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死!”骆衡用了两分力气,剑尖刺进衣服划破肌肤,带着微微的刺痛。
童玉青无所畏惧,她看得出来骆衡受伤不轻,刚才他那样子必然是受了内伤。她就是要刺激他,就是要他怒从心起,直接气死。
“又或者是你对姿月做了什么混账事情,所以姿月才无法接受你的情意?也对,当初我在七王府时成子睿虽然对姿月出过手,但却根本不舍得杀她。现在想想,原来成子睿对她不一般,原来是早有收了姿月的嗯……”
胸口一阵刺痛,童玉青闷哼一声,垂眼看着已经被鲜血沾湿的剑尖和衣裳。
“骆衡你就是个孬种,难怪姿月看不上你。”
骆衡瞬间暴怒起来,他忘了被贺雷震损的心脉,竟运劲一掌震碎桌角。童玉青吓得浑身一震,刚望过去,骆衡就目瞪前方憋红了脸色的吐出一口血来。
童玉青唇角弯了弯,可又觉得这一击根本就不解气。
骆衡面色痛苦难受的缓了好大半天才终于强压下胸腔里翻涌的腥甜,他斜眼冷瞪着童玉青,几乎是磨牙切齿的从牙缝中挤出这一句话来。
“我与姿月如何轮不到你来指点。童玉青,我留着你的命不是因为我怕了俞翀,而是你现在还有可利用的价值。俞翀把你当成心头里的宝,我可不会。我骆衡从来就不是个善人,我骆衡,只会杀人!”骆衡故意扭转着抵在她心口的剑,伤口被扩大,疼得童玉青浑身发抖。
她闭上嘴巴,不想再刺激骆衡。毕竟对一个婴孩都能下得去手的畜生,还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
骆衡收了剑,又封了她的哑穴,将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自己则是转身进了里屋。
童玉青已经在椅子上坐了快有两个时辰了,浑身僵硬难受。她脑子里更是乱成一片,但意识里还知道这就是她逃跑的最好时机。可她不会武功,除了任人宰割之外根本毫无用处!
她望着外头黑沉的月色,心中越发焦灼。
俞翀的事儿到底是成没成?他现在在哪里?知不知道她不见了?有没有在找她?
“香莲妹子?香莲妹子你在家么?”
一道嗓门响起的同时,闭着的大门也被人从外头推开。童玉青惊醒过来,瞪眼看着正端着个碗走进老妇人。
才是清晨时辰,屋里虽然开着门,但光线总不是那么明亮。老妇人只看见屋里有人坐着却看不清楚样子,便以为这就是口中的喊着的香莲妹子。
老妇人加快脚步,一边走一边大嗓门的嚷嚷说:“我昨晚都没听见孩子哭,还想着你们是不是不在家。今儿多做了些粥,特地拿来给孩子喝一口。”
童玉青瞪着眼,拼命的给她使眼色。老妇人大概是眼神不好亦或者是没看清楚,竟然察觉不到。骆衡从里屋走出来,手持寒剑,就站在屋门后头。只要那老妇人一进来,恐怕又是一条人命了。
“咦,你不是香莲妹子?”老夫人快走到门口时终于看清楚童玉青的样子,两家邻居这么久,她怎么没见过香莲家来了这么个亲戚?
“快跑!”
童玉青下意识的喊了一声,直到听到自己的声音她才知道哑穴早已自动解开。
老妇人被这一声吓得一个哆嗦,碗里的粥顿时洒了一手。她垂眼查看手腕时才看见门口横着的那一男一女两具尸体。
“死人啦!”
老妇人一声尖叫,扔了手里的碗拔腿就要跑,可她才刚转身就已经倒了下去,再细看,一把剑已经贯穿了她的后背前胸……
骆衡走出屋子,一脚踩着老妇人一手将剑拔出来。
“娘!”
大门口又跑来一个汉子,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被人踩在地上的老娘。
“跑啊!”
