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习习撤回了一条消息。
[立习习:没什么没什么今天要出门吗?]
[qx:是。车上有伞。]
[立习习:开始下雨了吗?]
[qx:阳光灿烂,不过有备无患。新买了几本有意思的书,我放在书房了,如果无聊可以拿来打发时间。]
秦啸大概是刚起床在穿衣洗漱,消息回得不算很及时,沈翊桢也在忙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看到消息他一顿,往不远处书架上扫去。在很显眼的位置放了六七本书,塑料封皮还没拆。
沈翊桢走过去,随手挑了一本,是一本法文自传。他自学过法语、不算精通,之前看过译本,但总觉得差了点意思。视线往旁边一扫,沈翊桢忽然发现这本自传秦啸已经收藏过,那为何还要买新的?他觉得奇怪,将另一本取了出来。
随手一翻,沈翊桢看到秦啸用法语做的读书笔记。有时是感同身受,但出现更为频繁的还是讽刺,言辞犀利,他都能想象出秦啸写出这些字时的嘲弄和不屑。但矛盾的是,这本书很明显被人前前后后翻了许多遍,沈翊桢对着空气笑了一声,搁下那本新的,将秦啸看过的这本拿到桌上。
[立习习:好。你记得好好吃饭,应酬别喝太多酒,随身带上胃药,叮嘱司机雨天开车小心,晚上回酒店了跟我说。]
[qx:嗯。别在阳光底下看书。]
沈翊桢扫了眼身后,探身过去拉了拉窗帘。
一整个白天,沈翊桢都在查资料和给邱继荣打电话谈案子的事,没有找秦啸聊天,吃过晚饭,他坐在书房,放着稍显安静的音乐,认真翻着手里的书。
手机一响,沈翊桢立马拿起来看。
[qx:在做什么?]
[yz:看书]
[qx:为什么忽然改名字了?]
[yz:你猜~]
秦啸没回复,而是干脆地打过来视频电话,沈翊桢秒接,瞬间就戴上微笑面具:今天回来这么早?
嗯,秦啸应该是刚到家,还在脱西装外套,他嗓音温醇,别有深意地看着镜头,因为有人要求我别喝太多酒。
害,你这个语气,要是我傻一点真就被你骗到了啊,沈翊桢腹诽,嘴上说:那不是要求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管着你啊?其实我只是担心你在外面喝完酒难受,身边没人照顾。你对酒店不熟悉,万一晚上去洗手间,磕着碰着怎么办?
秦啸挑了挑眉:意思是在家的话可以随便喝,你照顾我?
沈翊桢想了想:也不是,酒嘛,小酌怡情,喝多就伤身,你难受的话,我是可以照顾,但又替不了你。
秦啸正在解衬衣扣子,闻言手一顿,认真看向屏幕上的人,沈翊桢穿了件墨绿色的卫衣,这颜色挑人,沈翊桢本身就跟养尊处优的小少爷一样白,卫衣倒衬得他更白净,像剥了壳的水煮蛋。
为什么改了微信名字?秦啸忽然又问了一遍。
不为什么啊沈翊桢摸着鼻子说。
秦啸追问:真的?
沈翊桢垂着眼睛,不怎么敢看他似的:唔不是有那种情侣id吗,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喜欢,就投机取巧,自己顺手改了一个。
秦啸唇角微抬:你想改什么?我配合你。
沈翊桢立刻就抬起眼道:好啊,那我叫内,你改好内,可以吗?
秦啸点头说:你改吧。
沈翊桢很快就改好了,回来一看,秦啸这边也改完了,不过他没有按照两人说好的改好内,他改的是入内这人可真是个十足十的臭流氓啊。
你沈翊桢抿唇憋两口气,脸瞬间就变红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秦啸学他:你猜。
在昵称上被占个便宜不算什么,好内反正不是什么好词,入内就入内吧,沈翊桢也就不计较了,他装了会儿害羞,忽然说:怎么办,秦啸,我发现我的右腿比左腿细了好多啊。
是吗?我看看。
沈翊桢便乖乖抬起两条腿搭在桌上,微微分开给秦啸看。他的两条腿纤细笔直,因为瘦,让人有些分不清那些漂亮线条是肌肉还是骨骼,下面套了条宽松的黑色短裤,这么一抬腿,布料在灯下映出的阴影使得里头的景致若隐若现。
秦啸看了一眼就望向沈翊桢的脸,对方神色无辜地看着他,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这个姿势有多引人遐想。过了会儿,秦啸的注意力才重新放到沈翊桢的两条小腿上。
不明显,秦啸评价完安慰他,腿长时间不用,变细是正常的,过一阵子就好了,这样也不影响美观。
是吗?沈翊桢语气立刻高兴起来,但脸上笑意又很快一收,唤了声:秦啸
嗯?
