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茯苓一席话,显然是有根有据,说得有条不紊,根据正常程序自然是要查的,县令一边擦汗一边应着邹平木的话:“大人提醒的极对,快,着人立刻去查。”“大人,不能只听她一人之言啊,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提前就勾结好了的。”陈天师急忙叫到。
“不许无理。”县令喝了一句,又转向邹平木,“大人,去章家村倒是来回傍晚就可以有结果了,只是这乌龙县怕是得耽误好几天呢,您看这是不是先把相关人员收押,容后再审。”
“县令做主就是。”邹平木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说有些抽象。
这人县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要是敢自己做了这主,还用得着问他吗?
县令扭头又看向另一边的知府:“大人觉得呢?”
这种烫手山芋知府自然不可能去接,他笑了笑:“邹大人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嘛?就安邹大人说的办啊。”
清楚?!清楚个屁。县令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可他也没有办法啊,在座的两个他谁也得罪不起啊。
安茯苓自然也看了他的纠结,不过安茯苓心里是痛快的,若非有邹平木在旁边只怕自己所说的一切都将成为一句废话,更不可能去查。
县令一咬牙:“既然如此,等本官查明了一切,再行判.决,今天就暂且到这儿,来人。”
两个捕快威风凛凛的站了出来,他又道:“把宁承烨带下去,今天先退堂。”
安茯苓急了,怎么这审了半天,实质性的东西没审出个什么,到头来却还要把宁承烨关进去呢?
就在她想办法想替宁承烨说话时,邹平木开口了:“他之所以被关押,是因为大闹了祭天仪式?”
“正是正是。”县令笑着答到。
“可不,这可是全村人都可以作证的。”罗村长也马上说,他可不想放出宁承烨让安茯苓又如虎添翼。
“那可造成了人员伤亡?或者可给别人家庭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啊?”邹平木又问。
“这”县令看了罗村长和陈天师二人一眼,二人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只得笑道,“这倒是那样,所以下官也只是冠亚没有用刑。”
县令觉得他处理得算了极妥当了,这回邹平木总不会说什么了吧!
安茯苓却突然道:“可大人封了我们家,还把我们家里所有值钱的都搜了去,说是官府搜家我都不信,大家伙可以去我家瞧瞧,跟进了一回山贼有什么区别。”
当初县令也好,罗村长喝陈天师也罢,都只当这回安茯苓夫妻无路可走了,以后只怕都得从村里除名,所以做起事来,自然没有顾虑。
县令的脸色难看了一把,宁承烨又立刻跟着道:“而且,虽然县令大人没有对我用刑,但我已经在牢里被关押了近大半个月,今天一过就是二十天了的。”
“我一介草帽对国王.法所知甚少,但却知对于大闹祭祀这种事没有造成实质损失的,关押十天罚银十两便是最重刑法了。”
邹平木突然哈哈狂笑起来,而另一边的知府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猫腻,他怒而拍案,指着县令大骂:“混账东西,连你辖下一介草帽都对王.法了若指掌,你却如此妄为,怎么对得起皇上的栽培,百姓的信任。”
“大人恕罪,都是下官管.制不严才出了此等事,还望大人给下官一个恕罪机会,这个案就由下官去查吧。”
知府虽然喜欢附庸风雅,但对于管道却也是明白其中厉害的,本就已经得罪了邹平木,如今一番审问下来,又发现宁家确实有各种冤情在里面,作为县令的直系上属这件事该怎么做,已一目了然。
见他开了口,邹平木点了点头:“那就劳烦知府大人了。”
让知府去查也好,这个县令明摆着被那罗村长和陈天师收买了,让他查只怕不会有什么结果,至于知府至少为了讨好他也会用些心查的。
“是下官失察,两位大人恕罪,恕罪啊。”宁承烨的事要算妄判刑.法了,事情自然严重,他只得赶紧跑到堂下跪下请罪。
知府和邹平木都没有理会他,知府大步流星走到大堂中央,宣布道:“宁承烨虽犯扰乱祭天仪式之罪,但其关押之刑早已过了时日,遂当场释.放。”
“关于宁家所充公财务,暂交本官管理,等案件查明一并归还。”
“县令不熟国.法,妄判妄断,使得宁承烨多受了十日牢.狱之灾,暂扣饷银一月,免去追查此案之职。”
“此案从此刻起由本官接管,由于查清事实需要些时日,暂先退堂,待到事情查明再行升堂审问。”
知府敞开了嗓子通知了一大段,众人皆未做声,有喜有忧的也只能藏在心底里。
“罗村长,陈天师。”
“在,在。”二人忙应声,县令都被挑下马了,他们自然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宁家夫妇。”
“在。”二人一起应声。
“你们对本官安排可有意见?”