童玉青声嘶力竭的大喊,偏偏那男人就像是被定住了脚,只是傻傻的在那站着。
骆衡眼中浮上杀意,提着那带血的剑就往门口去。愣怔的汉子在骆衡快走到跟前时突然提拳打了过来,虽然打不到骆衡,但一招一式间也能看得出他拳脚不弱。骆衡有些意外,但也无心与他纠缠,仅用一招用手中利剑刺进汉子的心口。
“骆衡你住手!”
汉子听到这个名字时脸色明显的变了变。他撑着最后一口气,从缠着的腰带里取出一截木棍一样的东西,放在唇边发出一声极响的哨音。
骆衡冷剐着汉子,利剑已经划过汉子喉咙,鲜血顿时喷涌了一地。
童玉青全身冰冷,短短几个时辰,甚至还不到一日,骆衡就在她眼前杀了这么多人。
畜牲!
心里这么想,她口里也确实这么骂了。
啪!
一个耳光打在她的脸上,正好打在受伤的那半边脸,掌心狠狠刮在伤口上,疼得童玉青闷哼了一声。
“再畜生的事情我都能干!”
骆衡一把将童玉青提了起来,拽着她跃上墙头离开。
俞翀赶到的时候,外头的两具尸体,和屋里的一家三口都已经蒙上了白布整齐摆放在院中。看着白布下头小小的孩子,俞翀双眼泛着猩红,紧握的拳头指骨青白咯咯响。
“二爷,看着痕迹像是往南跑了。”
唐其最后一个字才刚落,俞翀就已经跃上墙头朝着南边追去。唐其才刚刚从后头追上来,就见俞翀突然加快了速度,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人影。
骆衡自知逃不过,干脆直接带着童玉青来到城门上。虽然身受重伤,但骆衡依旧很轻易的就杀了好几个守卫,占据了城门头上那一方位置。
城墙上城墙下的守卫看见被他劫持在手中的童玉青时都暗自惊叹了一声,女子倒是绝色,可惜就是脸上多了一道吓人的伤疤。
骆衡将寒凉到骨子里的剑刃贴在童玉青的脸上,“看看,这就是俞二爷的妻子,你们新主的表嫂。但凡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们二爷都要生气的。”
所有人心里都颤了颤,大家都在私传,黎国一夜间易主都是俞翀的功劳,可见这位俞二爷本事到底是有多大,自然没人敢惹这位玉面阎王。
见守卫自觉地后退了些,骆衡才满意的解开童玉青的穴道。僵直了几乎一整天的童玉青双腿一软,眼看就要跌下城墙。骆衡一把擒住她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童玉青整个头皮疼到发麻,才撑着两条腿勉强站稳,骆衡就将她整个人都推下了城楼。童玉青的身子翻过墙头,眼看就要掉下去,骆衡突然出手拉住她的一只脚,让她整个人都悬挂在城墙顶上。
要真这么砸下去,她还有什么命?
“去,把俞翀给我叫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骆衡的死期
“青儿!”
一道清润嗓音传入众人耳中,寻声望去,只见一人轻盈的飞了过来,稳稳的落在城门口。
童玉青被倒挂在城门上,视线中颠倒的身影让她眼眶一涩鼻尖一酸。突然身子一松,她整个人都坠了下去,她随着一声惊叫,骆衡又把她拉了回来。
“如何啊俞二爷,是不是觉得很刺激。”
俞翀紧张的往前迈了一步,未等下一步动作,骆衡又作势要再把童玉青摔下来。被人这么倒吊着,血液往下走,童玉青整张脸都憋得通红。
俞翀心疼得要命,他停住脚,紧锁童玉青的目光缓缓上移,冷厉逼人的落到了骆衡的身上。
“她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杀了你。”
闻言,骆衡轻狂的大笑起来。他一把将童玉青重新拽了回来,把剑横在她的脖颈上,一手又拽着她早已乱成一片的头发。
头上的刺痛让童玉青忍不住的又喊了一声,身子下意识的要躲避,却忘记了那把横在颈边的剑。剑刃划破她象牙白的肌肤,瞬间多了一道血痕。
骆衡偏着头往她的勃颈上看了一眼,啧啧两声后直接扯断了她几根头发,再把手中缠绕着的黑丝揉做一团,随风扔下城楼,这才冲着俞翀挑衅的说:“俞二爷心疼了?”
