。
玉茉一边绣着盖头一边坐在炕梢听他们商量,突然一摔手中的绣花棚子扭头进了里屋。陈四郎与林氏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都定了亲的人了还这么阴晴不定的!索性不去管她,现在还是商议怎么巴结好三房要紧,怕是这两日就要出发了,时间可不多了!
坐在里屋炕上抹眼泪的玉茉看着爹娘没进来安慰她心里更是难过,她使劲咬着唇,几乎就要把嘴唇咬出血来了。
自小她就觉得自己爹娘疼爱,在姥姥家日子过得也好,舅舅舅妈们都喜欢她,她不知为何就像天生知道怎么讨人喜欢一般,哪怕有了弟弟却还是家里人的心头宝。
玉芝家里慢慢发家了她虽然嫉妒,却也是抱着与三房好好相处的心态,希望日后沾点便宜。可是...卓承淮...自从玉芝大生日那日见了醉酒的卓承淮,她就发现自己总是想起他...
没人知道她的心思,她也知道自己的心思是万没有可能实现的。可现在,玉芝竟然与那个天人一般的卓承淮定了亲!而自己,只能在绝望之下同意嫁给舅舅家的表哥!
卓承淮娶谁不好,要娶她三叔的女儿?一样的农家院子里出来的,年岁也相仿,甚至玉茉觉得自己的长相一点也不比玉芝差!
但玉芝却能日日穿着绫罗绸缎带着金银玉石,自信大方的站在卓承淮身边。而自己...有一件细棉布衣裳就能高兴好几日,嫁给只会憨笑的表哥...她不恨玉芝,却深深的嫉妒她!
玉茉咬着牙无声的哭了一场,擦了擦眼泪看着炕上摆着的未绣完的嫁衣,心里一阵阵的抽痛。
丝毫不知自己又招惹了一颗少女心的卓承淮此时已经成了翰林院的一名庶吉士。他给玉芝那是固定了五日一封信,不管收没收到回信都把自己想说的话写完就寄出去。
这种不管不顾的写信方式一开始让玉芝颇为不适应,因着路上天气或者马匹的问题,经常两封信一起来或者一前一后相差不过一两日,一起看隔了几日的两封信的微妙感觉总是让玉芝忍不住的想笑,觉得卓承淮真的是可爱。
这日卓承淮的信上说自从到了京城之后就再也吃不到玉芝做的点心了,玉芝想着快到八月十五了,不如做些广式月饼与卓承淮送去,反正这月饼本就要多放几日反了油才香甜,到了他那儿正是好吃的时候。
柠檬现在被称为黎檬子,早在前朝时候就已经开始栽种了,但是因着味儿极酸,多是孕妇喜食,于是又有个外号叫益母果。所以虽说不多,偶尔也能在街上寻到一两个家里种了来卖的。
就是现在时候不对,果子多还是青色的,但是玉芝前世用过白醋代替柠檬做转化糖浆,那口感一点也不醇厚,无奈只能让阿喜出去寻了一些青的过来试试。
玉芝在灶房忙活了半下晌才熬出了一陶罐比蜂蜜略稀一点的转化糖浆,盖上盖子放在那儿,只等着半月之后尝尝这青柠檬做的糖浆口感如何。
做完了糖浆又要做枧水,这个最是简单了,不过是碱加水罢了,就是现在的碱都是碱湖里天然析出来的,没有前世那么白,玉芝也没办法,只能凑合用了...
几日后陈三郎和兆厉带着老陈头一行四五辆马车缓缓驶进了陈家宅子大门。
从马车上下来的人都被面前这气派的五进大宅震惊了,孙氏罕见的没说话,怯怯的拉着老陈头的衣袖。
陈二郎更是大气不敢出,低着头跟在老陈头身后头都不敢抬。
陈四郎是真的老实了,现在的三房一个指头就能捻死自己!
赵氏和罗盈娘虽说也是震惊,但是更多的是高兴,他们与三房已经是绑在一起了,三房越发达他们越高兴!
陈三郎看着怯生生的一家子人叹了口气,他就猜到会这样!他握住老陈头僵硬的手道:“爹,咱们先进正院吧,孩子他娘已经都准备好吃食了,现在应该是往这来了。”
话音未落李氏就带着四个孩子匆匆赶来,看到一行人站在前院有些羞愧:“爹娘,你们快进门我才听到消息,交代了厨下准备好菜这才过来,有些晚了望爹娘不要见怪。”
陈三郎和孙氏看着面前这个保养得宜,身着绸缎带着几只金镶玉簪子淡扫眉目的三媳妇,一时竟颇有些认不出来。
李氏见两个老人没说话,以为他们生气了,有些瑟瑟的上前道:“爹娘…现下菜应是准备好了…屋子也早早就收拾出来了,咱们吃个团圆饭然后就歇息可好?”
