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回家,必定爹爹又要问起了。”姜琰道,“这马儿我问你买,”想着摇摇头,“我也没有银子,只能赊账。”
卫凌也不勉强:“那就先赊着。”
姜琰认真道:“我以后还你,”她跨上马背,欢喜得先在场地上跑了一圈,等熟悉了才跟卫凌告别,“卫公子,我回家了,我要去好好练习考试的内容。”
“不明白的来问我。”
“好。”姜琰提起长-枪,正要离开,突然又行到卫凌身边,把腰间的荷包解下来给他,“这个押在你这里……对了,这马儿多少银子?”
卫凌想一想:“二十两。”
“好,我会尽快还你的。”她轻喝一声,御马离开了。
卫凌低头看看荷包,稍一掂量,空空的,心道这孩子,而今姜家那么富贵了,居然身上都不带钱吗?
他忍不住笑起来。
姜琰回了家,还牵着一匹马,少不得被姜保真一番盘问,后来问出来居然已经报名了,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拿姜琰没办法。柳氏更是担心,连夜使人递条子给姜琬,说这件事情。
姜琬只好传话安慰她,说姜琰早晚会知难而退,等到以后考不上自然就放弃了,柳氏也是无可奈何,这女儿总不能绑在家里,且她如今艺高人胆大,谁也阻止不了,只但愿如大女儿所说,这武选能断了她的路。
等到腊月,皇后找了个赏梅的由头请几位姑娘入宫,姜琬作为楚王妃,也被萧娥姿请了一起热闹热闹,姜琬坐着由宫人梳头,戴金簪的时候,萧耀让她们退下,亲自过来给她插了上去。
看着镜中男人俊美的侧脸,姜琬抿嘴一笑:“等会儿表哥去不去?”
“我自然有去的地方。”他抚一抚她发髻,叮嘱道,“你什么都不要做。”
知道他的意思,姜琬点点头,站起来出了承平宫。
花厅里燃了炭火,温暖如春,好几位姑娘都在,但陈玉如显然是主角,皇后一直在同她说笑。陈玉如看见姜琬,锦衣华服,浑身珠光宝气,心头就是一阵发酸。原先觉得那莫政君占尽风光,结果却死在了万山,这姜琬,如今才发现真正是好命呢。
区区一个医家女,竟然做了王妃,而她呢,要争那尊贵之地,只能是做侧妃或者是萧泰的王妃了。
母亲的意思,皇后想入非非,要纳她为侧妃,她可以利用起来,接近萧泰,荣妃不是又生了一个儿子吗,在宫中也是有一席之地的,不过她更是喜欢萧烨的长相和性子。想到徐茵,像她那个父亲一样古板,不解风情,她就不信争不过。
而萧烨很是聪慧,也颇得萧廷秀喜欢,那些文官都很倾向于他,未必不能立为太子。
陈玉如打定了主意,与皇后也更热络了。
姜琬走过去向皇后请安。
皇后没有多少兴趣招待她,笑着道:“不必拘束,坐下吃点东西罢,暖暖身子,等会儿我们要出去赏梅。”
“是,母后。”姜琬听从,吃着东西,佯装不经意的打量四周。
宫人还是很多,散落在各种,还时不时的有人进来,一个不注意就在身边添茶倒水,不知哪个是哪个了,花厅里的也没有人真的会盯着宫人。
过得会儿,皇后果然就请她们去赏梅。
姑娘们四处散步,萧娥姿逮到机会把陈玉如单独请了去。
皇后只当萧娥姿是替萧烨牵线,让他们单独见见,心里暗暗高兴,觉得儿子终于开窍了,前不久出主意让自己请陈玉如来,这回又亲自出马。他生得俊雅端方,这陈玉如肯定会被迷得神魂颠倒,那做侧妃应该是不难的,
皇子们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王妃,当年萧廷秀做太子时,皇太后与先帝还不是给他赐了好几个侧妃嘛,她就是其中之一。
皇后自以为得逞时,那边就出了事情。
陈玉如差点去了西陵阁撒野,在皇上面前脱裙衫,幸好早有人看着,阻止了,且将下药的宫人一举拿下,取了她要自绝的药物。
那宫人名叫芳杏,是专伺茶水的,禁军搜到她所住之地,寻到好几瓶迷药,还有一些媚药,而今正被拷问。
皇后得知,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这个人是跟她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吗,总是对付她,将徐茵硬塞进来便罢了,还要毁了陈玉如,就为不让她好过。
皇后在萧廷秀面前哭诉:“皇上,您一定要替陈姑娘做主,上回徐姑娘已经被陷害,这回陈姑娘又是,妾身该如何跟徐家,陈家交代呢?这个人当真是无法无天,在宫里胡作非为,横行无忌,如此藐视皇家!”