我有点想你,沈翊桢顿了顿,不是有点,是很想你,可能过去这一个月你每天回家、我习惯了,现在这么大的房子里面忽然只剩我自己,就有些不好适应
晚上害怕吗?怕的话,就让阿姨晚上也住在家陪你。
沈翊桢摇摇头:不一样,阿姨是阿姨,你是你,有你在家,我心里才踏实。他说完又赶快补充,生怕秦啸多想似的:我没有催你的意思,我也知道你在梁城的生意一定很重要,不然也不会需要出这么久的差。
秦啸说:也不总是这样,这边的地交涉时出了点问题,换了几个人来都没谈拢,我只好过来了。
秦啸很少跟他说起工作上的事情,见他开了这个口,沈翊桢便多问了几句,秦啸也不隐瞒,耐心地一一回答,到最后沈翊桢都不由佩服起秦啸来了。
沈翊桢的脾气其实真算不上好,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对方吃菠菜要是咬出吃芹菜那么大的动静都能令他一瞬间心烦意乱到极点,念大学时,他曾谈过一个男朋友,对方因为忍受不了他的挑剔跟坏脾气转头跟一个追求他的学弟好上了。
秦啸人是花心了点,但对人的态度是真的好,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人家有钱大方、能给对方挥霍,有精力同时应付那么多个男人、把谁都哄得服服帖帖,还能兼顾生意、事业有成,要不是沈翊桢跟他结了婚,他都想认真跟秦啸取取经了。
第二天结束,沈翊桢收获颇丰,在桌面日志里认真写下秦啸的可取之处:帅气个高身材好、睡觉不磨牙不打呼、吃菜不会咬出声、每天洗澡换衣服、对每个猎物都表现出十足的耐心。最重要的是,谁能拒绝一个下流的绅士?
沈翊桢摸着下巴想,秦啸经验这么多,说不定日积月累形成了什么常人难以接受的奇奇怪怪的恶趣味,希望未来他跟秦啸能性癖相投吧。
作者有话要说: 肯定地告诉你,会的宝贝儿
第五章 唱歌
day 3
[内:早安~今天梁城气温0c8c,天气阴,记得穿厚衣服,去室外看地要围好围巾来自秦啸家属客户端的温馨提示]
[入内:早,围巾是你放的?]
[内:不是,我只放了两样东西,应该是阿姨放的ovo]
[入内:今天继续看书?]
[内:约了邱律,吃完早饭就出门。]
[入内:腿可以?]
[内:没问题,不走远。你吃早饭了吗?]
[入内:在吃,马上出门。]
沈翊桢啧一声,心说你还真是受人追捧习惯了,出差这几天也不见你主动问候一回。他没心情回复,去餐厅喝了杯热牛奶就出门赴约。
沈翊桢跟邱继荣约在一家私房菜馆见面,进店就去了包厢,邱继荣在他之后赶来,一坐下就带来一个重大消息:陈东生跟他老婆准备离婚了。
沈翊桢丝毫没觉得意外:因为发现孩子不是他的?
邱继荣喝了一口沈翊桢早为他斟好的热茶:一开始是这样,也想过拿这个当作耿倩婚内出轨的证据,可惜这个孩子是婚礼之前有的,他们举办婚礼两年以后才领的证,所以陈东生计划落空了。
那耿倩没说孩子究竟是谁的?
邱继荣无奈道:她当然不肯说。本来陈东生没找我们的时候、自己偷偷调查也就算了,现在都跟耿倩明说要离婚,耿倩不光想要公婆遗嘱里给她的房产,还想分走陈东生的家产,这种关键时候怎么可能自掘坟墓。
沈翊桢往后靠着椅背,手上转着一个白茶杯玩儿,他不紧不慢地分析:我猜到会是这个结果。陈东生父母早些年立遗嘱留给儿媳的三处房产是他们老两口的夫妻共同财产,哪怕之后耿倩良心过不去,在公公去世以后又跟婆婆单独签了购房合同,但她一直没付款,合同约定在关键问题上简单模糊,现在耿倩婆婆也去世了,在去世前对儿媳还不错,所以从未主张过购房款。这种案例以前也有过,看似房屋买卖,实为赠与,应该认定真实的意思表示,那三套房子就是属于耿倩的个人财产。所以陈东生不可能要得回来,哪怕耿倩出轨也不行。
邱继荣长长地叹了口气:我都跟他说了,但他死活不同意,他一直在说耿倩出轨,但连证据都找不出来,而且我见过耿倩几次,觉得她不像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
这种东西只接触一两次看不出来。沈翊桢笑了一声,想起什么道,之前国外有个案子,丈夫觉得妻子出轨,派了私家侦探跟踪,但就是拍不到她私会男人的证据,连律师也觉得他妻子温柔顾家不可能出轨。直到他因为生病丧失行动能力、被妻子连人带轮椅推下楼梯摔死。警察抓了人以后,这人的妻子才招认自己确实婚内出轨,出轨的对象是她的父亲,当然后来才知道她不是他亲生女儿。
