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春雾轻笼,淡漠的光线里一切原本就罩着一层奇异的色彩,更何况是小娇人儿半裸着身躯在床上翻来转去呢,宁承烨喉结暗动,他觉得自己若真这么长此以往跟这小丫头片子住在一起,非把他这么个正常男人给憋坏了不可。可既然现在还不能吃这小果实,那他也只能伸手轻轻替安茯苓拉一下那衣领,免得她老这么引诱人也不是个事,虽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但不代表他不会没感觉啊。
然而就在宁承烨的手放到她胸前正准备替她拉起衣领的时候,安茯苓却突然醒了,大抵是因为被宁承烨脱了外衣但又久久没有盖上被子所以翻了几下便翻醒了,半睁眼眸正看到宁承烨欺在自己身上,那只手还好赖不赖的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安茯苓本能的倏忽躲进了床里侧,她整个人蜷成一圈盯着宁承烨,就好像宁承烨真的会把她吃掉一般。
宁承烨也一时有些尴尬,被人误会是想趁人之危这种感觉可不好,不过看到安茯苓那副可爱又无理的模样却又忍不住会被她逗笑,只听她低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更深露重,夫妻恩爱,你说他想干什么,宁承烨突然起了想玩弄她的心思,邪然一笑,只道:“为夫只是想尽为夫该尽的职责而已,娘子怕什么?”
该尽的职责?安茯苓眨巴了两下眼睛,她没听错吧,宁承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新婚之夜他的意思不是也承认了她现在还小不会这时候碰她的么?难道……住在一起久了他男人的本能兽性被激发,就忍不住了。
想到自己要被吃干抹尽,安茯苓一时有些纠结,说实话她实在不想这么样小小年纪就……但生在这样一个时代,又跟宁承烨是夫妻关系,怎么说自己都没有理由拒绝的,而且安茯苓也知知肚明,其实想在这样的时代下找到宁承烨这样的一个男人着实是不容易的。
安茯苓对宁承烨的影响并不算坏,反而还好得出奇,也许……安茯苓看着月夜下那轮廓分明的俊脸心中也荡起些绮丽的心思。
但是趁人睡着做那事是不是不太道德啊,她别起嘴:“你,你你你什么意思啊,我我不是说过嘛,我我还小,那个什么……”
“为夫该尽的职责就是替睡熟的小妻子宽衣,然后盖被子,有什么不对吗?”宁承烨看她一张小脸在夜色下变得透红一片,也不敢再打趣她了,只怕再打趣下去她今晚就要睡不着觉了。
宁承烨说罢便脱了自己的外衣然后旁若无人的盖被子睡觉了,而安茯苓独自坐在床内侧一脸怔怔然的模样看着那默然睡去的男人,安茯苓的脸仍旧是透红一片,但这一次不是羞的而是恼的,这个臭男人又给她下套。
安茯苓朝着宁承烨的背影狠瞪了两眼但也没说什么便跟着睡下了。
……
白白浪费了一晚上,安茯苓整个人都不好了,水中下毒的事一天没有解决她一天便安不了心,一大早的对着宁承烨讨好式的煮好的粥她都没什么心思。
宁承烨笑了笑:“看娘子一副恨恨然的模样,想来心中必然又已有了计较吧。”
要解决这个事有很多种方法,但千千万万种方法宁承烨也不肯自己说出来,他知道他娶的这个小妻子向来鬼主意多,人也精明,而且她现在一门心思跟这事杠上了,必然不会就此罢手的,所以宁承烨甘愿什么也不做就等着看安茯苓出招好了。
安茯苓放下手中筷子抬眸看向宁承烨,她道:“哼,她不来以为我就没有办法将她绳之以法了吗?我已经有了对策,就是偏偏要让她自投罗网才好。”
看安茯苓一副要上演好戏的模样,宁承烨就知道自己没信错人,他一副附和宴宴的模样,只道:“那为夫就只听娘子差遣了。”
安茯苓握了握拳头道:“那个钱母以为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一招不行我可我走下一步棋啊,就不信逼她不出来。她既然敢做出下毒这样的事想来便已做好了看我家里人中毒的反应了,相公,我想过了,我们这样……”
安茯苓伏过头去在宁承烨耳朵边上说了几句,宁承烨不置可否,只笑着道:“反正我听你的就是了。”
宁承烨这副模样完全就是一个妻奴状啊,看得安茯苓甚是心花怒放。
