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知道之前钱母勾结木溪村那个郭巫婆对付过安茯苓,安茯苓这个油盐不进的没有中招反而还当场把郭巫婆给策反了。面对在安茯苓手里栽过一次的郭巫婆村长自然是不敢启用,但是想拿安靖的病作文章,怪力乱神之说最为起效,虽然安茯苓那里是行不通,但村长却也未必要经过安茯苓宁承烨二人。
一如之前自己儿子歪打正着欺负了安靖,安家人却没敢吭声一样,村长也知道安家人定然是好欺负的了,而且像华氏这样的妇女没有不信鬼神的,拿安家开刀真真是再好不过的计谋了。
村长料定安家人为了安茯苓不会把安靖受伤的真相原原本本告诉安茯苓,既然安茯苓从始至终不知道安家的事,那一切行动起来就更加方便了。
村长阴沉的脸一半埋在光影里一半埋在黑暗中,让人实在看不真切,不过阴谋的味道在屋里弥漫开来,他心中冷笑,等到安茯苓幡然醒悟这是一场早就设计好的计时,只怕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哼!跟他作对,就等着下场凄凉吧。
陈天师收了银子又在村长家里用了一顿丰盛无比的晚餐,酒足饭饱村长这才送着摇摇愰愰的陈天师出了门。
村长拉着他的手想私语几句,陈天师直笑,只道:“我知道的,你放心我从进入你们栗阳村再到那木溪村从始至终就没跟村长你见过面。”
“天师果然聪明。”村长眉开眼笑。
陈天师虽然没什么真材实学,但好歹也在骗子界的江湖摸爬打滚这么些年,所以像村长这种找上他让他去行骗害人的不在少数,这种情况他向来骗得心安理得,不管结局如何他只说一句冤有头债有主,总之真正想害对方的又不是他。
所以久而久之陈天师骗起人来半点心理压力也没有,轻松无比。他笑道:“村长就放心吧,这件事一切程序我都记下了,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呢,就在家里嗑着瓜子喝着茶静静等好消息就是了。”
“那我就先多谢陈天师了。”
送走了陈天师村长眯缝的眼里全是笑容,转身回屋背起手来哼起小曲,一派的愉快轻松。
……
虽然一切都归于平静,但安靖终究是因安茯苓才受的这无妄之灾,所以近两天安茯苓总是朝着安家跑,每日里都亲自喂安靖喝药,也陪着安靖说了不少的话,安慰的开心的,兄妹两个前所未有的快乐。
而宁承烨见安茯苓被家人说动,终归是没有再去过分计较这件事,反而因为这件事似乎一家人的感情更深更近了,宁承烨也无比开心。自那天后便也就能安心继续上山去打猎了,虽然安茯苓跟嘉宾楼签下了合约,只要按时供给酒楼鸡鸭他们的生活也是绝对不愁。
但人就是不能太过居安,安茯苓说还要继续训养小动物所以上山还是很有必要,且宁承烨这么多年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这天安茯苓喂安靖吃过了药又陪着安靖说了会子话,眼看着太阳西斜安茯苓怕宁承烨回来还没做晚饭便辞别了安家。
经过一片溪河的时候安茯苓一阵口渴,躬身掬了捧水喝了,抬头间却见一个穿着黄灰色相间道袍载着道帽手拿拂尘,完全一副超脱凡尘之人的中年人立在自己面前。
陈天师一脸沉静的看着安茯苓,没多少表情,安茯苓皱了下眉,只道:“你要从这儿过?”安茯苓让了一下身。
其实溪河挺宽挺大,几处水里都放置了圆石或做了简单的桥面可供行走,这么宽的路陈天师不是非要跟安茯苓挤一处的,他自然是故意要来偶遇安茯苓。
看着安茯苓他眼底划过一丝异样,随之笑道:“今日能跟姑娘相遇也是一种缘分,但见姑娘周身萦绕着一股淡黑之气,怕是不祥,要不要在下替姑娘设法消消灾?”
