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她原本的家乡,国际通用语言几乎是英语直接含括,最多加上法语、德语、葡萄牙语等小语种。毕竟,整个世界数十亿人口,她的母语使用人数就占了四分之一。
可现在呢?
帝国语言听和说都没问题,可外文就与原本世界压根不一样了。再加上,她继承原主所有的记忆,这明明郁郁寡欢、还表现得一脸任性刁蛮的小姑娘压根连国都没有出过,上课都从不听讲,说哪门子的外文啊!
外语老师是个年近四十的已婚女子,见她迟到,却一脸若无其事地从门外进来,正准备点名一下,却见她坐在窗前的位子上,目光直直地望向电子屏,忽然,不动了!
是真正的不动,连眼珠子都不带眨的那种。
这一瞬,她想起来那个传说,一支电子笔可以直接杠穿不锈钢桌面的入学礼,她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转过头,强装着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继续开始讲解外文的词组和语法。
和冷奕瑶不同的是,整个特级班的这群天之骄子,哪个不是从小周游世界,在国外随着父母度假长大的?此刻,一个个见冷奕瑶盯着电子屏,目光一动不动,第一反应就是以己度人,她肯定在发呆出神!
心想,肯定是刚刚和她姐姐谈了什么,让她无心上课。
特别是,她那个在校园里“守株待兔”的姐姐几分钟前就登上了校园网的热搜。
祖宗八代都要被八出来的架势。
从对方就读高中后的成绩,到出国留学的一路好评,再到如今学做慈善的兢兢业业,简直就像是一部完美女性的成长史。
还别说,很多人都听过她的名字,正是家里的母亲嫂嫂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
毕竟,她的外貌姣好,还上过帝国不少杂志封面。
奥斯顿回头看她一眼,第一次拿不定,她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对着电子屏上那么简单的语法看了那么久………
唯有冷奕瑶在无人注意处,静静地捏紧了手机,心底低咒:麻蛋,晚上回家要好好补习这该死的外语!分明每个词都认识,但拼在一起,她却怎么也连不起来!
周三的课,不紧不慢。照例还是一堂活动课,许多人开始还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冷奕瑶,结果见她一脸深沉,压根就像是个电子保险柜一样,什么内心活动都看不出来,时间一久,他们干脆放弃,转而去训练场恣意释放青春。
唯有蓼思洁犹犹豫豫地靠到她的身边:“你姐姐走了?”
她在家里,因为上面没有兄长,父母又从小娇惯,所以比一般豪门千金活得更恣意点。别人都羡慕她的好运,她却始终觉得太孤单,反而羡慕那些有哥哥、弟弟,哪怕是姐妹的,总归有个人能掏心窝子说话,热热闹闹。结果,今天一看到冷亦媃,她第一反应却不是羡慕冷奕瑶有这么个名满帝国的姐姐,而是,排斥……..
她总觉得对方看冷奕瑶的眼神不对,分明不是宠爱妹妹的眼神。
冷奕瑶回头,看着小白兔似的睁着一双通红眼睛的蓼思洁,忍不住轻笑。这难道就是直觉?越单纯的人,仿佛这方面的预感越强烈。她分明没有和冷亦媃说上一句话,也能感觉到她们姐妹之间看似情深、实际冷漠的关系。
“别担心,她在首都不会迷路,更不会露宿街头。”拍了拍对方的头顶,她轻笑,目光却已望向远方。
这个时候,冷亦媃已经已经找到医生处理伤口,至于家里的那两个,应该也已经接到电话,知道她所提出来的要求了吧。就不知道他们现在脸上的表情会是什么,真遗憾…….
就在冷奕瑶在学校里一改往日高炫酷冷的形象,意欲低调的同时,与弗雷几乎沟通“交流”了一个晚上的埃文斯睡到中午才打着呵欠,懒洋洋地走到赫默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扣扣”——
清脆的两声相声,门内的人笔尖一顿,随即朝外轻唤:“进来。”
埃文斯随手关了门,进去坐在赫默桌前的位置,一动不动。
窗外,阴天,多云。
两人就这么坐着,陷入难得的僵持。
“你确定明天就走?”赫默将笔放到一边,看着自己当初最信任的部下一出国就是数年,难得回来一次,也不过匆匆数日要走,到底还是有些不舍。
“回来该看的也看了,那边的事情现在比较麻烦,没法一下子撂担子。”埃文斯耸了耸肩,说话的时候,那只被眼罩遮住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好像,很多很多年前,在他还是个少年的时候,他就已经这样,表面看上去一个样子,内里却是深沉难辨。
“‘天狼’大概会很想你。”他那天牵着天狼与他约好时间并不是偶然,毕竟,整座元帅府里,唯一的动物便是那只猛犬。不过,这只血脉高贵的天狼,却是埃文斯亲自养大的,后来他出了国,便将它送过来。这些年,便成了他的宠物。
埃文斯听他这么一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却是转瞬即逝:“我看它现在粘你粘得厉害,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真正主子是谁的样子。”
其实,这样就很好。他当初出国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如果不是因为元帅,谁放心身居高位的他随意进出国外。
很多时候,他都会忘记自己在国内,还担着“白泽”的担子。毕竟,唯有心腹中的心腹,翘楚中的翘楚才有机会入选“白泽”。这样的军事秘地,连一般士兵都是经过千挑万选,而他身为掌权人,却常年不在国内。
若不是元帅的震慑力,怕是他的位子早就不保。
只是,当年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如今既然已经有了眉目,绝无半途而废的可能!
“我明天的飞机,你不是请了帝国最好的厨师吗?趁这机会帮我多做几道菜,我要一次性吃个够本。”他笑起来,分明眼角带着淡淡的痕迹,这一瞬,却比刚刚温暖了许多。
有些人,天生认定了目标,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赫默自己是这样,他亲手带出来的近卫官亦是如此。
两人心性相近,自然明白,这个时候,与其劝说,不如珍视这短短的回国时光。
埃文斯不愿意这个话题浪费时间,索性转开主题,他环视一圈,刚刚就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具体是哪呢?
目光顺着书架转了一周,终于确定:“你怎么摆了这么多书到办公室?”
他记得他以前看书习惯找个安静、悠然的环境,为此,还专门挑了一处闹中取静的别墅,放了一整栋楼的书,几乎布置成私人书房。
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兴趣又变了?
赫默随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书架上新添的书册,忍俊不禁,轻轻一笑:“我书房被冷奕瑶占了,现在她住在那,我进进出出不方便,干脆又放了些平时翻看的书到这里。”
啊???
埃文斯忽然发现他错过了整个世界!
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