不用她说,萧廷秀也是恨透了,只苦于一直没有线索,幸好今次萧烨因为徐茵一事,十分谨慎,得知皇后请了姑娘们来,特意叮嘱贾道坤注意,果真就抓到了那个宫人。
“倘若她交代出来,朕一定会把这个人碎尸万段!”萧廷秀怒喝,这人是太嚣张了,把禁宫当成自己家了,什么都插一脚,他又吩咐贾道坤,“不如实招来,便上重刑!”
贾道坤领命。
承平宫里,姜琬也在等消息,她也很好奇到底是谁在背后翻云覆雨,这个人,史书上并没有写。
倒是萧耀先回了来。
她问道:“怎么样了?”
“宫人是被抓了,但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幸好贾道坤谨慎,不曾事先告知属下……我部署了暗卫,发现一桩事情,”萧耀正说着,荣起进来禀告,“刚才那宫人交代了,说是荣妃乃一切事情的主谋。”
“荣妃?”姜琬与萧耀几乎同时说道。
“不,”姜琬低声道,“这不可能!”
荣妃若有替儿子争夺太子的心,那在历史上,萧泰与萧珣就不会安然无恙了!
作者有话要说:
荣妃:啊……
萧泰:母妃,我会保护你!
姜琬:我再想想,头疼。
萧耀:我有证据在手。
萧烨:好乱= =
第72章
姜琬对将来的事情很清楚,故而这荣妃,她从来不曾怀疑过,因萧耀这种性子,假使荣妃有一丝异心,他都不会愿意共处。
“我觉得这是诬陷。”她看向萧耀,“荣妃才生下五弟,还在坐月子呢,哪里有精力去谋划这件事情?”
“假使她一早就已经开始,那并不需要费力。”只用吩咐下就行。
姜琬一愣:“表哥,你该不会也以为是荣妃罢?”
萧耀沉默。
如果是,那这个人当真是可怕了,能把儿子教得如此单纯赤诚,骗过他,骗过父皇,他摇摇头:“我也不信,但那宫人把她交代出来,肯定是有原因的。她落网,又不能自绝,便得说出来龙去脉,倘若圆不了,那还得受苦。”只怕要受那刮肉之刑,谁又受得了,她若不想供出主谋,就一定得找个合适的替死鬼。
荣妃身上必定有什么地方符合。
姜琬想得会儿,突然问:“你刚才不是说发现一件事情吗?什么事?”
“禁军的事,”他的面色一下变得十分凝重,“那宫人被抓时,曾有人想暗中杀死她,被仲生发现,将他打伤,一直追到重华亭那里,结果竟然有人接应,被他逃走……我怀疑宫里已经潜藏了一批势力。”
“可禁军不是贾道坤统领的吗?”
“贾道坤是父皇的人,一直忠心耿耿,不会是他,但宫里几百禁军,难说都效忠于一个人,他应该也是被蒙在鼓里。”
姜琬听得头疼,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原来以为能一举擒获那主谋,结果好像牵扯了更多的事情出来。
见她犯愁,萧耀过去按住她肩膀:“你别多想了,不管荣妃有没有被诬陷,我相信下药的主谋肯定逃不了,这篓子已经被捅破,要填补可不容易。你在这里歇息下,我去趟文德殿。”
姜琬忙站起来:“不行,我也要去,指不定能帮上忙呢,我们在辇车上再想想办法。”
两人往外走去。
此时文德殿里,乱成一团。
皇后听说是荣妃指使,对她恨之入骨,果然平日里的温婉都是装的,实则满肚子的坏水,做下这一桩桩恶事,她怒声道:“也不知积点儿德,珣儿何辜,刚刚才满月,她又对陈姑娘下手,皇上,您一定要严惩啊!她这是欺君之罪,大不敬!按理,该处斩!”
