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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策未回。
  盛慕又问,“他现在怎么样?”
  “你不是有腿么,自己不会去看?”陈策没什么好气,盛慕看着他先前的脸色,就知道自己会遭受这样的待遇。
  她两手捏着,有些窘迫和难堪。
  陈策上楼拿了陆新泽的一些贴身衣物,下楼看到盛慕,本想无视,临走前又冲她道了句,“如果不是因为老大,我真懒得理你。你好自为之。”
  “……”
  盛慕呆愣在客厅里,如同在派出所审讯室那样行尸走肉,她甚至都不知自己下一秒要干什么,或者能干什么。
  直到刚安排好曾雅静入睡的兰姨,下来客厅,她瞧见呆愣在客厅中的人,还有几分眼花,以为自己看错了,不确信地喊了声,“盛小姐。”
  盛慕回眸,见兰姨一脸慈爱模样,心头顿时委屈十分。
  “盛小姐,你可终于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就好,这几天夫人一直在念叨着你……刚刚临睡前,还说着要见你……”兰姨激动地拉着盛慕的手。
  盛慕惭愧,一想到曾雅静,她却伤害了曾雅静心中最宝贝的小冶。
  “对不起……”盛慕哽咽,“兰姨,我不是故意的……”
  她像是个被认为犯错的小孩,急于澄清。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如若陆新泽当时不对她那般,她也不会激烈到拿刀搏斗,但她真的从始至终没想过要伤害人。
  可刀剑无眼,她又没控制好手上的力度,最终,才导致了无法控制的局面。
  “好孩子,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虽然和你相处还不久,但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看不清人吗?你性格好,又善良,怎么可能真的去伤害我家少爷。一定又是我家少爷做了什么激烈的事,才会让你们走上这种境地……诶,作孽……”兰姨边说边安慰她,到后边又不禁叹气一声。
  “如果夫人是正常人,该有多好,她一定会告诉少爷,有些事该怎么做,有些事不该怎么做。少爷从来都是很听夫人的话的……”
  “但夫人如果知道少爷现在还躺在医院,肯定又要难过好久了……”
  兰姨情绪上来,不禁抹了一把泪。
  “陆新泽还没有脱离危险吗?”盛慕想到几天前,陆飞轲说他生死不明……
  她一颗心,忽然又忐忑起来。
  兰姨冲她摇头,“我要照看夫人,不能抽身去往医院,消息全是问陈助理的,陈助理可能怕我担忧,也不肯与我说老实话,这几天,一直告诉我,少爷还在沉睡,但我瞧着陈助理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的模样,我预感少爷并不只是沉睡那么简单……”
  “我听说,有的人,一直沉睡不醒,到最后,就成了植物人……”
  盛慕在听到植物人那个词,脸色顿时煞白,兰姨也觉得自己的猜想吓到人了,连忙呸了声,“只希望,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坏猜测。我家少爷从小福大命大,他一定会有好运的。”
  盛慕在别墅里,就这么惊慌失措地过了一晚。
  隔日,她知道自己无法再这么待下去了,她觉得她有必要去医院一趟,她必须确认陆新泽到底是在危险期,还是平安无事。
  她要出门的时候,兰姨还是好心地对她吩咐了句,“上午这个点,陆老爷都要去公司开会,下午的时候,估计就会去医院探望少爷了。”
  为避免和陆飞轲的见面,她必须在下午之前离开。
  只是盛慕没有料到,她来医院的时候,正好瞧见从楼梯上下来的陆飞轲,她动作还是挺快,闪躲进了角落。
  可能真的是因为心虚吧,她伤了人家的儿子,是真的不敢面对,只要一想到在派出所里,陆飞轲面目可憎的模样,她心头便瘆得慌。
  盛慕等陆飞轲走远了,她才上楼。
  她按着兰姨说的病房号,一路寻找,当终于瞧见的时候,她便在门窗外,瞧见里头躺着的人。
  陆新泽果真在沉睡。
  盛慕拧开门把,悄悄进到里头。
  当靠近病床时,便瞧见他那一副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模样。她似乎从未见过他如此虚弱。在她印象里,他向来是光鲜亮丽的,哪怕三年前在法院的大厅里,他穿着囚服,可依然有着不服输的气场。
  盛慕瞧见一旁放置的棉签,不禁伸手将棉签沾了水,涂抹在他嘴唇上。
  她反复做了好几遍,才见他唇角湿润,可依旧苍白。
  忽然,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干些什么了,目光盯着床上的人,想同他说句道歉的话,可喉咙哽咽着,竟说不出口。
  盛慕就这么呆愣在病房,直到长廊里传来走动声,她才恍惚回神,立马逃离般地离开病房。
  只是,她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角落里,当看到进入病房的人,是穿着一身白大褂的人,那侧脸,被她认出。
  是曾雅静的主治医生,冯亭亭。
  她知道陆新泽与冯亭亭之间关系不错,这又是在同一家医院里,所以,冯亭亭在上班期间,顺便上楼来探望陆新泽也是合情合理。
  盛慕背靠着墙壁,也不知自己是该走还是该留,正犹豫不决之时,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她惊吓了一跳,回眸便见冲她微笑的杨鑫瑞。
  杨鑫瑞作为外科主任,正是他给陆新泽做的手术。
  盛慕瞧着他,一时愣怔。
  她呆愣着,杨鑫瑞问她道,“怎么不进去?”
