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叫,麻烦又出来了。
原来,在丑毛毛的肚皮下面,还裹挟进来了一个黑黢黢的小东西,这会儿,掉在了地上,发出微弱的“吱吱”的叫声。
刚刚关上房门,神态自若往餐厅走的李小梅,骤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啊——老鼠!”
还不但是一声叫的事儿,她双脚起跳,姿势特别怪异的,直跳到了客厅的沙发上面,然而沙发上面她依然不觉得保险,继续尖叫着,双脚就在沙发面儿上继续蹦和跳。
千万别以为只有李小梅这么奇葩,伴随着她那一声尖叫,餐桌上坐得安闲的李小红,也是“啊”一嗓门儿,手扶着桌子,双脚也站到了餐椅上面,一脸惊恐,面无人色……
怎一个混乱得了啊?
相比来说,做母亲的到底胆量大些,人在座位上没动,虽然声音也有点哆哆嗦嗦的。
“立强,快!快!把老鼠给弄出去!”
作为目前二居室里唯一的男性,雄性的存在,邢立强自然义不容辞,需要挺身而出。
但是,很明显,这个打小在省城楼房里长起来的孩子,尽管,在成长过程中,得到了父亲的忽视,后娘的挤兑,但终归,还是没跟老鼠亲自打过交道的。
他真的挺身而出了,站的也足够直挺,就是双腿忍不住的发软,一手扶着餐桌面,口齿不清的询问道“这个,怎么……怎么弄出去?”
难道要下手抓?还是用脚踢?老鼠会不会咬人呢?即便是个受了伤的老鼠,太脏了,太恶心了!
李母明显是有经验的,她不嫌弃女婿的智商怎么这么低下,她目前是家里的老太君,地位很尊崇,她得指挥呀!
“立强,去拿扫帚,簸箕,用扫帚把老鼠摁住,用簸箕装着丢到外面垃圾池里,最好,先把它砸死!”
这指挥,思路相当清晰呀!
并委托以重任的邢立强,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去照做了。
这种别开生面的任务,说起来容易,完成起来,其实也够困难。
先别说丑毛毛坚决捍卫自己的劳动成果,阻拦邢立强举着扫帚接近目标,就单说那只垂死挣扎的老鼠,只要得到逃生的机会,就想要满屋子乱窜,试图苟延残喘,再给自己加持一条性命。
伴随着这只不幸的老鼠的空间大挪移活动,李小梅和李小红姊妹两个,已经多次转换了落脚点,到最后,竟然齐齐的跳到卧室去了,还关上了门,非常讲义气的透过门缝对外面喊“妈,你也找屋子躲躲!关好门,等立强把老鼠解决了再开开……”
对待丈夫,就要这样狠一点,多给他一些锻炼自己体能,提高自己能力的机会。
邢立强,满头大汗;客厅里,血迹斑斑。
当一切都尘埃落定,他把丈母娘交给的艰巨任务,完成得无可挑剔,拖着扫帚簸箕从楼下上来的时候,丑毛毛蹲在门口,正愤怒的“喵呜喵呜”,一声接着一声的指责他。
这是人家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抓回来的劳动果实,还没玩够,还没品尝滋味儿呢,凭什么给人家丢出去?你赔!
邢立强疲惫的声音像从水里捞出来的“没事儿了,你们出来吧!”
“欧耶……”,两间卧室的门,全部打开了。
义气这东西,男人千万不要跟女人谈。
不过,老婆大人还是很心疼丈夫的,不但及时给予了高度赞扬,还坚持让他休息,自己带着妹妹把客厅重新打扫了一遍。
邢立强安安心心的躲在卫生间,把手和脸和脖子,洗了又洗,搓了又搓,一池子的肥皂泡,够泡一个澡的了。还总觉得,暴露在外面的皮肤,肯定沾染上了某些不知名的,恐怖的细菌……
以后坚决不能养猫这种动物,太可怕,太恐惧了!
等他搓的整个面皮都发红的走出来,客厅餐厅已经都拾掇利索了。
李母一只手提溜着丑毛毛的后脖颈儿,提溜在半空中,刚才还吱哇乱叫指责邢立强的猫咪,这会儿手脚僵直,半点儿不能再叫嚣了。
“立强,你坐一会儿,妈得马上给丑毛毛洗澡,老鼠身上病菌可多了。”
原来,在小县城那边,丑毛毛也是这样,每天在外面疯跑不见影子,不一定抓过多少野物呢。那个时候因为住的是平房,大家都不在乎,就没这么多讲究。
李小梅跟着母亲一块儿去卫生间,侍奉猫祖宗沐浴去了,惊魂未定的邢立强,挨着老婆坐下,犹自面色发白。
李小红把脑袋靠过来,抵住丈夫的胸膛,这才安了心似的,幽幽的说道“你不知道,我跟小梅,都是打小儿被老鼠吓怕了的。我记得,有一天晚上,咱爸跟咱妈都回老家了,咱哥住的跟我们隔了两间屋子,他夜里睡得沉,听不见。有一大窝子老鼠,在屋里乱窜,我们怎么叫,都不害怕。我跟小梅从床上爬到了橱子顶上,硬是坐了一晚上……”
496一只猫的抗议
丑毛毛被好好洗了一通澡,又被李小梅用吹风机吹了个遍,终于得了自由,“喵呜喵呜”叫着,从卫生间跑了出来。
它大概有点记忆缺失,开始满屋子乱跑,看模样又在寻找自己的猎物……
“住在三楼,不会有老鼠主动跑进来吧?”李小红很明显是只惊弓之鸟,看见丑毛毛往角落里转悠,特别毛骨悚然。
李小梅对此倒是有信心的,她也下了决心“姐,屋里肯定没有老鼠。要真有的话,我们平常不可能睡着觉儿。你别担心这件事了,从明天起,我们不放丑毛毛出去了,关在家里,叫它收收心。”
“嗯嗯,你们走了以后,我在家看着它,真要是哪天跑出去了,等回来的时候,我先看清楚它带没带活物,再给它开门。”李母虽说表现的不像两个女儿这么夸张,但很明显,她也不希望再看到哪天,丑毛毛又带了老鼠回来送礼。
邢立强刚才听了自己老婆的叙述,心里特别怜惜她,但是,他看李母并没觉得两个姑娘小时候的经历有多么触目惊心。
李母说,早些时候,大家都是这么过的。当初在农村,房子墙面是土坯,地面也都是纯土的,老鼠窟窿满处是,走路时脚底下过个老鼠,是家常便饭。睡觉的时候,觉得脑袋痒痒,伸手一抓,就可能是带毛的动物……
“妈,县城的家属院那边,现在,没老鼠了吧?”再听李母把原来的艰苦情况轻描淡写说一遍,邢立强觉得自己头皮都要发炸了。
“后来家里条件好点儿了,你爸安排着,咱自己花钱,给家里铺了水泥地,屋里就好多了。就是,要想看不到老鼠,也不可能,咱住的是平房,哪天钻屋里来了,也不稀奇……”
一只老鼠的出现,又引发了李母很多回忆。
邢立强带着老婆离开的时候,两个人的手都是紧紧牵着的,他的眼里满是怜惜。
“小红,你放心,我以后,绝对不会让你再过上原来的那种苦日子。”邢立强启动了汽车,还在给老婆保证。他回想起来,当初,李小梅托他在省城找房子买下来,他也曾建议过,买一处平房。结果李小梅态度很坚决,说价格再便宜也不考虑。
那时候,小梅就应该是因为童年时期被老鼠惊吓到的阴影,才会拒绝购买平房的建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