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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墨带着他, 只是为了确保他自己不受影响, 不被世界意识找机会杀死。而这举动看在宁不流眼里, 却是带了另外一种不明意味。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齐墨。
  齐墨也懒得理会他。
  他喜欢宁不流之前那活泼自在, 甚至有些任性的模样。但是如今恢复了一点往日的感觉, 却能明白那只是在找替代品而已。
  他或许是喜欢过什么人的。
  那人应该和曾经的齐白, 曾经的宁不流都有些相似之处, 就比如他应该是个少年,天真烂漫, 柔软得像是一团云……伸手就会被他捏死。
  果然只有这种完全无害的小东西,才能让他喜欢上啊。
  齐墨这么想着, 脚步一直不曾停止过。
  他都已经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了。
  或许明白, 但是现在却已经忘记了。
  倒也是没有多少找回来的必要。
  他便这么走着, 走着。
  哪里都去过了。
  哪里都看过了。
  堂堂一介分神大能, 却活得像个凡人一样,一日三餐一顿不落, 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而与齐墨来说, 却也是非常有滋味了。
  春去秋来, 又过了一年。
  宁不流身上的伤势终于大好。
  这一日齐墨醒来的时候,那个邋遢的,看着比起最凡世中最低贱的老奴还要更落魄些的青年,已经整理了仪容,冠发着衣,端坐在了他面前。
  “……”
  齐墨有些惊讶,但是语气却和几年前的某一日一般无二,甚至是带着笑意的:“看着不错。”
  他的剑不在他身侧,这可不是用剑的人该有的模样。而两年下来,宁不流却已经习惯了他所表达出的一切东西,自然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毕竟只是这个人,就已经是一柄无比凤梨的剑了,怎么还用得上其他的剑器呢?
  两年间,宁不流一开始有着百般复杂的心绪,现在都已经慢慢沉淀了下来。
  若是两年前的他,面对齐墨这么寻常的语气,必然是把持不住心中情绪,然而现在,他却已经能开口回复。
  “嗯。”
  这是他们这一段时间来第一次交谈。
  甚至可以说是他们这一段时间来第一次开口。
  宁不流看着齐墨的脸,目光已经彻底沉下来了,他说:“那时候的赌约,还算数吗?”
  赌约?
  什么赌约……有过这东西吗?
  齐墨先是懵了懵,才想了起来。
  ……哦,那玩意啊。
  他随意道:“你想让它算数,就算数吧。”
  总归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
  只要宁不流还在他手里,这里的世界意识就是不敢对他下手的。
  宁不流不懂齐墨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却已经明了这人对他毫不在意的态度了……或者说,这人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毫不在意的。
  没什么东西,能真正映入那双眼里去。
  这样的了缘……这样的齐家哥哥,又为什么要去覆灭师门,屠灭一城呢?
  他分明是什么都不在意的。
  宁不流这么想着,总是不得其解,便去问了他。
  那时候,两人已经身在一处凡人城镇中了。
  宁不流还半身不遂的时候,齐墨若是要拉着他去城镇里面,难免要麻烦一些。
  他行走世间,根本不在意他人是怎么看他,自然也就不再隐匿自身。
  这样一来,一个散发垂袍的俊公子,拉着一个面目都露不出来的瘫子,实在不是一般的引人注目。
  齐墨倒是不畏那些异样神色,但是若是真的这么招摇过市,引来的麻烦,肯定是非同一般的多的。
  实在是扰人清净。
  同样饶人清净的宁不流,问的也是一个饶人清净的问题。
  “你到底是怎么想那么做的?”
  宁不流有些掩不住的迷茫,他说:“你分明不在意他们,又为什么要借口那大自在……去杀他们?”
  修士也就罢了。
  修行一途,本就艰难无比,就如同走一条狭隘小道,两边尽是深渊,一个不慎便会跌落,死无葬身之地。
  让他不能释怀的,却是那些凡人。
  齐墨当初先灭了清净寺,又屠了一座城池。那城中不单单有围剿齐墨的修士,还有无数无辜凡人。
  齐墨道:“怎么,你看他们很可怜?”
