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瑶懒懒地抱臂看他们一圈,这是干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
弗雷料理了总统套房里面的事情之后,一出门,恰好听到元帅嫌弃地补刀:“走吧,住哪里都好,但,这里,房间太晦气。”
什么时候,见惯了刀山火海、尸横遍野的人,竟然心里还保存着“晦气”这两个字?
而此间酒店的高层管理人员听完,简直要哭瞎了眼!
什么叫晦气?
晦气的人都被他们“自挂东南枝”去了,哪里还有什么晦气可言?元帅大人,您想带着某人离开,也不应该这样啊~
冷奕瑶的目光落在众人的身上,深深浅浅,良久,勾了勾唇,淡然道:“可惜了。”
谁都不清楚,她这句“可惜”究竟指的是什么含义,还以为她是正话反说,又或者只是单纯叹息没法留宿,可实际上……
她是真的没有什么集体外宿的体验,感觉今晚本来像是学校郊游集中食宿的那种,可惜霍启明弄出这么一场,就算是脑回路再大,估计也是没法安安生生地住下来了。
她那三个字落下的时候,弗雷分明听到整个走廊的人都集体地吐出一口气。
看,让你生便生,让你死便死,这幅操控人心的手段,小生佩服佩服。
奥斯顿玩味一笑,靠在墙角处,看着冷奕瑶一步步地离开。
今晚,这一场闹剧,虽然只是在一间帝都酒店的总统套房,但,如果没下禁口令,从明天开始,整个帝都的人怕是都要知道,元帅对某人保护欲至斯。
冷奕瑶,一个高中转校生,明面上不过是d城富豪的女儿,可这样的身手与胆量,这样的以暴制暴与诡谲手腕,谁能真正看透她的本质?
特级班这边一片静默,眼看冷奕瑶都准备走了,却见她背影忽然一顿。
“哦,对了。”冷奕瑶忽然低下头,朝着罗德的父母微微一笑。
不知道为什么,跪着一地的人忽然全身抖了抖。
她摆了摆手,却是笑得一脸雍容大度:“今晚的事,大家你知我知就好,我不希望自己的高中生活太过热闹。”在场的,几乎来了帝都的大半商业名流。虽然有一部分人未免牵扯,并没有上楼,但光是这里跪着的一批人,在帝都商圈来说,也已经是非同寻常。她笑了笑,目光里却寡淡如水,一片冷漠。
这是在下禁声令了。
只是……。
罗德的父母小心翼翼地窥向元帅的方向,当着他的面,宣布这种话,为什么总觉得,是这位小姐直接越过元帅做出的决定?
不像是避免给元帅带来各种嘈杂的流言蜚语,倒更像是她主动将自己隐藏于暗处。
可,头上顶着元帅的名声,能省去多少事,她难道不知道?
走廊里忽然静得吓人,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吭。
这个时候,没有人敢应话,所有人都在等另一个的答案。
“照她说的做。”良久,矜贵高冷的声音自高而下,传遍整个走廊。
罗德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后背一凉。再抬头看去,只见元帅与冷奕瑶两人的身影一闪而逝,消失在电梯门口……
那是第一次,他见到电视中、报纸上,唯我独尊的男人竟然与一个女人并肩而行。
原本觉得这世上,本就男尊女卑,可这一瞬,看着他们两人的背影消失在电梯口的光芒中,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联想到一个词——天造地设。就仿佛,他们俩人的身边,换了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是这样的景象。
64层的高楼,乘电梯下来,其实不过眨眼的功夫。冷奕瑶和赫默站在电梯里,谁也没有开口,一个是半靠着电梯镜面,闭目养神,一个是目光低沉、直探人心。
当电梯一路到达底层的时候,十五辆军用防弹车整齐得一溜排开。这阵势,如果不是知道其中详情的,怕是以为出了什么军界大事。
冷奕瑶毫不意外地看着翟穆站在第一辆车边,神色镇定地望了过来。甚至在看她的时候,他还朝她微微一笑。
今晚,她的行踪,最清楚的,自然是她这位“专属司机”莫属。不过,她当时和罗德他们一起在社团活动后离开圣德高中的时候,她已经和他打过招呼,没想到,他竟然没有走,倒真是尽职尽责。
“某些方面来说,有你在的地方,绝对没法安生。”赫默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翟穆,这么久以来,除了在d城试枪的时候,觉得他有点用处以外,这是第二次觉得,把这人带到首都军区是个不错的决定。
冷奕瑶眨了眨眼,心想他说的人不是柯南吗?到哪哪死人,简直跟一路开了挂,变身死神一样。
“我从来不主动挑起事情。”至于,别人自己来找抽,那就不在她的能力范围了。她已经很低调很低调了。
说起来,在她体能完全恢复之前,她宁愿继续当别人眼中的d城商户之女。看,多没有威胁,她想干嘛都行。人活一世,时间有限,干嘛往自己身上背负那么多东西。她看过太多太多,手中权势再强,最后一招不慎,满盘皆输,烟消云散。何必?
