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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世界,天上的飞机都有,但她原本世界多数是两只机翼的飞机,这里却不然,形态各异,仿佛全凭喜好。
  所以有时候,她会莫名其妙地盯着一样别人眼里理所当然的物件,啧啧称奇,感叹这个世界的先进。有时候,又莫名地觉得一些地方,落后愚昧到近乎可怜。比如这里的男尊女卑,奴隶丛生……。
  她本就不是一个特别爱炫耀的人,自己知道的事情何须什么东西都解释给人听。
  何况,是这个现在正站在悬崖峭壁根源的皇子?
  “知道了就是知道,哪里来那么多为什么。”她漫无目标地挪开视线,让他碰了个软钉子。
  陆琛的四皇叔如果真的是渐冻症,那的确是个好消息,毕竟,谁也不想自己父亲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可关键是,这病虽然的确麻烦、难解,却也没听说过一个冬天都抗不下来的……。
  “渐冻症的病因有很多,除了遗传,还有一种,便是外部环境因素,比如……。重金属铝中毒。”她忽然一顿,若有所思地望向他。
  这一瞬,午后的阳光穿透云层,落在她的肩上。
  骄傲、灿然,让人心头一颤。
  他却只觉得心冷,无边无际的冰凉刺骨袭上心头。
  “什么意思?”
  “重金属铝中毒可能造成运动神经元损害,而渐冻症的主要病因就是神经毒性物质累积,谷氨酸堆积在神经细胞之间,久而久之,造成神经细胞的损伤。”所以,虽然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是基因因素,但更不能排除那更多的“复杂”因素,比如……。人为下毒。
  而在守备森严的皇宫,又是谁会对皇帝最宠爱的幺子动这样的手段?
  这一刻,她眉目清冷,转过头,没有去看陆琛倏然扭曲痛苦的眼眸。
  无论再霸道骄纵,这个人,毕竟对他的父亲是全身心的崇拜。不管她猜测的是否是真正的事实,但,一切实际以结果为主导。那位四皇子最碍着谁的眼?
  这世上,唯有竞争对手才会最心知肚明对方的缺点。
  或许,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那位动手的凶手也曾犹豫过、痛苦过、绝望过,踟蹰不定过,但最终,结果已经呈现在眼前不是吗?
  皇室荣耀?
  哼……。
  她轻蔑一笑。这世上,唯有最纯白的傻瓜才会相信兄友弟亲这样的蠢话。
  “话题不扯那么远了。既然机场事故,你已经有了怀疑对象,往下查就是了,捏到证据,就直接将对方钉死在柱子上!否则,你绝对会后悔!”就她与陆琛接触的时间来看,这人凶狠有余却心性不稳,凡事容易依靠别人。做事有些魄力,却容易迷失自我。说到底,还是被那个皇帝老子宠坏了。本质来说,还没有彻底成为一个王者。
  如果是只作为一个风光的皇太子,这些都不是问题,毕竟,皇权与储君的利益纠纷,才是最惨烈无情的。说到底,没有任何一个老子愿意自己的儿子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威望、能力都远超自己。
  但是,作为一位继承大统的皇帝呢?
  冷奕瑶遗憾地摇了摇头,从头到尾,她都觉得,这位陆琛还没到火候。或者说,他还不够心狠。非他不能,而是他或许还心存侥幸。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事情彻底捅出来?”他一怔,只觉得她的思维方式与众不同。皇室内部的倾轧自然该在内部解决,把这些丑陋的事情曝光于太阳之下,有什么好处?
  只要他能在皇室内部证明这些人的阴谋陷害,皇储的位子,他依然稳如泰山。
  “天真。”冷奕瑶转身,只赏给他两个字。
  这世界上,但凡深处上位者,只要给他一星半点的机会,绝地逢生、顺势而为太容易不过。如果心慈手软,那么就是把刀递给了对方。一击必杀,才是最果断的做法。
  “殿下!”身边的侍卫长忽然出声提醒。
  交谈的两人同时停了谈话,转头朝门口望去,却见刚刚与冷奕瑶一起从88楼餐厅出来的晨芝梵站在了电梯口。
  看样子,是刚刚才乘电梯到顶楼的样子。低头,并没有多看一眼,只是,站在原地,似乎有话要说。
  “什么事?”冷奕瑶扬眉,在她印象中,晨芝梵从来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自她来学校,除了上午课间的时候,提醒了她一句要小心奥斯顿之外,几乎从来很少开口。
  怎么现在自己主动找过来了?
  “下午的课快开始了,沃克让我叫你注意点时间。”他倚在电梯门口,并没有走出来的意思。说话间,语调放得很慢,像是故意说给全场那些黑衣人听的一样。
  显然,此刻皇室的大皇子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圣德高中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但,这趟浑水有多浑,却甚少有人能猜到。谁会猜到,堂堂帝国的第一皇位继承人,竟然会把皇室最阴暗丑陋的一面暴露给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女孩?这一切,只是为了尽快查清皇室机场案件的真相?
  呵呵,怕是只有天知地知,陆琛一人知。
  陆琛的侍卫长警惕地盯着晨芝梵,像是要将他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字都研究得透透彻彻。
  沃克?
  她浅浅舔了舔唇角,这人,似乎在学校里,掌控力非凡。
  不过,学校的确不是和陆琛聊这种事的地方。
  她朝晨芝梵点点头:“我知道了。”看了一眼时间,的确午休的时间已经过去的差不多,该说的,也说的差不多,剩下的,就看陆琛自己能领悟多少了。
  博弈这种事情,谁都替代不了,无非就是从“心狠”开始,“手辣”收尾。
  一个人,如果连这点觉悟都没有,那么,从一开始,他就输在了起始线上。
  她回头,最后看了陆琛一眼。事实上,他既然已经查到了线索,也知道了方向,还来找她是因为什么?
  阳光下,她静静地扬起脸,定定地看向他那张情绪复杂的脸,冷然一笑。
  无非是两种缘故:
  第一种,是他犹豫不定,希望有个人能在十字路口推他一把。
  第二种,就是他早已下定决心,不过是找个人吐露心声,至少要有一个人了解,他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想要斩尽杀绝。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不得已”。因为对方暗杀,因为对方在暗处动手脚,因为对方触及了他的底线,谋杀了他敬爱的外公。这一切都是他未来手段残忍的诱因,他并不是从最开始就抱有这样的打算。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说明,他在寻找心灵上的一份慰藉。
  这便意味着,他后面的手段绝不可能用“和风细雨”来形容。他其实,潜意识里已经做好了以暴制暴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