  他说话的时候,却是半点情绪都没有,就好似平常的闲话一般,半点不在意的模样。
  宁不流郑重其事,“嗯”了一声,他道:“总是要有个理由的。”
  “巧了。”齐墨却笑了起来。
  他道:“正好便是没有理由,我想那么做,便那么做了。”
  他们说话时,地点却是在一处客栈里。齐墨靠在软榻上,手里还有一卷闲书,宁不流却坐得很端正,正襟危坐,背脊挺得笔直。
  这模样活生生该去那些学舍里面读书,可不该在这里和一个世人眼中的大魔头闲话的。
  宁不流道:“我不相信。”
  这话说的,我也没让你相信啊。
  齐墨嗤了一声,见宁不流半晌还在那儿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便不耐道:“好罢,我跟你说……”
  他话还没说完,三七就在他脑海中怒吼一声:“不能说!”
  齐墨假装自己聋了,继续道:“其实我,只是个小小的棋子……”
  轰隆!——
  这一下,却是一道晴天霹雳披头炸响,齐墨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见乌云滚滚,似乎下一道雷霆就要给他照头劈下,不耐地说了一声晦气,随后把宁不流领子一揪,狠狠拉了过来,道:“叫你话这么多!”
  见他对宁不流没个好态度,那难得降世的雷霆却是又轰隆隆响起阵阵雷鸣,似乎在进行无形的威慑。
  齐墨冷笑一声,道:“脾气还挺大。”手下的动作却没有半分缓和。
  他甚至还用一只手箍住了宁不流的脖颈,手指缓缓收紧,叫身下人慢慢青紫了脸色,脖颈上也露出一圈淤青来。
  雷霆轰鸣声愈大了,叫齐墨甚至觉得有趣起来,他喃喃自语道:“这么看重他?有意思,真有意思。”
  宁不流已经有些受不住,他伸手抓住了齐墨手腕,想要让他放松一些力道。
  齐墨却毫不手软,他看着宁不流道:“你看,有些事情,总有些东西觉得你不该知道。他看重你,又厌恶我,而我现在对你愈狠,他便更气恼些。我就喜欢看他气恼,所以你便少不得要吃些苦头了。”
  宁不流身为修士,长时间不喘气也是没有关系的,但是齐墨手劲太大,却几乎要扼断他的颈项了。他只得紧紧抓着齐墨手腕,勉强挣扎一二。
  “怎么还挣扎呢?”
  齐墨这么道:“又没人帮得上你。”
  宁不流动了动嘴唇,有什么话要说,却又说不出来。他只觉得脖颈都要被捏断了,眼里都控制不住地溢出了一点水光来。
  他的脸毕竟还是不错的,看着居然有些被凌虐的楚楚可怜之感来,齐墨看了半晌,居然觉得有些秀色可餐了。
  他心中意动,便也就随意地做了。那天上的云层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声势愈发浩大起来。
  但是再怎么浩大,也只是纸老虎罢了。还不如三七在齐墨脑海中的奋力轰炸来得有效果些。
  “停手,停手——”
  三七道:“再这么做,你在这个世界绝对会待不下去的!!”
  “我不。”
  齐墨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他用一种欣赏的眼神来看身下青年人的身体,不得不说,宁不流的皮相实在是非常好看了,他作为一个男人,全身上下,居然是没有一处不好看、不完美的地方。
  肌肤白皙滑腻,身体肌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若是不剥开来,谁会想到这个看起来有些瘦削的青年人,会有这么漂亮的身体呢?
  齐墨自然也是没有想到的。
  他袖袍一挥,便把门窗紧紧掩上。那轰鸣的雷声,也被拒之窗外,只有一点点似有似无的啜泣声,从齐墨身下传了出来。
  “哭什么呢?”
  看着他这个模样,齐墨也不由起了一点怜惜之心。
  他慢慢笑了起来:“总不会弄疼你的……等到知道了这里面的妙处,你求我,还来不及呢。”
  第190章 疯魔怎成佛(四四)
  这一场情事持续了很久。
  等到齐墨餍足之后, 他才放过了宁不流。
  修士之间行双修之法, 若是没有合适的法门, 修为微弱的那一方, 便会不了避免地被采补。
  宁不流身为修为弱些的那个,此时脸色苍白, 神色恍惚, 已经是一副修为大损的虚弱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