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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傍晚时分,好不容易被放过的女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男人一起出门。
  刚走出房间,抬头便看到正巧要下楼的北冥连城。
  两个男人目光交接上,很平淡,幽黯只是一闪而逝,之后,就像是没事人一样,下楼,去偏厅入座,等待上菜。
  今天偏厅多了几口人,北冥洵和北冥黛黛回来了,佚汤也在,就连一向没有和他们一起用餐这习惯的东方御也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一家人,似乎真的大团圆了,如果,北冥黛黛看自己时的目光不那么饱藏怨恨,也许名可会觉得这顿饭吃得更加欢快些。
  吃过晚饭之后,那几个姓北冥的年轻人似乎有共识那般,前后从大厅走了出去,反倒是名可被留了下来。
  看着北冥夜和北冥连城离去的身影,她也没有在意,兄弟两个有什么不妥的说开就好了,再不行的话狠狠干一架就好了。
  所以,她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而是和东方御一起准备着今晚守岁的东西。
  名可大概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心里随随便便叨念的一个念头变成事实,不过十几分钟之后,后院那个平时用来练武的空地上,已经把外套扔下来的两人正打得激烈。
  那一拳一脚,你来我往,至少用上了七成的力气,两人身上不仅很快就沾满了灰尘,就连脸上和脖子上也多出了不少淤青。
  “你说过不会再想那件事情,你们说好了要放下来,她都已经答应了。”北冥连城的铁拳狠狠往北冥夜身上揍去。
  对方不躲不闪,硬生生接了他一拳,可那一脚也直接落在他腰侧,两张同样出色的脸同时纠结了起来。
  北冥夜一把抹去唇角的血迹,抡起拳头又迎了过来:“你心里既然开始怀疑,为什么还要去逼他?明知道他是我的人,你还逼得他跳海,你拿他的性命来跟我怄气,你还是三岁小孩吗?”
  又是一拳,让北冥连城高大的身躯微微晃了下。
  北冥连城抡起拳头,握紧掌心,也用力击了过去:“是你让他做这样的事,也是你把他逼到这种尴尬的境地,他跳海是他自己的事,我没有逼过他。”
  右脚抬起,差点又在北冥夜腹部留在巨大的脚印。
  北冥夜脚步一错,堪堪躲了过去,迅速抬起腿扫向对方:“所以你故意带走我女人,想要让我焦急,用这样幼稚的方式来报复,你不觉得太幼稚了吗?”
  北冥连城差点躲不过那一脚,可他一转身,一拳便落在北冥夜的胸膛上:“我做事没必要向你解释。”
  “同样的道理。”北冥夜瞪着他,握紧拳心迎了过去:“我做事,也没有必要事事跟你交代。”
  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沉闷的声音发出。
  站在远处的三人虽然听不清他们在吼些什么,但光看那两道身影后退的速度,就知道刚才出手的力气又多大,这两个人的手没有当场被废掉已经很了不起了。
  但没想到他们没有因为这样而停下来,反倒立即又冲了过去,迅速再次纠缠起来。
  北冥黛黛越看越气愤,如果不是因为名可,他们怎么可能会变成这样?认识他们这么多年,什么时候见过他们打架?
  在看守所里的时候,俞霏凡那些笑着大叫的声音,又不断在她耳边响起:“下一个死的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北冥连城,下一个死的一定是北冥连城……”
  北冥黛黛脸色越来越苍白,紧握的拳心也越握越紧,一个女人竟让他们兄弟俩决裂到这地步,她为什么还要让这个女人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可是,如果她动了那女人,他们两个会不会气得想要杀了她?
  她不想做让老大不高兴的事情,也不想看到连城队长不好受,但,再这样下去,他们两个之中,会不会真的有一个为了这个女人死在对方的手下?
  北冥黛黛是真的很焦急,也很担心,她身边的那两个男人倒不这么想。
  见远处那两个男人打得那么欢快,北冥洵甚至还扬起了唇角,笑道:“要不要打赌,看是谁先收手?”
  “有什么好赌的?”佚汤冷冷瞥了他一眼,不屑道:“先生那么疼连城队长,怎么可能会真的伤了他?”
  远处北冥连城的身影激烈地晃了晃,刚才那拳哪怕大家听不到声音,也不难想象落在身上有多难受。
  佚汤眸光一闪,自觉闭了嘴。
  北冥雄瞥了他一眼,笑得更欢了:“这也叫舍不得伤他,那对你来说什么样才叫伤害?是不是非要打死过去?”