安茯苓怎么可能信这种怪力乱神之说,一个郭巫婆就已经有够可笑的了。不过她也真是佩服这些神棍的敬业精神,随便大路上拉着一个人就可以开展业绩了,也不管别人什么心理。
她淡漠的笑了一下:“有劳师父了,不过我家里实在没这个闲钱,什么祥不祥的真应了再说吧。”
陈天师微眯了一下眼,果然跟村长说的一样,这个女娃子看着年纪轻轻却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且言语间总是带着些生刺,让人难以接近。
还好,他的任务不是要撂倒安茯苓,他眉头扯动了一下,也笑了:“是么,其实我也是为姑娘好,只是看姑娘魂魄有些奇怪,似已故之身却又似非我本土之人,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姑娘一身带着异气怕是有妖灵作祟啊。”
安茯苓几不可见的挑动了一下眉头,心底一丝惊诧划过,已故之人?灵魂有异?虽然不知道这道士是不是胡言乱语随便诌来,但不得不说安茯苓这灵魂还真就不是此时代之人,不过她也知道这种江湖道士大多都是为了赚钱,所以安茯苓也不可能真着了他的道。
退一万步讲,即便陈天师真说准了她的一切又如何呢,她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这种秘密的,在这个封建礼教如此之严,迷信鬼神之说如此之重的时代里要让别人接受她是一个异时代的灵魂,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到那时只怕是要真被绑起来点天灯了。
“臭道士,什么妖不妖的,我看你一身打扮才跟妖怪似的,休要胡言乱语坏我名声,本姑奶奶正常得很。”安茯苓瞪视了他一眼随即拂袖而去。
陈天师也没有再紧追着说那些骗人的话,跟安茯苓碰这个面不过是为了试一试水罢了,如今知道深浅也才知道后面的事情应当如何开展,力度要如何把握。
陈天师望着安茯苓远去的身影微微一笑,终究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再能说会道也不过嘴皮上的功夫,哪里是他算无遗漏的对手。
小小插曲安茯苓没有放在心上,陈天师也没有刻意去在意,因为这都不是正题,在溪河分别陈天师一路直奔了村长告诉他的安家。
夕阳斜晖照在安家院落里,像是给安静的小院镀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安大在院子里坐着吸着他那老水烟袋,华氏端着盆在院子边喂那几只不大不小的鸡仔,她一直奇怪女儿的鸡跟她的鸡是差不多时候买的,怎么女儿的鸡总是长得比她的好呢?
赶明儿安茯苓若再过来的话她一定要仔细问一问安茯苓她是怎么喂养的那些幼鸡幼鸭。
正想着便见陈天师甩着拂尘一阵风儿似的立在了门前,夫妻两个相视一懵,瞧那装扮虽知是道士,可是他们家又没什么事这个道士跑到他们家做什么呢?
“在下江湖人称陈天师,有礼了。”陈天师不待二人反应倒先自报家门了,语气里说尽的柔和平静,躬身微礼间尽显大师风范,还真有那么一点子仙风道古的味道了。
安大和华氏当下也不含糊,他们是不愿得罪这样的人的,且人家陈天师这般有礼。安大站了起来:“不知天师来我家所为事?”
“在下云游四海,专救久病缠苦之人,今过你家见屋顶一团乌气沉沉,料定家中必有久病缠床者,我说得可对。”
安大跟华氏面面相觑,一时不说话了。
陈天师很满意他们这种惊讶的表情,他继续道:“我在门口已掐指算过,你们家夫妻育有一儿一女,女儿当是已出门,那从小缠绵病榻的是你们的大儿子吧。”
安大放下了手中的烟袋,华氏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陈天师还在接着说:“今日相逢便是缘分,你们倾尽家产用尽所有方法却仍没有让你们大儿子的病有所起色,也许让我试上一试可以救他一命。”
“天师,求你救救我儿。”华氏已然泫然欲泣一下子便跪到了陈天师面前,安大也是忍不住激动之色。
陈天师把安家所有的状况说得详尽无比,且毫无出入,加上他故装出的一身仙风气派让本来就有些迷信的安家人自然是一下子便信之笃然。
陈天师见她跪下一脸泪意便知事成了一半,安大也跟着道:“天师所言极是,我儿子的病是从生出来便带着的,若天师真有办法化解他的病痛,那便是我们安家的救命恩人,我们即便豁出一切也要报答你啊。”
“是啊天师,求你救救我儿子吧。”
陈天师伸手将华氏扶了起来,温和地笑道:“夫人不必如此,我既然进了你的屋自然是要替你解决这苦难事的,今天我便免费替你们诊治作法一番,先看一看你儿子的病究竟是什么程度了,我们再论如何根治之法,可好。”
“好好好。”华氏点头如捣蒜,“一切都听天师的安排。”
安茯苓大抵没想到虽然自己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是安大华氏他们却是极信这些言语的,更何况事关安靖的病痛,可以说陈天师一下子便抓住了他们的软处。
华氏进屋跟安靖解释了一通,安靖半信半疑的答应了。虽然安靖不似安茯苓那般对这些事全然不信,但他知道自己的病没多大益,只听那道士是免费的他才勉强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