第168章 不认字?
老陈头反应过来,看着有些担忧的看着李氏的儿子和羞愧的李氏,笑道:“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快些吃饭去吧,这一道上可把我吃的嘴都淡了。”
李氏松了口气,忙上前扶住孙氏,陈三郎扶住老陈头,一家人欢声笑语的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后李氏才抽出功夫问陈三郎:“我爹娘呢?!”陈三郎苦笑道:“岳父说自己与岳母年纪大了就不来了,等到正日子前让大舅子两口子代替他们来一趟。我看着他们应是怕自己是乡下人给咱们丢了面子...好说歹说劝了,就是不来,就差拿大扫帚把我赶出去了!”
李氏闻言想到爹娘一辈子都为了这些小辈着想,哪怕亲外孙成亲还怕自己是乡下人在亲家面前丢了女儿一家面子,忍不住落下泪来。
陈三郎心疼的拍着她肩膀道:“岳父那个人你也知道,只要做了决定的事儿就没有改的可能,我准备过两日派双禄带一车东西跑一趟,顺道把大舅哥两口子接来如何?”
李氏想着自己爹爹的直脾气也没法子,只能点点头:“多装些,还有拿些银子偷偷塞给我娘,若是我爹指定不要!但是也别太多,多了我娘指定也不要!”
陈三郎赞同的回道:“那是自然的,等日后几个舅子家的儿孙们若是想好好读书的,咱们也把他们接到府城来!”
李氏这才抹了眼泪破涕为笑。
躺在松软的床上,闻着新棉花和晒过的阳光的香味,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屋努力不发出声音的丫鬟们细细碎碎的动静,孙氏不由捏了老陈头一把:“老头子,我这是不是做梦呢?”
老陈头被她掐的倒吸一口气,使劲拍开她的手:“掐你自个去!”
孙氏一点也没生气,看着自己被老陈头打疼的手笑了起来:“我这辈子吃了这么多苦,也算混出来了!”
老陈头没理她,翻了个白眼转身背对她,想着今日被一群下人们叫老太爷的样子,自己也美滋滋的笑了起来。
到了没几日,老陈头和陈二郎陈四郎在双禄的陪同下很是逛了一通府城,单家和曹家知道老陈头来了也都派人送了礼来,给足了陈家面子,孙氏每日享着老太太的福,更是乐的晕头转向的,巴不得日子永远这么过下去。
然而大房就没这么轻松了,兆厉每日都想与兆贞好好谈谈,但是兆贞却一直躲着他,哪怕被逮到了说不过几句就找借口离开,甚至有一次竟然直接转身就跑,可把大房一家愁坏了,无奈之下兆厉只能求助兆志,问问到底怎么办才好。
兆志还是第一次知道兆贞的情况,怎么琢磨怎么不对劲,生怕他是在这冲动的年纪学坏了。索性和兆厉带着四个墨趁兆贞在书房读书的时候把他堵在书房里。
兆贞看着哥哥与堂哥的样子,又看了看后面站着的四个书童,垂头丧气的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兆志与兆厉对视一眼,挥挥手让四个墨出去守着门口,谁也别放进来,然后拉着兆贞坐在椅子上,柔声对他说:“兆贞,若是你真的不愿意读书,那咱们就不读了,大堂哥足够撑起家业,你可以自己做想做的事情。”
兆贞抬起头眼睛一亮,却在看到兆厉关心的脸的时候又飞快的低下头去,讷讷道:“我...我没有...”
兆志见状索性让兆厉也去旁边的屋子等着,待屋子里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兆志道:“现下大堂哥也听不着咱们说话了,若是你有什么话不妨对我说。
我是你的堂哥自然希望你过得好,可是却又不会给你压力,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最担心你的人现在正心急火燎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你看大堂哥的嘴,都快起了一圈燎泡了,听说大伯母也日日睡不好。若是你真的担心你的家人,说出来咱们一起解决可好。”
兆贞低着头没有出声,兆志也不催他,足足过了将近一刻钟的功夫,兆贞才抬起头泪眼婆娑道:“二哥,我...我不认字...”