这邱继荣震惊得几乎说不出话。
沈翊桢面色沉着,紧跟着又道:世上常人难以接受和理解的事情很多,陈东生又没有臆想症,他家大业大,不至于为了三套房就给自己老婆扣出轨的帽子,说出去他自己脸上也不光彩。虽然目前还找不到有力证据,但陈东生猜测很有可能是对的。不光女人的直觉很准,男人也一样,每天、朝夕相处的人背地里搞什么鬼,隐约都能察觉。跟陈东生说再等等看吧,没准哪天耿倩就会露出马脚。
目前也只能这样,邱继荣点点头。他看着沈翊桢,忽然想起那天让人拍到的秦啸去找那个小男孩的照片,忍不住说:你说女人出轨还能留个孩子当证据,你跟秦啸这样的他对不起你,你是不是也很难拿到什么直接证据?除非捉奸在床,他要是死活不认,说只是跟人聊聊天,你也没办法。
沈翊桢耸耸肩:无所谓吧,我又没打算跟他离婚分家产。
邱继荣忽然神色古怪地说:这些有钱人娶老婆一般都会做婚前财产公证
沈翊桢截断他的话:嗯,我跟秦啸也做了。
为什么?邱继荣惊讶,这事怎么想都是沈翊桢吃亏。
沈翊桢姿势优雅地咬了口灌汤包后说:不能仗着自己的行业优势就坑人家吧,不管他为人如何,他的钱都是自己辛苦赚来的,我自给自足,又不缺他的钱。
邱继荣都替他生气:那你肚量还挺大,他跟你结婚了还出去乱搞,你就这么忍了?
不是忍,只是还不到算账的时候,等他哪天收了心再质问才有意义,现在计较来计较去,一点用都没有。沈翊桢想了想,举了个例子:就像你被大街上一个陌生人骂了,心里并不会有太大的感觉,但要是你在乎的人说你一句不好,心里能难受死。
邱继荣有点懂了,又好像没懂,沈翊桢叹了口气:继荣,你知道为什么亮哥跟小杨快成了,而你跟璐璐却还没什么动静吗?
邱继荣问:为什么?
因为你对女人跟感情真的是一窍不通,沈翊桢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忙完这个案子,请人家小姑娘吃个饭,别总让人家主动,谁主动久了都会厌倦的。
邱继荣总觉得沈翊桢这话说得别有深意,但看他的神色又什么都看不出来,只得作罢,嘴上应道:是是是,知道了,我多向边亮学习行了吧?
嗯,你尝尝这个灌汤包,味道挺不错。正事说完,两人这才认真吃早饭。
分别时,邱继荣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沈翊桢问:有什么不好讲的吗?
邱继荣为难地说:秦啸在梁城一个月,那种事可能会做不少,我看我也不每个都跟你汇报了,免得给你添堵。
沈翊桢却摇头:不,我在做数据统计,每个样本都有独特性,缺一不可。
行吧。邱继荣觉得沈翊桢内心过于强大了些。
这天,秦啸直到坐在酒店包厢里跟这边几个项目负责人吃饭时才意识到,沈翊桢自早上醒了跟他打过招呼以后人就不见了,秦啸打开微信确认一遍,果然还是没有他的消息。秦啸从小到大都是被人追的,哪怕哄人也是在你情我愿的基础之上,他没有主动找人撩闲的习惯,哪怕对象是沈翊桢也不行。
梁城这边的问题有了解决的眉目,大家情绪都很高,秦啸也不由多喝了几杯,酒场结束,两个项目负责人却另有安排。秦啸虽说结了婚,那一位却从没被他带出来过,大家心知肚明,老板出差在外,家里人也管不到,当然得投其所好。
订完唱歌的地方,王总便来邀功了,秦啸晚上的确没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就答应下来。王总又喊了几个部门经理,一群人热热闹闹去了包厢。
这家ktv在当地很有名,地方大,装潢有特色,非常适合公司搞团建,最重要的是,这里头点的陪唱不论男女,一个比一个靓。
王总给秦啸点好了歌,对方却摇头说让他们先唱,王总便切了歌、把麦克风也递给别人,他走出包厢,过了会儿带了两个个高白净的年轻男学生进来。
秦啸眯眸看过去,猜到是怎么回事,他没出声,不动声色等着一左一右坐了人。
我叫王琦,老板想唱什么歌啊?左侧的男生更为主动些,声音倒是好听,自然不装,或者您想听什么歌,随便点,我都会。
多大了?秦啸忽然问。
老板您看我像多大?王琦毫不怯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