  “北冥洵!”站在一旁的北冥黛黛怒喝了一声。
  北冥洵瞄了她一眼,耸肩道:“开玩笑而已,这么紧张做什么?放心吧,连城怎么可能真的舍得伤了他大哥,他素来最重视的就是他大哥了。”
  三人回头时,很无奈地看到远处的北冥夜一手落在小腹上,急退了两步。
  北冥洵脸色一窘,这次连他都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片刻之后两个男人又开始看得津津有味的,唯有北冥黛黛越看越难受,最后一跺脚,转身跑了。
  至于远处那空地上,北冥连城依然咬着牙,一拳向北冥夜挥去:“我不管你到底想做什么,既然答应了一辈子照顾她,就不要再去伤害她。”
  捂着被打到的胸口,北冥夜飞起一脚,直踹上他的心门:“她是我的女人,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第1095章 不知道我也会痛吗
  北冥连城被震得后退了两步,吐掉口中的血水,立即又迎了上去:“是你说过我们是一家人,她也是我的家人,既然这样,你就好好守着她。”
  北冥夜冷哼:“你有本事就带着她远走高飞,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这话才刚说完,北冥夜便闷哼了一声,腿上又吃了一脚,撕心裂肺的痛猛地升起。
  换了一般人早就倒了,可他却越打越起劲,和北冥连城一样,只要骨头还没碎,根本就不愿意倒下去。
  你来我往,拳脚每一次都是狠狠落在对方身上,但就是没有一个愿意先住手。
  北冥连城心里那口怨气还没有彻底发泄出来,打到最后,双眼已经开始闪烁起嗜血的光芒。
  狼一样的血性,每个男人都有,但像他们这样比起一般人便又更浓些。
  那一拳在他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来到北冥夜的面门上,可却在差点落在他脸上时,硬生生停了下来。
  还没来得及后悔自己出手这么狠,小腹间已经传来了一阵揪心的剧痛。
  北冥连城浓眉拧在一起,捂着腹部,迅速退了两步。
  “心软是你最大的缺点,早晚有一天,你会被这缺点给连累死。”北冥夜收了脚,冷哼。
  北冥连城咬着牙,好不容易才将这份剧痛狠狠压了下去,回瞪着他,他冷哼道:“你出手总是避开致命的地方,难道不也是因为心软吗?”
  有口说他,没口说自己,他北冥夜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他?
  不料北冥夜笑得不屑,一脸不以为然:“你错了,我不是心软,而是知己知彼,对你太了解。”
  北冥连城大掌一紧,狠狠瞪着他。
  北冥夜冷笑道:“只要我不对你下狠手,你就不会舍得真的对我下手,到头来赢的也会是我,你输就输在你不够了解我,也输在你的自以为是。”
  “混蛋!”北冥连城这次用力抡起拳头,再没有半点保留,迅速向他扑去。
  北冥夜眸光一冷,腿已经抬起来了,可眼底映着对方疯狂的模样,这一脚却始终没办法用尽全力送出去。
  最后北冥连城腰侧被扫到,他脸蛋也被狠狠揍了一拳,只是那一脚的力度,用用不如落在自己脸上那一拳来得猛烈。
  一拳的力量,就连北冥夜也顿时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两个人身影一晃,同时倒在地上,北冥连城却迅速跳了起来,又抡起拳头向他扑去。
  在北冥夜还没来得及爬起来之前,他已压在他身上,拳心正对着他被打得红肿不堪的脸。
  但,这一拳终究是没下去。
  “别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是聪明,但你还是不够狠心。”北冥连城垂眸看着他,冷哼道:“我是你教出来的,你了解我,确实有绝对的能力将我置于死地。可是,你却忘了,越是了解我,你便越舍不得真的伤了我。北冥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害你,你一定会死在我手里,你信不信?”
  北冥夜睁眼看着他,半边脸已经彻底麻木了,但看到他渐渐亮起来的眼眸,他心底那一点点怨气也总归是散去了。
  好一会他才吐了一口气,无奈道:“既然知道我舍不得伤你,做什么下手还这么重?不知道我也会痛的吗?”
  那一句“我也会痛”,让北冥连城一颗心仿佛被钝器用力捶打了好几下,一瞬间,不仅仅是心,就是整个人整个身体也揪痛了起来。
  他用力甩开北冥夜的衣领,在他身旁颓废地躺了下去,与他一起躺在地上,看着天边那一轮弯月。
  是呀,明知道他不会真正伤自己,为什么还要发了疯一样对他下手?
  老大也是会痛的,再冷再硬的人也有心,只要有心,就会痛。
  那他那些决裂的话,要带走他女人的行为,是不是也会让他痛?
  北冥连城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委屈,只知道自己难过,却不知道原来自己有时候一句话,一个错误的举动,也会让老大这么难受。
  “他还活着,是不是?”他闭上眼,大口喘着气。
  北冥夜也闭上眼,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然你以为我今天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北冥连城不说话,但唇角总算是有点笑意了。
  这几天来心情一直很不好,一直很压抑,其实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害死了东离。
  东离和他们在一起那么久,十几年的兄弟情分,人就这样被害死了,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好在,那混蛋总算还活着。
  只要人还活着,一切都还可以挽救。
  只要,还能挽救……
  “不要伤害她。”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又道:“老大,你做什么我会永远支持,但不要伤害她,她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坚强。”
  北冥夜不说话,一直沉默着。
  等北冥连城又想说什么的时候,他才忽然道:“除非,你能打赢我。”
  北冥连城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一手揪上他的衣领,也把他拎起,等他站稳,他后退两步,抡起拳头,立即扑了过去。
  一场新的决斗又再一次展开,只是打得那么激烈,任谁都看不出来其实这两个人已经和好了,只不过最近压抑太久,还有太多需要发泄的地方,所以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好好发泄一下多余的精力。
  但看在被人眼中,他们却打得越来越激烈,越来越不要命了。
  忽然,哐啷一声,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摔碎在两人脚边不远处。
  兄弟俩同时一怔,回头,只见名可站在那里,怒目瞪着他们。
  她身后北冥黛黛面无表情地站着,目光幽暗,也不知道在想着些什么。
  名可举步走了过去,看着在月光下能清楚看到一身伤痕的两个男人,用力咬了咬唇,却不说话。
  两个男人有点无措地看着她,竟像是做错了事被当场逮到的孩子那般,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许明明有话想说,但因为身边还有一个同样犯了错的人,所以,都傲气地不愿意做先开口的那个。
  谁先开口解释,谁没品,错是一起错,要罚,谁也逃不过。
  不过,这小丫头能有什么本事惩罚他们?没有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