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奕媃忍不住摇了摇冷超的手,虽然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隐约间,预感到事情朝着她完全无法想象的方向发展下去。
冷超沉着一张脸,自长公主那一句“瑶瑶”脱口而出的时候,他的神色便顿时一片阴沉。
冰冷萧瑟之气环绕四周,几乎能将人硬生生地冻住。
冷奕媃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亲哥哥的表情有点不对,瑟缩地往后又退了一步,到了这个时候,她当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一种莫名的恐慌,忽然笼罩在心头,那是一种即将坠入万劫不复的绝望!
“长姐。”小公主眼看情势不对,不得不往前拉住长公主的手。刚一碰到那冰冷的温度,她吓得差点惊叫一声。长姐的手上,竟然一点温度也无,就像是从冰天雪地里刨出来的一样。
长公主像是被她这一声,忽然惊醒,从自己的记忆里慢慢地醒过神。只是,她压根没法控制住自己的一言一行。
这么多年,车祸之后,硬生生地忘记了那么多的过往,如今,她竟然能再见到亲生女儿,别说是控制情绪,她简直恨不得死命地将对方搂在怀里,告诉她这么多年的真相!
当初,自己还是个骄纵的长公主。身为女子,荣宠至极,眼睛恨不得长到天上去,压根对于任何皇室外的人都看不进眼底。
男朋友的确有过几个,只是越相处,越是受不了对方的毫无主见,渐渐厌弃,在外得了个水性杨花的名声。
母亲一次次地来警告,她却不过置之脑后,所谓“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她就从来没设想过,自己会受名声所累。
直到,她第一次在马场邂逅了来帝都谈生意的冷魏然。
镇定沉稳、心思难测,相较于身边那些虚伪软弱的追求者们,她第一眼便被那个男人御马的姿势俘获。他的容貌,比常人要英俊得多,偏一双眼睛里,没有商人的世俗,只是优雅静默地做着自己的事情,旁人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马场上,他俯下身体,策马狂奔,将众人甩在身后的样子,让她毫无抵抗力,就这么一下子陷了进去。
传说中的一见钟情……。
如今想来,不过是懵懂少女心作祟。痴恋不过是一厢情愿,连对方的身份背景都没有调查清楚,就这么魔怔了一样下了决心。她不着痕迹地掐了一下自己身下的坐骑,马儿受惊,嘶吼狂奔。
眼看着她就要坠马,四周所有人都在惊呼,唯有那人,似乘风而来,策马奔来!
那一瞬,她连呼吸都差点停住,双眼圆鼓鼓地盯着他,只觉得自己身在梦中。
他一抖缰绳,很快与她并齐。只是,马匹受惊,压根不听任何指令。她的头发,颠簸得尽数散落,披在身后,狼狈至极。她心中狂跳,却看他皱了皱眉,直接一手伸过来,将她一提,随即横抱在他马背上。
身后所有的侍从都在惊呼!
她却只听到耳边风声掠过的声音!
从未有过的惊心动魄!
从未有过的欣喜若狂!
这个人……。
这个人,只见到第一面,她便知道,她的心再也挪不开!
她心心念念地望着上方的人,就这样带着她“脱离险境”,直到平安落地,她似乎才如梦初醒,满脸感激。
当时,她只记得冷魏然微微皱了皱眉,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作为外地人,初来乍到,便引起关注,不是他的风格。再说,冷家那时不过是刚刚晋升富贵,在d城还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放到帝都,却不过是个普通的商户,根基底蕴不过二流。
她那时完全是被自己幻想中的“英雄救美”给彻底蒙蔽了理智,一心想要“报答”。
娇羞美人,扶苏之姿,浅浅微笑,满目憧憬。
任何男人面对这样的美人,怕是都不能视若无睹,更何况,她背后代表的权势,是皇室权赫。
当年,虽然亦是皇室、军界、政界三足鼎立,可皇帝正值鼎盛之年,军界内斗、赫默还未破势而出,政界更是双党争夺,隐约间,皇室名声立于最高处。对于普通常人而言,长公主的垂青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
他虽然并不喜欢控制欲那么强的女人,可面对她的示好,亦不曾拒绝。
只一点,他并没有多说家中任何事情,就仿佛,他凭空来帝都,不过是消遣游玩。
而她那时也的确被所谓的“爱情”蒙住了双眼,竟然不曾问过一句,他可有妻室,可有子女。
冷魏然从来不是追逐她的男人,相反,他平日里,大多数是交友、拓展自己的关系圈,对于她的到访,不拒绝、不推辞,却也并不热情。
与所有追求她的男人,完全背道而驰。可她偏偏像是中了邪一样,每每望着他的那双眼,便可以沉溺一整天,压根忘记自己的身份。
日子久了,自然会有情难自已的时候。
在床上,他一改往日的从容优雅,强势非凡。
那个时候,她欣喜若狂,终于,终于不是她一个人沉浸于自己想象中的美好爱情。原来,他也会动情,他也会动欲!
可,再美好的肉体交织,也比不上现实。
三个月后,他说家中有事,必须离开。
那么她呢?
她要如何?
分明都已经有了瓜葛,为什么,他久久不提婚姻?
她苦苦地拉着冷魏然的手,舍下尊严,不待他求婚,直接脱口而出,说自己愿意嫁他,只希望他离开的时候,带她一起。
她至今还记得冷魏然那一瞬的反应。
似乎是惊讶,又似乎是颇为好笑。
“公主,我一直以为你是逢场作戏,难道,你竟然当了真?”全帝国都知道,长公主在皇帝面前,有多受宠。身边男人不断,绯闻缠身,从来都是“万绿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谁曾想,竟然会有一天甘愿“下嫁”一介商人。
逢场作戏?
她震惊地以为自己刚刚耳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