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骁有些懊恼地再次蹲下自己的身子,想去拾起那些药片,可因为剧烈的疼痛,眼前已经白茫茫的一片,看什么都是模糊的。静谧的空间里只低低地传来了他隐忍嘶哑的低吼声。
在眼前不断晃动的白色小药片好像是一条条催眠的线,最终还是抵不过强烈的抽痛和昏沉,让他那紧紧弓着的身子,浑浑噩噩的倒了下去。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六点的时间了,但因为是秋季,天未亮,鱼肚白都没有。
他有些迷茫地看着天花板,手背撑在额头上,热度还在,看起来,又是发烧了。
琉璃灯昏暗的室内,让人恍惚。他有些艰难地动了动被吊着滴瓶的右手,凉凉的液体顺着管子滴入了他的身体里,缓解了那一阵阵的疼。
他还是很累,累得再一次闭上了眼睛,不想去看那床边正站着的人。
只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戏谑:“醒了,醒了就代表你还活着,没被疼死算是你命大,我告诉你,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我不是来为你打吊瓶的,而是直接来送你进火葬场的。”
君骁没有回答,也就闭着眼睛,听他继续说。
聂锦城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你,我都说过多少遍了,也警告过你多少次了?在这种季节交替的时刻,你绝对不可以开车,你倒好,还开越野的,给我直接奔山上去了,你是不是嫌自己的命够长了?够长了你跟我说,我直接给你一针,免得你麻烦,还有,徐哲你也是的,他要胡闹,你也跟着他胡闹,他要你死你也去啊?”
聂锦城训完了君骁之后把目标一转,训到了一边站着的助理:“我告诉你,再发生一次这样的事情,你也不用打电话叫我了,直接等着给他收尸吧。”
徐哲站在一边,毫不赞同,甚至还有些鄙视地说:“聂医生,你哪次不是这样说,可哪次之后,少爷一发作,你都会狂奔过来。还有,少爷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劝得住吗?”
聂锦城带着凌厉的眼锋回头看了一眼徐哲:“你这话是希望我以后什么也不做了?”
徐哲赶忙摇头:“不是,我们少爷也只有您聂公子,这样信得过而且还是医生身份的朋友了,以后,还要继续麻烦您多照顾。”
“切,见风使舵的家伙。”说完,他又把目光放回了紧闭着双目休息的君骁,语气微沉:“要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这次开车到山上去,又是为了那宋家的小丫头?”
提到她,君骁的眼睫微颤,但依旧闭目不语。
聂锦城心下明了。
他狠狠地往后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大步走到他的面前,话音里皆是怒气,指着他:“我说你呀,君骁啊君骁,你这完全是在作死自己。你这是要在那个丫头面前摔死多少次,你才会死心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手,曾经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现在又意味着什么,你的手,是千万兵刃,是你最强悍的武器,没有了武器,你拿什么和那些人斗,你用什么来反抗那些人?”
他的话很是气愤,更是发自内心。
君骁微微地张开了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神色清冷却哀凉,他等着聂锦城骂了很久,才悠悠开口,语气累极,却坚定不移:“我的手,对于我来说,是千万兵刃,可是她,对于我来说,则是千军万马。没有那千军万马,空有一堆不会动的兵刃,又有何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