  “里边有人,我就不去凑忙活了。”她礼貌说道,去也没什么心思应付人,她转身就要下楼。
  杨鑫瑞却对着她背影道,“你那一刀刺可不够专业。”
  “距离心脏还有十公分,就算刺的再深,也给人留下活命的机会。”
  “我没想他死。”盛慕回头,就为自己辩解。
  她知道,这事发生以后,她可能就会成为别人眼里的坏人,就像三年前,那件丑事一样,不管她去哪儿,都会接受别人眼神的指点。
  盛慕讨厌这样的感觉,真的讨厌。如果可以,她宁愿躺在病床上的人,是她。
  杨鑫瑞却冲她点头,“我知道。”
  “你也没想伤害他,只是因为情急,所以,你们才有了争斗。”
  “小慕,说来,我可真佩服你,你是第一个敢拿刀刺陆哥的人。他身手那么厉害的人,竟也会被你所伤……”
  当看到陆新泽被刀刺入胸口,满身是血送来医院的时候,杨鑫瑞当时是震惊的,他还以为是哪个仇家,或者黑涩会的人找上麻烦了,却不想罪魁祸首,竟是盛慕,就一个姑娘家家的,竟有如此胆量。
  而让他更不可置信的是,陆新泽以往以一敌十,都能轻松获胜的人,怎么就那么没心眼,败在了盛慕的手里?
  “我不是故意的……”盛慕又重复了这句话。这话,她已经不知道和多少人说过了,她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也从没想过,陆新泽就会那么被她所伤,然后就这么躺在了这里。
  “别多想了,他其实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只是前两天下了床,失血过多,感染了伤口,这几天在观察。”杨鑫瑞安慰她道,看着她那因抽泣而一耸一耸的薄弱肩膀,他忽然忍不住上前拍了拍。
  这真是让人心疼的姑娘。
  她那双哭的肿红的眼睛,就足够让人明白,她内心的难过与纠结。
  杨鑫瑞还想多陪她一会儿,口袋里手机来了电,是护士打来的,说是陆新泽已经醒来,让他去病房里检查。
  杨鑫瑞收了电,就上了楼。
  病房里头,果真瞧见陆新泽在病床上已经睁开了眼。
  “有哪里不适么?”
  陆新泽摇了头,掌心忍不住捂向胸口,那里是伤口的地方,确实有些疼。
  “早让你别乱下床了,陆哥,你真当自己有九条命啊?”杨鑫瑞忍不住叨上两句,本来都已经没事了,前天一醒来,就下了床,还扬言要出院,真不知他怎么想的,最后这一拉扯两拉扯的,就导致失血过多,还感染,昏迷到了现在。
  杨鑫瑞想到那时候陆飞轲正好在病房里,许是父子两又说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所以,才导致陆新泽情绪异常。
  “不过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我这祸害哪有那么容易走?”陆新泽还能同他开起玩笑。
  这证明是真的没事了。
  “不说不吉利的话。”冯亭亭在一旁出声,又从桌上拿来棉签沾了水,想给他那干燥的唇涂一涂。
  但手在半空中,却被陆新泽抓住了。
  他这动作有些突兀,冯亭亭愣了下,随即便听他问,“你刚刚是不是也给我拿棉签涂过?”
  “……”
  “这病房里就亭亭一人,不是她还能有谁?”杨鑫瑞接上话,冯亭亭却是不语。
  陆新泽蹙起的眉头,微微松开,想来自己是多心了,他刚刚沉睡中,是有感受到过唇上的湿润的,只是他总感觉那人手上有独特的香气,和冯亭亭的不同……
  也许这只是他的错觉。
  陆新泽在说了一阵子话后,疲倦又上来,杨鑫瑞嘱咐他多休息,他却坚持和陈策通了电话。也不知道他们聊了什么内容,陆新泽只字不提一句,只听着那端陈策的汇报,待汇报完,原本还微蹙的眉间,彻底松开。
  瞧着他心情比刚刚稍微愉悦的模样,杨鑫瑞忽然猜想到这通电话内容似乎可能与盛慕有关。
  陆新泽重新睡下了,冯亭亭同杨鑫瑞一起出了病房。
  冯亭亭询问了些关于陆新泽饮食的注意事项,才回了心理治疗室。原本要回办公室的杨鑫瑞突然原路返回,回到刚刚见到盛慕的地方。
  他预感,盛慕应该还在哪里。
  他总觉得她是个死心眼的姑娘。
  但他走到角落的时候,果真瞧见盛慕在楼梯口蹲着身子躲在阶梯上,看着她那瘦弱又孤单的背影,真是好不可怜。
  “陆哥现在已经平安无视了。”杨鑫瑞出声。
  盛慕还在走神中,听到他说的话,立马抹了两下眼睛,然后回过头,“没事就好。”
  她也总算在心里放下了担忧。不然陆新泽真要有什么事,她可就真成了外人眼中的杀人犯了。
  “你不上去看看他吗?”杨鑫瑞见她起身,身子不稳,伸手扶了她一把。
  盛慕犹豫,他又道,“别害怕,陆哥已经睡了。”
  “就算他醒着,现在也是半吊子,伤害不了你。”
  “……”
  因为杨鑫瑞的话,盛慕还是上了楼,不过,她没有再进病房,只是在外头看了眼,瞧着病床上,他安静睡着的模样,她便也不想再进里头打扰他休息。
  盛慕出了医院后,便回了别墅。
  别墅里,兰姨正着急等候她探望结果。
  “已经平安无事了,就是比较虚弱。”盛慕实话相告。
  “欸,也不知道医院里的伙食怎么样,我得每天给少爷炖只鸡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