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的阻拦确实是把宁承烨给惹毛了,也知道自己这一推力道是大了不少,但不至于把人给推残了,李馨香自然是趁机大叫,杀猪一样难听,屁股确实是摔痛了,但揉一揉不是不能爬起来。只是她怎么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呢,只要宁承烨一个心软回来扶了她,她就借机一把整个的扑到他怀里,怎么粘人就怎么把他给粘着,总之要像树脂一样把他给粘得死死的。
不得不说她成功了。
宁承烨一脸无奈的转身回来扶她,原只是伸了一只手出去,她却一把整个的贴合了上来,宁承烨一个不防怕自己摔倒也怕她再摔下去,只得赶紧一把将人给抱在了身上。
好一个浪漫的公主抱,在星夜之下,清风徐送吹得衣衫飘扬,院里的花渐渐送香,树叶迎风招展。
李馨香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宁承烨一时僵住。
这一切不为其他,只因,院外闸门洞开,安茯苓倩然一身行了进来,风吹得她长发卷飘,一身淡青色衣衫犹如月仙下凡。
她原是满心里都带着无数期待回来的,但是一进门就见到这二人紧紧贴合在一处,宁承烨那般将人抱了个满怀,一脸的尴尬无处安放,这跟做了坏事被人逮个正着有什么区别。
安茯苓的心刺痛了一下,记忆里宁承烨都不曾如此这般抱过她的。特别是此刻李馨香那一脸得意的笑太让她心寒了,一瞬间她觉得今晚回来真是个错误,她又一次做了个笑话。
安茯苓眼里蓄满了泪,但她强忍着没有掉下来,她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遇着宁承烨的事就总是想哭呢,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脆弱了。
宁承烨几乎是条件反应似的一下子就将李馨香给放了下去,李馨香又摔了个四仰八叉,但这一次她倒是不吵不闹了,反而翻身就起来立在宁承烨身旁,笑道:“你还回来做什么。”俨然一副她才是宁家主母的模样。
安茯苓只笑看着宁承烨完全忽视李馨香的存在:“所以,你一定要说这次又是她不小心摔倒,然后你去扶她而已对不对。”
宁承烨也没有再去理会李馨香,她是不是站在自己身边是不是伸手强行挽着他的手臂他都不在乎了,隔着五六步远的距离,他只看着安茯苓:“茯苓,你信我吗?”
“你要怎么信你?”安茯苓生气的大叫了一句,她的怒气也需要释放,她不是圣母不是什么都可以真装作不在意不理会,“你们都抱在一起了,是我来得不及时,是我不死心非要回来问个明白坏了你们的好事,对不起,我现在就走。”
安茯苓转身,月光下宁承烨分明的看见从她眼角流出的那两颗晶莹的泪珠,泪珠随风飞去,像幻化成了白色珍珠的精灵一般,扬扬洒洒去了夜空下不知所处。她飞快的跑走,连分毫思考的余地也不留给他。
他脚步一顿,第一想的就是要抬脚追去,可是他没有,他愣愣的停在原地,看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他的心像一块巨大石头,闷闷的沉进了大海深处,那里有多幽暗,有多冰冷,有多刺骨寒心……只有自己知道。
李馨香见他没有追去,只是沉着脸看安茯苓跑走以为宁承烨这一回是真对安茯苓死了心了,便贴上去柔声叫道:“宁哥哥,你看我说得真的没错吧,她……”
“滚。”
短短冷冷的一个字,像是从幽深的地狱爬出来的符文一般,死一般贴在李馨香耳朵边,下听得李馨香浑身一抖,不知为什么连看一眼他的脸都没有勇气,只能眼睁睁看他抬脚进了屋,然后关好门,如此便没了后文。
李馨香跺脚生气,却也没有办法,刚才那一秒她甚至有一种自己要死的感觉,如此,只能走了。
宁承烨靠着门,整夜未合眼。这是距他母亲死后的第二个不眠之夜,安茯苓那傻女人,她竟不信他,她不信他。这个事实摆在面前宁承烨当真有些难以承受,为什么以往他可以那么无条件的信她,可她却不能,他不过是抱了李馨香一下,她竟然就……
宁承烨不是不想解释,只是他清楚安茯苓跑走那一刻她正在气头上,盛怒之下说什么都只能起到反作用,他实在不想再在这时候火上浇油了,也许等过两天气消些了再说更好。
但解释归一回事,她不信他却是另一回事,那个傻女人,她知不知道她这么做有多伤他,他这样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就这么轻看了他去,宁承烨叹气闭着眼心里烦乱无比。