“草民不敢。”
“全听大人安排。”
大家都应了声,可偏偏安茯苓咬着牙,没有说话。
邹平木挑了一下眉看向她,知府也微皱了下眉看向她,说实话对这个小夫人的印象真的不怎么好。
“宁家小夫人可是还有话说?”他问。
“大人,民妇只是想知道,大人在调查事实期间,我们是否都只是回家过正常生活,等待大人召唤。”
“这个自然。”
“倒不是民妇信不过大人,只是民妇实在信不过这罗村长和陈天师,调查期间害怕他们又乱动手脚,民妇也是被狗咬怕了,还望大人允许,在调查期间派专人监.视我们的生活,以防万一。”
安茯苓没说只监.视罗、陈二人,她说我们,自然包括他们夫妻二人也在内。
“安茯苓,你”罗村长想炸毛,但陈天师赶紧拉住了他,陈天师向他使了个眼色,虽然罗村长不乐意也只得咬牙忍了,今天确实不适合乱来。
“草民附议我家娘子所说。”宁承烨想也不想站在安茯苓这边,建议的人越多,知府才会真在正视。
知府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邹平木,邹平木只淡淡一笑:“在办案的是大人,何须看我。”
知府一噎,终于有些能感觉县令的苦楚了,这烫手山芋接的不好受啊,可那状况下,不接又不行啊。
他清了清嗓子:“那么一视同仁,调查期间双方本官都会着人监视,但监视者不会影响你们正常生活,除非是发现真于案件有关的事情。”
“大人英明。”安茯苓这才伏地谢过
一天的审讯到此结束,在知府宣布退堂之后,邹平木是最先起身离开的,众人不敢越礼,只望着邹平木身影远了才一一退场。
好在邹平木很知轻重,来去自如,竟没有跟安茯苓或宁承烨说半个子,连个眼神也没有,若非之前邹平木那些话,安茯苓甚至怀疑邹平木真的只是个看官并无意救他们。
但他做得恰到好处,自然也不会给人留下任何的口实。
不过有些事情安茯苓还是想得太简单了一点。
这次事一环一扣都在罗村长他们的算计之中,回到村长,家中解封,看似生活又开始继续正常只待来日知府查清了宣判。
唯一不同的大抵就是家门口一直有一个知府派的捕快,这捕快寸步不离很是尽职,宁家不管哪一个出门他必相随,非常时期非常对待嘛。
罗村长他们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然而,安茯苓原以为已经这样做了,罗村长他们断没有其他的小九九了,可这一回家,一大群村里的半大孩子就拿着石子啊菜叶啊之类的朝宁家大门上扔。
“滚出去,滚出去,不祥之人不准待在我们村里。”
“对,自私自利,还有脸回来,滚出去。”
屋里小两口相对无言,他们可不信小孩子会说这些话看来是有大人在背后教了,这个罗村长还真是一颗不消停。
而罗村长家里,大门紧闭,捕快守在门口,没必要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进去的。
而屋里罗村长摔碎了碗盏,一张脸青了又白可不好看,他怒道:“真该死,我们放出那么多人力都没抓到她,最后却让她把状告到了知府那里,还有今天堂上那个人究竟是谁,怎么感觉知府县令都很怕他啊?”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今天确实是吃了大亏,虽然没有定我们罪,可县令却用不了了,这要是真再让知府把之前那些事查出来,我们可就糟了。”
“偏偏这个安茯苓真不是省油的灯,竟然提议让人监督,有外面那个捕快守着我们丝毫也动弹不得,即便想做些什么也做不了啊。”
“确实,要是贿.赂那捕快,搞不好扭头他就告诉知府领更大的赏了,得不偿失,不过,还好这一次我们做了十全准备,即便眼下情势于我们不利,但村民们对我们笃信不疑会是我们最好的棋子。”
两人说到这儿也都笑了起来,这半个月来,为一放安茯苓突然回村,罗村长利用之前在村民们心中树立的威信给村民们进行了一次洗脑。
大家都一致认为,天公不雨都怪祭天失败,而这失败全因宁家之过,要么安茯苓再主动去祭天,要么就让宁家滚出栗阳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