赫默垂头看她一眼,哼笑一声。她从来不主动挑事?她可知道,以她的这幅性格,在帝国境内,绝非一般人家能护得住。即便是皇帝的女儿,那位大长公主,当年荣宠加身,不照样因为与有妇之夫之间藕断丝连,被民众鄙夷,迫于民众非议,避走边境?
这一走,也已经是许多年了。除了每年的皇室舞会,帝国境内所有皇家贵族都齐聚一堂之外,何曾看到那位当年不可一世的大长公主露出脸。皇帝嫌她丢人,早早眼不见为净,那位大长公主的母妃也是身份微妙,轻易不敢插手皇帝的喜怒。
连帝国出生最尊贵的公主也不能活得随性,她还觉得自己已经是百般容忍了身边的一切?要知道,她如今身处的阶级,都是帝国最顶尖的贵族、财阀、名门之后,这样的人在她眼中都无异于芸芸众生,他真的好好奇,到底什么人才能在她眼底留痕。
不过,想到皇室舞会,他目光倏然一沉。“陆琛给你递了请帖?”
皇室假面舞会的事情,已经是帝都盼望已久的盛世,虽然是下个月才举办,但如今,哪些人员受到邀约,基本上成了上流社会的聚焦重点。毕竟,这种规格的舞会邀请的人员就已经直接代表了他们在帝国的身处地位。皇室内部倾轧,历久弥新,如今因为陆冥二皇子的死,整个皇室内部疑云重重,加上大皇子外祖父在皇室机场直接“意外”烧死,各种蹊跷,即便不用捅出来,明眼人也一看就知。
这种情况下,皇室向来习惯用更惊人的新闻掩盖腐朽丑陋的阴暗面,于是,已经到了适婚年纪的大皇子,也就是皇位顺位第一继承人的陆琛,便成了这场假面舞会的关键。
即便邀请函还未全部散出去,但风声已经在帝都渐渐传开。
虽然没有人知道陆琛会亲自邀请谁,不过……。
他目光静静地对上走向后座的冷奕瑶,他几乎不用问任何人,便知道那人绝对死心不改。
冷奕瑶诧异地扬了扬眉,这把是真的有点奇怪,赫默竟然没听翟穆说起过?分明那天来军校门口接她的时候,他和陆琛碰个正着,而她下了陆琛的车子之后,手上拿着那张邀请函的时候,也未曾在他面前避讳。
冷奕瑶坐上车的时候,翟穆已经发动汽车引擎,车子徐徐上路。
她发现,这个人挺有意思的。她会用刀,是他泄露给赫默的,她今晚行踪如何,也是他告知赫默的,可到了陆琛这件事上,他怎么忽然闭口了?
“给了。我答应到时候参加。”窗外的景色匆匆倒转,她打了个呵欠,一脸理所当然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