“不,母妃是冤枉的,父皇,她绝不会害陈姑娘!”萧泰得知消息,匆匆赶来,跪在地上恳求萧廷秀,“这宫人肯定是受人指使陷害母妃,母妃是什么样的人,父皇您难道不清楚吗?她跟陈姑娘无冤无仇,为何要害她,她跟二哥也无仇怨!”
“有没有仇怨,得问她自己,既然有人指证,就该押去天牢……”
“好了!”萧廷秀一声断喝,咬牙间,颊边青筋暴露,他也不信是荣妃所为,要说宫里这些妃嫔,谁没有一点小心思,唯独荣妃是最平和的,萧泰也像他母亲,敦厚和善。
然而这宫人偏偏指证是荣妃。
萧廷秀一时也分不清楚了,真正是清官难断家务事!
“父皇,依儿臣看,不如将荣妃与宫人一起带上来,当堂对证。”萧烨之前不发一言,比起皇后,他平静得多了,“这样更分明吧。”
此举不错。
萧廷秀便命人去将两人带入文德殿。
荣妃几乎与萧耀,姜琬同时间进来,她跪在地上道:“皇上,妾身问心无愧。”
倒是那宫人被拷问的脸色苍白,浑身浴血,一到文德殿就瘫软在了地上。
荣妃瞧见她,吃惊道:“芳杏……”
“好啊,你果然认识!”皇后趁机就道,“你不如就老实交代了罢,省得浪费皇上时间,为这件事情,皇上放下了多少朝务,就因为你!”
那芳杏是她身边一个宫人名叫水月的干妹妹,两个人感情甚好,故而荣妃认得她,她也没有想到是芳杏下得药:“是你,指证我吗?芳杏?你为何要胡说?我平日里待你不薄,你来找水月,我送与水月的东西,她都分给你,殿内的瓜果点心,你也没少吃,有时候打叶子牌,我也叫上你,你怎么……你到底是受谁指使?”
芳杏低声道:“娘娘,您不要怪我,我委实是撑不住,才会把您供出来,都是奴婢的错,让娘娘失望。”
“你,你血口喷人。”刚开始荣妃还能镇定,但此时被当面诬陷,到底是无法忍受,尖声道,“芳杏,我为何要害陈姑娘,我为何要差使你去……”
“娘娘您看不得皇后娘娘耀武扬威,您始终只是一个妃子,还有三皇子,您不想让他与陈家联姻,这样四皇子就更无机会了。”
荣妃脸色一下煞白。
她这是一早就想好推在自己身上了。
萧廷秀眉头也拧了起来。
荣妃无力的道:“皇上,不是妾身。”
皇后见她终于说不出话来,面上露出一丝快意的笑,这荣妃,到底是露出真面目了,她就不信荣妃真的没有一丝的争夺之心!
看样子,荣妃很危险,姜琬拉住萧耀的手,低声道:“表哥,这番理由用在谁身上都一样,根本不必费什么脑筋。”宫里就一个皇后,哪个妃嫔不嫉妒啊?谁会甘愿做妾,“倒是这迷药……”
她认真极了,看来是真关心荣妃,想到她数次说自己跟萧泰感情好,那也是为他,萧耀嘴角翘了翘:“迷药倒是次要,而是之前的事情能不能衔接,”他捏了捏她的手指,让她不用说了,开口问芳杏,“你的意思,前几次下药也是荣妃所为?”
芳杏愣了一愣,随即道:“是。”
“白鹭你认识吗?”萧耀立刻就开始追问。
白鹭是设计萧烨的宫人,芳杏道:“认识。”
“那白鹭如何犯案的,你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