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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律津闻言一个箭步就冲了出来,边走边整理衣冠:“不问快点备马,咱马上去一趟谢家村!”
  “这是急着去见谁啊?”
  突然间石屏县的衙门里静的鸦雀无声的,好像连树梢上的知了也不敢叫唤了,门口的官差没有发出一丝动静,可县衙里却大摇大摆的走进来一个人。
  司徒律津定睛一看,当场就跪下了,他身边的不问更是以首叩地,不敢抬头仰望天威。
  “太太太……”
  结巴是司徒律津的病了,来人也不与他计较,浅笑着走过来单手扶起他,虽是笑着,可眉宇间那股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却让你不敢在他面前同他言笑。
  “你还没说急着去见谁呢!”
  “秋娘……”那人有一双能看透人心的眼睛,仿佛任何人都没有办法在他面前撒谎或者隐瞒什么,司徒律津脱口而出之后又慌忙补充:“就是谢家村的谢六郎的小娘子,我在信中与您提过的那位奇女子。”
  来人并不意外,脸上还是淡淡的笑,高贵优雅,从容不迫,即使在炎炎夏日里,他穿戴整齐,也不见一丝一毫的躁动。
  “嗯,既然如此本宫便随你一路去瞧瞧,正好本宫也对你多次在信中提及的这位奇女子好奇的紧,这一趟来本是替你押运军粮的,正好也见见这位令我们司徒家最不入世的小王爷赞不绝口的奇女子长什么样!”
  来人不是旁人,正是当今大秦当了几十年东宫皇太子,一国储君的司徒律锦。
  “不不,不……殿下您……”
  “你是想说我去不安全是吧?怎么,石屏在你的治理下变成穷山恶水歹徒遍地了?本宫怎么记得你不久前还在私信里夸夸其谈,说这里民风淳朴几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难不成本宫一来就变样了?”
  东宫太子那可是出了名的能言善辩的,当年幼冲稚龄就能舌战群臣,司徒律津这种一紧张激动就结巴的人,在他面前哪还有说话的份!
  太子殿下大步的走在前头,司徒律津只能一边暗暗的在心中叫苦,一边快步的跟上,心里头巴望着待会见了面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啊!
  这会子又不敢在太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派人提前去打声招呼,只有这么一路求神拜佛的提着心吊着胆。
  可他提着的心吊着的胆,在六郎家院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碎了一地。因为一贯对他还算恭敬和气的江秋意开了门,黑着脸瞅了他一眼,居然吼了句:“今天没空接待你,麻溜的滚蛋!”然后就把院门关上了。
  司徒律津吃了闭门羹,除了懵,还是懵。倒是他身边一贯言行举止恪守礼法的太子殿下,失声笑了出来:“噗嗤,律津,你这位县太爷好像不怎么得民心啊!”
  面上一热,司徒律津讪讪然的说不出来话,却听得里头江秋意的嗓门大了起来,她好像,在跟谁吵架?
  第235章无媒无聘(五更)
  “婆婆,您糊涂啊!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不找个人通知我一声!”
  刚刚回到家的江秋意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在她赶回来的前几天,结束了石屏这边产业巡视的长孙扬路过谢家村,把谢四妹接走了!这事是挨黑做的,他人都没进村,就安排了个小厮在村口等着,谢四妹自己个收拾了包袱就跟着去了。
  不明所以的三姐跟六郎娘当然拦了,可谢四妹说她和长孙扬早就在光辉成亲那天就好上了,她已经是长孙扬的人了,此番人家来接她,就接她回去当姨奶奶享受荣华富贵的!
  六郎娘虽也是气她无媒无聘的就私下跟人苟合,可对方既然是长孙家,那她心里头还是窃喜的,当下不顾三姐的阻拦,亲自就送了谢四妹出村去。
  这几日的反应过来四妹那样摸黑的跟长孙家的人走了,多少有些不体面,可只要一想到四妹以后就能跟翠竹似的,做那人上人,六郎娘心里头也就顾不上体面不体面的事情了。
  如今面对江秋意的厉声质问,六郎娘有些下不来台,当场就端出了婆婆的架子。
  “你这说的什么话!这个家是你说了算还是俺说了算?你别忘了俺是你婆婆,四妹是俺亲闺女,咋地,俺自己闺女的事情俺还做不了住了?你也想学谢大郎那两口子似的,欺辱到俺头上来是不是!”
