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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她有五天没有换洗衣服了,这身衣服全是汗臭和奶臭之味。
  但是她觉得这正是保护自己的一个良方,让那些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人们不愿意走近她的身边。
  拼得一身的邋遢,换取暂时的安宁,并不是什么坏事。
  祁东并没有注意到驴车上的许七,他觉得这个妇人也没什么特殊之处,除了她的身材有些微胖,不似贫苦人家。
  在他的印象里,大帅的妾是一个面容美貌,身材娇好的女人。
  他却忘记了生完孩后,又坐月,哺乳期的妇女都会发福的。
  许七如今最怕的就是洛会醒来啼哭。
  虽然祁东并没有近身到他们的驴车之前,但是只要有婴儿出现,他一定会跑过来看的。
  透过散乱的发髻,许七可以看到儿的脸上已然一片的通红,汗水浸湿了他浑身上下,但是他还在香甜地睡着,随时都可能醒过来。
  许七用一只脚支着被,以留出足够的空间来,让洛可以自由地呼吸。
  这床被如今就是保护她和儿唯一的伪装,却也是随时可以令她们暴露的东西。
  祁东终于还是把目光投到了驴车上,因为这辆驴车在这群难民之中,怎么看都很显眼。
  难民中不乏有赶着牛、马、驴、骡等牲口逃难的家口,但是祁东却觉得那个赶车的汉有些可疑。
  许八郎吆喝着那头壮实的黑驴,夹杂在庞大的难民队伍里缓缓地前行着。
  看一看周围扶老携幼的人众,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得疲惫不堪,每一个人都是如此得弱不经风,每一个人都饿得骨瘦如柴。
  四周的人大多是一些老人、妇女和孩,那些壮实一点的男人们,要么入了贼寇,要么被拉了壮丁,要么为了能够填饱肚皮,卖身作奴,去给地主充当长工、家仆。
  反倒是许八郎,魁梧的身材,在这一群人众中显得鹤立鸡群一般地挺拔。
  祁东正有些狐疑,偏偏不巧的是许八郎不经意般地转过头来,正与他的目光相对,却又似作了贼一样,忙忙地转回了头去。
  “那汉,停下来!”祁东不由得大喝。
  许七的心一下提到了嗓眼里,她自己都能够听到“嗵嗵”的心跳之声。
  已然作好了最坏的准备,也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无论如何,她宁愿去死,也不会再回到尉迟家了。
  **************
  许八郎假装着没有听到,仍然不急不缓地赶着驴车。
  “那汉,叫你停下,听到没有?”边上的两个骑兵不由怒声大骂。
  一个柱着拐的老婆连忙来到了校尉的面前,颤声地告诉他:“军爷,他是个哑巴,十聋九哑,他听不到。”
  祁东愣了一下,从马上跳了下来。
  他径直地走到了许八郎的身前,拦住了他的去路,举起马鞭便狠狠地对着他劈头盖脸地抽下来。
  许八郎用手护着头,发出“啊!啊!”的疼叫,根本没有要还手的意思。
  “怎么办?怎么办?”许七再一次问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就镇静了下来。
  一个普通的妇女在这个时候应该会怎么做呢?
  许七马上想到了刚才那个被祁东夺走孩的妇人,为了抢回孩,那妇人竟然不顾生死,不惜一切地敢于去和祁东厮打,那才是真正应该表现出来的行为呀!
  想到这里,许七马上从驴车上跳了起来,披头散发像一个泼妇一样冲过来。
  她大声怒骂着:“你怎么可以乱打人呢?你个王八蛋的,他又没招你惹你。”
  她知道,她不能退缩下去,必须要像任何一个乡野村妇一般骂出口来。
  果然,祁东的注意力到了许七的身上。
  他是见过许七的,但是在这个时候却已经认不出来了。
  在他的印象里,许七是一个美丽端庄而又温文尔雅的贵妇,而且一走近就可以闻到一股幽幽的兰花香。
  可是面前这位村妇,这般撒泼耍浑,衣着破烂,全身还散发着一股臭味。
  “你是他何人?”毕竟面对的是一个女人,祁东没有动手。
  “我是她姐姐!”
  “你们从哪里来?”
  “陈州!”
  的确,她们周围的难民大多数从陈州过来的,陈州离着开封比较近,在口音上与开封相差不多。
  “官爷呀,我们真得都是从陈州来的!”
  那个老婆柱着拐颤微微地又来到了祁东的面前,同时告诉着他:“我们已经有两天没吃到东西了,军爷能不能施舍一点吃的呢?”
  祁东白了她一眼,躲得远远,他闻到这些难民身上的味道便觉得恶心,还不如闻着刀尖上鲜血的味道令他舒服。
  他重新回到了路边,骑到了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