兆志愣在当场,不认字?不认字是什么意思?兆贞读了十多年书了,竟然说自己不认字?
兆贞开了口反而豁出去了,掐着自己手心哽咽的跟兆志说:“我不知为何,进学第一日起我就发现自己不认字了,先生教的字我都明明知道如何读,也拼命记住了它们长的样子,可是转头就忘。
我与爹娘说,他们说我刚进学是正常的,我也以为是正常的,强迫自己去读书,可是我发现我真的不行。我看着书像看天书一般,明明每个字都眼熟,但是连在一起却不知道它们的意思。
后来大哥考上了童生,考上了秀才,大家都道咱们陈家人是读书种子,我也想替娘出口气,就逼着自己背下了全部学过的书,强迫自己在脑子里搜出来带考试题目的部分,然后用一只笔在试卷上一个字一个字比着写的,生怕写的字大小不一歪歪斜斜,这才勉强考上了一个童生,再往下我是真的不行了...”
兆志从未听过有人竟然会这样,他敏锐的察觉到这应该是一种病,一种几乎没人发现且无人会治的病!
兆志稳了稳心神,开口问道:“那...你是如何打算的?若是你还想读书,咱们就去求医,府城不行就去京城,京城不行咱们就算是找遍天下也去治!”
兆贞眼泪“滴答滴答”的滴在地上:“不...我不想读书了,每日看着书对我来说都是煎熬,若不是为了娘与哥哥,我...二哥,我有时候想我死了就好了,这样不会有人知道娘生了个进了十来年学还不认字的怪胎!”
兆志没忍住用力拍了他一下:“瞎说什么呢!若是你真的死了,大伯母怕是都要随你而去了!这个家就散了!既然不想读书了,那你说说你有没有想做的事情?”
兆贞被兆志拍了一下仿佛也冷静下来:“我...其实自幼我就想做厨子,二哥,你不知道你们家在镇子上开食铺的时候我是多么羡慕,我也想去食铺里做活,我也想日日待在后厨研究新的菜式,每次闻到铺子里热腾腾的炒菜香气,我的心就砰砰的跳...我...不敢与娘说,我怕娘觉得我...”
兆志是真没想到自家的堂弟竟然想做个厨子,他沉思片刻,对低着头的兆贞道:“兆贞,不若现在你先回房,我与大堂哥商量商量怎么办如何?”
兆贞点头应下,拖着疲惫的身躯打开了房门,兆志叮嘱润墨把他送回房,待他们走后,让枯墨跟在后面盯着兆贞,以防他万一想不开...
兆厉在隔壁屋子看到兆贞被扶回了房赶紧冲了过来,看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表情严肃沉思的兆志心下一凉,颤抖着嗓子问:“兆...兆贞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兆志从思索中被惊醒,抬头看了他一眼道:“的确是大事,先把门关上吧...”
兆厉木木的回身关上了门,都不知道怎么走到兆志面前的,又开口问了一次:“兆贞出了什么事儿了?!”
第169章 月饼
兆志有些难以启齿,但是看着兆厉着急的几欲疯狂的眸子,还是晦涩开口道:“兆贞他...不认识字...”
兆厉浑身像掉进了冬日的冰河里一般,一瞬间浑身上下出了一层冷汗,僵硬的问道:“不认识字?是...什么意思?”
兆志从头到尾把兆贞的话复述了一次,最后说道:“...我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咱们都不知道的病,我方才问过兆贞了,他不想读书了,想...做个厨子。”
兆厉僵坐在椅子上做不出任何的表情,他想过千种万种的理由,但是万没想到弟弟竟然是不认识字?而且这还是一种病?
他不由懊悔,从弟弟开始读书起自己对他就没那么的关注,后来家里出了那档子事,他身为长子更是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读书上,这么多年了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件事,自己这个哥哥做的,太不称职了...
兆厉擦了擦脸上的泪,看着同样面露不忍与懊悔的兆志道:“这件事我现在就回去与娘说,若是兆贞真的想做个厨子,还是得麻烦芝芝了...”
兆志没想到兆厉这么快就做出了初步的决断,对他更是佩服,闻言认真道:“这是自然,若是真的兆贞下定了决心,那能帮扶的自家人自然要帮扶一把,而且大堂哥放心,此事只有你我两家知道,爷那里我也会瞒死,定然不会外传!”
