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南昭想起那曾以为他在这世间消失的日日夜夜里,她就更加用力的抱住他。
“不管你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我只要留在你身边!”即便别人将刀架在她脖子上,也不会留一滴泪,今天已是几度落泪了!
沈如故用冰冷的手指帮她抹着眼泪,温声说:“如故因为你才活着,没有比此刻更活得像个人了!”
南昭几乎从未听过他自称自己的名字,她说:“我都听念婆讲了,如故,我们前世的事!”
她音落,沈如故手里的动作一顿,眸里也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但南昭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她继续说着她的话。
“你从前都不对我讲,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以后可不可以对我讲?”
沈如故未回答。
南昭终才抬起头来,疑惑问:“如故,你为何不回答我?”
“前世……”沈如故缓缓开口问:“你真想听吗?”
“是啊,所有有关你的,我都想听!”
“好,等这段时间过了,我慢慢讲予你听!”他放开她,提醒了一句:“泰安王似乎有事找你!”
南昭这才回头看去,周仰已站在旁边有片刻了,只是未出声打扰他们。
她从不曾对周仰有过别的情感,但这不难让她发现对方眸间藏起的那缕黯淡,不过,她却假装没见到似的,笑着喊了一声:“九哥!”
喊完之后,她想起件事,解释道:“如故,你出事的这段时间,欧阳家的人想对我不利,是王爷深明大义,认我做了义妹,才让他们很多次无从下手。”
沈如故在外人面前,还是得体的,他感激的对周仰说:“王爷的大恩大德,如故铭记在心,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周仰已恢复常态,还是那般大气儒雅的的回答:“既然都是一家人了,又何必这般客气呢?”
说完,他又道:“哦,对了,今夜发生了这么多事,这里也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尽快下山,等天亮之后,再商量欧阳宜的事!”
南昭没有异议,她问旁边的人:“如故,我们下山吧?”
沈如故目光望了一眼所在的杜家山庄,没再说其他,一行人结伴下山,欧阳嵩的尸体也一并运了下来。
担心欧阳宜再有什么危险,南昭与这女人同坐了马车。
回泰州有数个时辰的路要赶,起初他们都未说话,南昭闭着眼睛在养神。
“他是早亡人?”欧阳宜出声问。
南昭缓缓睁开眼睛,虽然对方未说名字,但她知道指是的沈如故。
“又如何?”
“听说,你死了他去阴人路上,把你的魂抢回来……”欧阳宜的眼睛哭过后带着红,不过那张脸蛋还是好看的,特别是这种时候,透着几分孤冷。
南昭没有说话,她自以为对方只是闲得无聊,想找个人说话,于是又将眼睛闭上了!
对方又说:“我听说,你从小便被亲人抛弃,被逐出师门以后,你那么可怜,竟还会有人对你这般好!”
她终不愿沉默了,睁眼问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欧阳宜将抱着双腿的手放下来,用一种挑衅的姿态告诉她:“我大哥被你害得生不如死,我爹也因为你死了,你看看我,现在就与当日你被逐出师门一样,除了恨,一无所有了!”
南昭定神看着这个女人,虽然不想承认,但似乎对方说的没错。
现在的欧阳宜,确实除了恨,一无所有了!
欧阳宜再问她:“你说,我会不会也遇见一个沈如故,像保护你一样,保护我呢?”
南昭觉得,这个问题,更有深层的意思,她并不想回答。
这后半夜,这女人几乎一直在说话,她都保持沉默。
次日天亮后,他们才回到泰州城。
周仰先行派人将他们送回沈府,连道别都未曾说,就自己回了王府。
沈如故因有段时间未回来,所以有许多事急着去处理,欧阳宜才刚到沈府,怕她生出事来,南昭便寸步不离的看着她。
午时,南昭已数个时辰没有合眼了,念婆给她端来鸡汤,她怕欧阳宜饿死了,先给她盛了一碗。
欧阳宜端起来喝了一口,突然往地上一砸,汤汁溅得南昭裙摆上皆是。
南昭被她烦得终于忍不住了,一拍桌子,警告道:“欧阳宜,别得寸进尺!”
“怎么?”欧阳宜一丝都不怕的挑衅道:“我得寸进尺,你能拿我怎样?杀了我?”
南昭还未从她口中得到道神的秘密,怎么可能杀了她!
这女人也是看重了这一点,所以才这般肆无忌惮。
所以南昭忍了,她又盛了一碗鸡汤,不过这次不是给欧阳宜盛的,她自己端着喝了起来。
欧阳宜见她不痛不痒的样子,很是窝火的说:“厉害呀,这般都喝得下去!”
她浅笑回答:“不瞒你说,我全身筋骨都断了时,要能吃口东西,我都绝不会委屈了自己!”
“你说得对!”欧阳宜冷笑了一下,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汤碗,自己盛过来吃。
南昭没与她置气,她从房中出来,念婆在外面候着。
“少夫人——这女子便是当日设下蛇阵之人的女儿?”念婆刚从沈如故那边过来,也听说了!