其实安茯苓的心思也并不复杂,她跟宁承烨商量决定让宁承烨装病以试钱母,既然他们不能主动拿到钱母作案的证据,那也只好想尽一切办法让钱母自己撞上来了,既然水里有毒,那喝了水的人总得有点反应吧,是以让宁承烨装病是最好的选择。
中午的时候宁承烨便躺在床上没有起来过,安茯苓故意一脸惊慌的去村头请了张大夫过来给他看病,而且还故意逢人便说宁承烨突然病倒她很难过不知所这类的话。
所以很快,几乎是一天不到的时间里宁承烨病倒的消息便在整个栗阳村里传开了,而到得傍晚的时候木溪村那边也得到了消息,安大抓了只老母鸡过来看望,安茯苓悄悄把安大拉到一边说了宁承烨没什么大事让安家都不用担心。
但是张大夫来诊看了两天,却并不能发现宁承烨有什么不妥的,但宁承烨卧病在床不吃不喝的模样又确实是病气十足,一时之间众人都传说这宁承烨怕是得了什么怪病不好治,好多村民也同情起安茯苓来,毕竟两人才新婚没多久,这宁承烨就摊上这样的病,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最受苦受累的还是安茯苓这个小媳妇。
几天时间里来看望宁承烨安慰安茯苓的人不在少数,安茯苓在人前谈及宁承烨的病总是装得七分伤心三分柔弱的样子,有意无意的也把宁承烨得罪可能跟乱喝了水有关的一些讯息透露了出去。
就这样,原以为钱母不会上钩,但在几天之后她终于是按捺不住了行动了起来。
原本的春忙时节,白天走在村里的各种田梗上,阡陌之间只见躬身耕作的农人,百里原野,有些已开始在吐露新蕊,种子在春雨如油中渐渐发萌,每一个清晨起来从田间回来的男人们脸上总是带着十足的笑意,瞧着今年这庄稼的长势,又会是一个丰收年的。
在家里做着副活的妇人自然也不会闲着,各自为着各自家的事忙碌着,栗阳村村风淳朴,要说最近有什么除了自家的其他事的话,也就宁承烨的病了,宁承烨的病几天里闹得人尽皆知,但凡受过宁承烨大大小小恩情的都去看望过他了,但他并未见得有什么起色。
所以茶余饭后也便成了大家的谈资,这天瞧着安茯苓又从药房里抱着大包小包的药往家里赶,立在田梗间做活的农人们都纷纷驻足,有人暗自叹气:“真是可怜怎么就得了这怪病,看不好呢。”
“可不是,宁家就指着宁承烨上山狞猎过活了,这宁承烨一倒下,安家这小媳妇能撑到何时啊。”
“前两日听那安茯苓说,她家宁承烨好像是因为喝了不干净的水所致的病气儿,所以我说大伙儿啊这段时间还是要小心些水才好,莫不也给得了这病就不好了。”
大家伙说着也是一番摇头叹息。
而提着篮子打一旁路过的钱母听在耳里却是乐在心中,哼,这一次安茯苓倒是没有想岔,那一晚出现在宁家小院的那个黑影正是她钱母。
想让她就这样轻易放过安茯苓那臭丫头是断断不可能的,这恩怨算是结下了,她便不能这样饶过了安茯苓,更何况前次丢钱的事让她在合村人面前丢那么大的人,之前又因木薯的事给她那么大难堪,试问这口气她怎么可能咽得下呢?
所以当天夜里她便趁着四下无人潜进了宁家小院往安茯苓他们水缸里放了点料,不过药也是她从别处顺来的具体的是什么药她是说不上来,但她知道这药不会要人的命,应该充其量就是让宁承烨受些苦罢了吧。
这次只让宁承烨受了苦却还让安茯苓这臭丫头躲过了一劫也真真是可气,不过……钱母转念一想便又笑了,也许这也是天意安排吧,既然安茯苓没有中药反是发现了水中有异样,那也好,她反而可以往这层上面再多加一把火让安茯苓成为众矢之的,最后是永无翻身之地才好。
而于一个女子而言若要说无翻身之地,那便也只有名声二字了。安茯苓原就之前跟张秀才有那么一段不光彩的事,要拿这个做文章倒是简单,而今次宁承烨病倒也正好给了钱母机会。
钱母悠然转身回了家,而第二天她却暗中买通了木溪村里一个常年做迷信法事的巫婆子,二人一路往栗阳村去了。
快到得宁家的时候钱母拉着那巫婆子低声道:“我说的你可都记下了,总之按我说的做我一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巫婆子原就是只要生意上门便会做的,她点了点头,看着自己这一身奇装异服笑道:“放心吧,我自问在这十里八乡的还没人能比得过我郭巫婆厉害,威信我还是有两分的。”
正是因为这一点钱母才知道这郭巫婆说的话是有人会信的,特别是在这教化未开的乡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