兆厉感动的说不出话来,站起来朝兆志一拱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第二日头晌眼睛肿的像核桃一般的赵氏就与兆厉一起来到了陈三郎与李氏暂时住的跨院里,哭着与李氏诉说:“...我是真没想到这孩子这么能瞒心思,这么些年他是怎么过来的,我一想起来这些,我的心就像被人拿剪子铰了一般,是我这个当娘的对不起他,早早知道他这么苦,何必逼着他读书!”
说完嘤嘤哭了起来,李氏也陪着掉了一盆眼泪,二人相对落泪好半天,李氏才开口道:“昨日兆志过来与我和他爹说,我们也是心疼孩子,我们仨商量了一下,这个事儿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们夫妻俩知道了,就不要兆亮兆勇知道了,只是家里的吃食这方面一向都是芝芝管,若是兆贞真的想做个厨子,怕是瞒不过芝芝...”
赵氏抹了抹眼泪:“三弟妹这是说的什么话,本我也没想瞒着你们,芝芝知道就知道吧,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自然知道她不会往外乱说。不怕三弟妹笑话,这件事我连媳妇都没说,我和兆厉也是打算死埋在心里了,就当兆贞不是读书的材料,让他退了学来学一门子养家的手艺吧!”
要说果然是为母则刚,赵氏平日里看着不吭不声温温柔柔的,但是一旦孩子发生了大事马上就有魄力起来,当下就要去寻玉芝说道这个事。李氏拦不住,也赶紧让人唤了兆志过来,四个人一起去了灶房。
此时的玉芝正在教庆俞和如竹做广式月饼,其实做法与普通的提浆月饼是差不多的,只不过一定要用花生油和转化糖浆枧水这些材料。
自古济南就有泉城之称,每到六月那是映日的荷花别样红,莲子自然是到处都有卖的,玉芝挑选了最上等的干莲子,用白糖与麦芽糖炒了一大锅莲蓉馅儿。
还有山东特产的微山湖咸鸭蛋,挑出来每个都油汪汪的鸭蛋黄,喷上白酒稍微烘烤了一下,一个个晶莹剔透色泽橙红,看着就像一颗颗宝石一般。
莲蓉蛋黄的经典口味自是不必说,玉芝又让庆俞熬了红豆沙,白豆蓉,枣泥,五仁等等各种甜馅儿。自己又用火腿白砂糖和猪油丁做了云腿馅,还让袁厨子烧了两只鸭,做了烧鸭馅儿。
甜甜咸咸的凑了八种馅,玉芝与庆俞和如竹商量着一样包出一个试试,正要送进烤箱里,就看见李氏和赵氏带着兆厉兆志四个人一起进了灶房。
玉芝吓了一跳,这么大阵仗的过来寻她必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她匆匆交代了庆俞何时在月饼上涂蛋黄液,何时出炉,就带着四人一同回来自己的院子。
汪嬷嬷看着小姐带着这四人过来,有眼色的上了茶之后就带着几个丫鬟退了下去,自己亲自守在花厅外不远的地方,既听不到屋内人的话,又能看着别让别人闯进去。
赵氏看着玉芝满脸担忧的神情,来不及说话就先哭了出来,李氏急忙上前拍她后背给她顺气。玉芝急的要命,三步两步上前握着赵氏的手道:“大伯母,到底出了何事了?”
赵氏拉着玉芝的手,看着面前这个急的额头冒着一层微微细汗的小少女,强忍着心中的痛,开口道:“芝芝,大伯母求你一件事...给你三堂哥寻个活计吧!”
兆贞?他不是在镇子上读书吗?为何赵氏要这么说?
兆志看着一头雾水的玉芝,又看了一眼说完了那句话就止不住眼泪的赵氏,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与玉芝道:“你三堂哥他...这么些年没学会认字...”又复述了一遍兆贞的症状。
玉芝愣在当场,这不就是阅读障碍吗?这种病在前世的时候发病率就不算很低,只不过现在这个时代读书人本来就少,基数少了自然就显得罕见了。
她定定神与赵氏道:“大伯母不必难过,这个病我听说过,虽说对读书有些妨碍,但是有这个症状的人他们一般都是脑子活,能自己动手造出各种新东西,而且对某种东西有很强的天赋。就算不读书,日后也会成为一代大家!”
所有人闻言都惊住了,还有这种说法?赵氏激动的开口道:“芝芝,你是如何知道的?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玉芝不知如何解释,只能编道:“是承淮哥与我写信时候说的,他在京城见过这种人...”随口说了一句赶紧转移话题:“既然三堂哥说想做厨子,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正巧我的月饼刚出锅,叫三堂哥过来尝尝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