她点头答道:“是,她的性命对我很重要!”
念婆点头,却带着忧虑说:“她一定恨少夫人得紧,恐怕不会安分!”
南昭自然知道这一点,但此刻比起想找她复仇,欧阳宜应该更想活下去才对。
因为要帮欧阳宜送她爹回去,要安排很多事宜,念婆需要去打点,嘱咐了她这些,便不再多留。
待南昭回到房中时,却见欧阳宜在她房中翻箱倒柜。
“你干什么?”南昭带着怒气大步进去。
欧阳宜拿着一件她还未穿过的新衣在铜镜前面比划,看也不看她说:“我衣服脏了,我要洗澡,你快去给我准备热水!”
南昭真想将她从自己屋子里扔出去,可最后,除了咬了咬牙外,还是出来唤小暖去准备热水。
不过这女人却存心不让她省心,小暖好不容易帮她准备了一大桶热水,她伸手一摸,就十分不耐烦的甩手道:“这么凉,怎么洗啊?”
南昭也伸手摸了一下,知道她是故意的,便将小暖打发出去,再对这女人说:“欧阳宜,水就在这,你爱洗不洗!”
“你!”欧阳宜指着她的脸,本是要发作,但也知道自己拿她没有办法,立即转怒为笑,然后当着她的面解开腰带,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下来扔在地上。
南昭从小就是在道观里长大的,没怎么见过女人,更别说这种脱光了的女人,所以当看到欧阳宜那么大胆的裸露在自己面前时,她还是下意识的转过身去了!
欧阳宜却不一样,她爹也娶了好几房姨太太,最小的与她差不多大,女人间这些事情,她早已见怪不怪了,看南昭这个反应,她得意的故意走到她面前说:“你都嫁人了,怎么看见女人的身体还跟个黄花闺女似的?”
南昭瞥了她一眼,故作无事的回答:“洗你的澡吧!废什么话?”
欧阳宜却一把揪住她的手臂,一脸惊讶的样子:“该不会你与他还没有做过那件事吧?”
“胡说什么?”南昭像被人挖了祖坟一样,又气又恼一把将欧阳宜的手甩开了!
对方却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笑里带着几分好奇问:“是他死了不中用,还是你这种煞物,实在让男人提不起xing趣?”
“欧阳宜,你给我闭嘴!”南昭是彻底受够这个女人了,扔下这句话,便从房间里出去了!
好在这里是沈府,有沈如故在,那些邪门的脏东西也染指不了这,所以她离开一时半会儿也没问题。
她让小暖仔细将这女人看着,她终于得空去看看如故。
书房内,沈如故刚过目完念婆送来的账簿,便见南昭气呼呼的走进来,他盖上账本,轻声问道:“怎么了?”
南昭不想因为那女人的事,惹得夫君也与自己一样不痛快,便摇头回答:“没事!”
“没事?”沈如故那么聪明,怎会想不到她因为谁在生气呢?
“过来。”
南昭几步走到他书桌前方停下,午后的阳光很明媚,而照着的他的脸,更加明媚。
她就这样仔细的看着他,恨不得把眼睛都长到他脸上时时跟着。
“看够了吗?”沈如故朝她伸出一只手来。
她便将视线移到他那只比女人还要修长的手上,用力的摇了摇头回答:“看不够,一辈子都看不够!”
沈如故身子朝前微微一倾,抓住她的袖子将她拉到自己面前,问她:“那个欧阳宜对你说了什么,把你脸气得这样红?”
本来南昭的脸都已经白回去了,被他这么一问,猛然间又红起来,小声的嘀咕道:“她嘲笑我……”
沈如故似没听清楚,偏着头又问了一遍:“什么?”
南昭生吞了一口气,嗓门儿突然变得奇大,“她嘲笑我!”
这回,换沈如故笑了,他说:“还有什么嘲笑,能让你生气的?”
事到如今,南昭自然已是千锤百炼过了,普通的嘲讽,她又哪儿能放在心上?
“还不是你!”她瞥了一眼沈如故。
“我?”沈如故眉毛轻挑了一下,似乎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南昭小心翼翼的瞄了他一眼,喊道:“沈如故……”
“嗯?”
“你是不是……对我没什么xing趣啊?”
第085章
南昭都清楚,自己是如何把这句话给问出口的,待她反应过来时,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咯!
沈如故也怔了一下,再看她那张通红的脸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一笑,更是刺激了南昭作为女人最为敏感的点,她那双大眼瞪着对方,“你还笑!”
她老羞成怒的想破门而出,被沈如故一把抓回来,问:“去哪儿?”
“去练剑!”她将脸转到一边,不想看到这男人‘嘲笑’的脸。
沈如故却不让她走,又好奇的问:“这时候,练剑做什么?”
“练剑能强身健体!”她仿佛又道姑上了身,挺直了腰板,一副立即出去,来个人剑合一。
头顶又传来一声笑,附和她的话道:“我看你不止需要强身健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