  六郎娘说着竟嘤嘤的哭了起来,如今她也算是摸准了江秋意的脾性,最是见不到她哭的。这不,她这一哭,江秋意就是有再大的火也只好生生的压了下来。
  叹了一口气,她开始冷静的给六郎娘分析。
  “婆婆,您想过没有,对方说他是长孙府的小厮您就信了?人心险恶,万一他是拐卖良家妇女的呢?您怎么就能放心让四妹跟着他走!”
  “不会,俺亲自送的四妹到了村口,那小厮就是跟在长孙老爷身边伺候的,俺见过好几回,绝对不会认错,再说了外人哪能知道四妹跟长孙老爷有……”
  估计她是想说有染,估摸实在不太好听,顿了顿换了个说法:“谁能知道四妹和长孙老爷好过,巴巴的上这来拐骗她来了。”
  要不怎么说聪明反被聪明误呢!六郎娘能这样子分析,可见她也是个有些个心计的,只可惜全用在攀高枝上了。
  江秋意又叹了一口气,说:“婆婆,那我问你,当年长孙府纳翠竹的时候是个什么境况?”
  提起这个,六郎娘可就双眼放光了:“临安城那边是怎么操办的俺不知道,反正楚村那边,那动静闹的可大了!百花花的一百两聘礼用红托盘盛着进了翠竹家的大门,三天的流水宴席全是长孙府掏的钱,翠竹娘家只管收礼一个子都不用出!翠竹的那一身大红色的嫁衣啊,用的全是上等的丝绸啊!”
  “可同样是去当姨奶奶,翠竹那边大肆操办过,怎么到了四妹这就成了挨黑了偷偷摸摸的来接,别说嫁衣聘礼流水席什么的,婆婆您可连才乘龙快婿的面都没见着吧!”
  这话一出,六郎娘当场就愣了,这几日的她心底里也隐隐的觉得这事办的不妥当,可又说不上来是个什么不妥当。如今江秋意这么一说,她当场就慌了。
  “这,这,秋娘,你,你说这长孙府是个什么意思啊?对啊,同样是去当姨奶奶,咋四妹跟翠竹的规格差这么多?”
  “阿娘,俺就说了不能让四妹去,您偏偏就不信。如今可怎么好?长孙府不会真的骗了四妹去卖吧?”
  一直不敢插嘴的三姐这会子也急疯了,她一贯是最心疼她娘的,从不跟她娘顶一句嘴,如今着急起来竟也忍不住埋怨她娘了。埋怨完就开始埋怨自己:“都怪俺,都怪俺,俺当时就应该死活拦着的!四妹,四妹……”
  “好了好了,先别慌,长孙家那么有钱,不至于专门来骗了四妹去卖的。”江秋意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啊,幸好这一趟的六郎没回来,要是他回来看见自己没能履行对他的承诺,好好的给他守着这个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才好。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江秋意却还是分出精神来安抚已经快要崩溃的六郎娘跟三姐。她说:“你们也先别自己吓自己了,长孙扬特意派人来接四妹,可见多少还是有几分情义在的,但是我想四妹能当姨奶奶的希望不大,看长孙扬接人这规格,估计四妹进了府也只能当个通房丫头什么的,当不上正经主子的。”
  “通房丫头?”六郎娘当场就哭出声来了,连带着三姐也一个劲的说:“咱去把她接回来吧!四妹不能去当通房丫头……”
  这边娘俩抱头痛哭,六郎娘也连声的哀求江秋意:“秋娘,你想想办法,你想想办法!”
  “婆婆,如果我想按照四妹的心性,她既然瞧上长孙家的富贵了,哪怕是进府为奴为婢她也不会轻易死心的,她心里头一直想着麻雀变凤凰,即使咱家去接,她也不一定会回来!”
  江秋意说的这些不是没有道理,可好好的闺女怎么能给人当通房丫头呢?见六郎娘的脸色实在不好。
  “我和四妹素有嫌隙,如果我去她恐怕会以为我是去看她笑话的,要不婆婆您亲自走这一趟吧!县衙的马车还在外头,我去陶厂喊两个在那做工的小安山兄弟过来给您保驾护航,三姐和您一路去,去到了先上豆腐坊去找光辉,让光辉领着您去长孙府。”
  她做事一贯周到,六郎娘此刻六神无主的,听得这么一席话,当场没有别的心思,只一心想去长孙府接四妹回来。她这辈子给人当续弦死了都不能跟自家的男人合葬在一处就已经够惨的了,她绝对不能让四妹连自己都不如!
  当下简单的收拾了个包裹就要走,江秋意却拦下了三姐,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三姐脸色沉重,看着她娘急匆匆的步伐越发的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