跟他一样烦乱无比的自然就是安茯苓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竟然才会相信了宁承烨,还大晚上巴巴的跑了回去,结果倒好,那家伙就给她看了那么一出大戏。
最重要的是他竟然不追出来不解释就这么愣愣的看着她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的跑走了,也不担心,安茯苓气得牙齿打颤,说什么这一回也不要再原谅他了。
男人跟女人的神经总是不太相同的,相比之下的想法自然也不同,不然这世上也不会有这样那样多的误会存在了。
两人像拉开了冷战,第二天宁承烨也没有去安家向安茯苓解释,安茯苓也不要父母管两人的事。
但是这天午后安茯苓却收到一封信,这信是栗阳村一个小孩子童说是受宁承烨之托一定要给她的。
安茯苓原不想看只想一把火烧了,还是安大跟华氏一个劲儿的劝,她才展开来看了看,原来宁承烨是给她道歉还约他到栗阳山后山相见。
她记得栗阳山后山有一块不大不小的湖泊,景色很美,顺着湖泊一路流下山脚一条小河,山泉清洌很美妙的。
她面上说不想去,但父母大哥都看得她心中是想去的,所以左劝一阵右劝一阵安茯苓只好勉强说去就是,其实她何尝不想看宁承烨究竟要怎么解释呢。
后山翠林掩映,夏季的风吹过带着一片燥热,明明已是夏末了,却丝毫没有秋至的感觉,湖泊连接的小河流周围四处都开着说不出名字的繁花,红的白的紫的黄的一片一片的连着,漂亮得让人眼花瞭乱。
安茯苓刚至,一直躲在暗处的张俊光跟李馨香二人便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张俊光道:“我说得没错吧,只要以宁承烨的名义相邀她就一定会来。”
李馨香笑了,将手中两只梨子交给他:“你可把事办快些,我很快就会着人拉着村民们过来看好戏了。”
“你以为我是你,这么点事都办不好?”张俊光说着便拿着梨子出去了,而李馨香也不好再跟张俊光斗什么嘴,赶紧转身也下山去了。
李馨香知道之前安茯苓跟宁承烨得罪过村长,致使现在村长还被押在县里牢中,听说还得要几日才出得来,看来罗家一定跟宁家结了不浅的仇了,正好可以利用一下。
“茯苓,好久不见啊。”张俊光拿着梨子走到她面前,“要吃梨吗?”
安茯苓转身却见来者竟是张俊光,再一联想那封信她咬牙,竟然中了这厮这种低俗奸计。
她冷笑:“字迹模仿得不错,看来那封休书也是你的杰作了,真想不到你还真是什么样的姑娘都能勾结得上呢,不过倒是跟李馨香有些相同,沆瀣一气。”
张俊光不理会她的嘲讽,只道:“茯苓,你明知道我心里始终都只有你一个人,那李馨香我才看不上,不过都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粘得上宁承烨,只怕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啊,你说是不是。”
“啪。”安茯苓本来就在气头上,这时候才不打算跟张俊光客气,更何况这后山之上本也少有人来往,所以她想也不想甩手就在张俊光脸上赏了一耳光,轻笑道:“哎呀,这一巴掌还是拍得挺响的,秀才大人,你说是不是。”
她一脸的嘲弄之意,张俊光被扇了个七晕八素,等回过神来时脸上仍是火辣辣的痛,他咬牙想一下扑上去将她给吃个干净,但想想还是忍了,只道:“知道你心里有气,可为那个男人值得吗?我被你打一巴掌若你能消气那也甘愿了,来,别气了,吃个梨消消暑。”
梨?安茯苓冷笑,这是在嘲讽她跟宁承烨分离了吗?不过张俊光的东西她才不会随便乱吃,信手打开,她道:“我怕你毒死我啊。”
“瞧你这话说的。”张俊光就知道她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梨表面是涂了些迷药,但只有一只涂了,那便是张俊光给安茯苓那一只,而张俊光手里另一只却没有,这一只也是为了用来打消安茯苓不安念头的,说着,张俊光抬手就啃起了另一只梨来,“你瞧,我都吃你,怎么就你吃不得了,你也真是,以前我们多好,怎么现在就如此防我,我可是真心一心只想着你的啊。”
说着,张俊光就粘了上去,鼻息扫在安茯苓脸,安茯苓一阵恶心正想推开他之际,却听村长儿子的声音传了来:“快点,他们果然在这儿。”
一大群村民蜂拥而至,而已就到了跟前把二人团团围住了,村长儿子恶心的看着安茯苓:“安茯苓,你果然不守妇道,宁承烨你自己看看你娶的好媳妇吧。”
宁承烨从人群中行了出来,跟安茯苓四目相对,一时相看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