俞翀脸上是风雨即来的阴沉,眼眸下压着的是滔天的暴怒。
“你找死。”
骆衡把剑又往童玉青脖子上比划了两下,“谁死谁活还不一定。”
俞翀阴沉的脸色多了两份苍白,眼中的暴怒带着三分惊慌。“你不就是要我的命么?骆衡,你把她放来,我来做你的人质。你想要出城,我送你出城。”
童玉青心口一窒,复杂难言。
“当真?”
“当真。”
骆衡松开了那把剑,俞翀紧绷着的神情才刚刚松懈,又见骆衡手腕一动,那把剑又再次抵在了童玉青的脖颈上。
这动作快得童玉青根本就没本事躲开,也快得俞翀根本就没有办法动手。
骆衡黑着脸冷冷哼了一句:“既然落在你们手里,你们还能让我有活命离开的可能?黎国易主封锁都城,恐怕来往都城的路你们也都安排了人,为的就是防着我给殿下传送消息。既然如此,你们又怎么可能会放过我?”
俞翀紧握双拳,转头对看守城门的将领说:“让他走。”
“这……”
“让他走!”
俞翀声音骤然提高,携着不容抗拒的命令。将领虽有犹豫,但还是下了命令。城墙上的守卫正要往后退,突然有人高呼一声:“快看!”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都城卫军齐齐整整往城门聚拢,打头的庆安骑着一匹骏马,早已换上一身明黄,身份地位不言而喻,身边跟着贺雷和两位年轻将军,正是都城外驻城军将领吴垠和沂州将领高云虎。
俞翀拧着眉,他原本有五分把握,现在庆安一来,他根本是一分把握都没有了。
骆衡冷笑,用剑指着庆安的方向,高声质问:“俞二爷,这就是你跟我谈判的诚意么?”
童玉青看准机会,两手猛地往骆衡身上推了一把。骆衡将她重新抓了回来,一巴掌就要打过去。
“你敢!”
俞翀脚尖轻点,瞬间就跃上了城墙,与骆衡对立两面。
“夫君……”
童玉青喃喃喊了一声,微风把这两个字送到俞翀的耳朵里,像一只手无形的抓住了他的心。
“都退下,让他走。”
俞翀自始至终都只看着童玉青,可这话却是对城墙上的守卫说的。不见有人退让,俞翀又低吼了一声。
“谁敢!”
已经赶到城墙下的庆安怒指着骆衡,“今天谁敢让骆衡离开,一概以叛党论处。”
俞翀锋利眼眸猛地扫向庆安,无声中已有威胁与震慑。庆安视而不见,反而势在必得的看着骆衡说:“若是放你离开,后患无穷!今日,就是你骆衡的死期!”
庆安最后一句话提高了声音,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他身后的都城卫军都拿出了弓箭,齐齐的对准了城墙上的骆衡。
俞翀脸色骤变,“庆安!青儿还在他手里!”
大抵是俞翀在这儿多人面前几次对他不敬,让庆安面色也不大好看。他指着童玉青轻嗤道:“一个女人而已,将来你想要多少我给你多少。”
“你再说一遍!”
俞翀森冷的语气叫人不寒而栗。
庆安黑沉着脸色,将目光转到童玉青身上。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他对上童玉青那双眼睛时竟然有些莫名的心虚。
骆衡本想要速战速决,没想到现在竟然连庆安也过来了。看着庆安身边的吴垠,骆衡突然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