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十日前的泰王寿辰,魏王寿辰这一日真是热闹到了极致。
魏王如今就是一富贵闲人,但他和承恩侯那个老纨绔还是不一样的。
大约是宣德帝时期在工部待的时间有些长,他竟迷上了房屋和船只的建造。
自从永泰帝登基,他也卸掉了工部的职务,但隔三差五总喜欢往工部衙门里跑,同那些身份低微的能工巧匠们也很有些交情。
如今的魏王府,除了当初开府时的那些原有的亲王府规制的房屋,其余的那些不论是精巧别致还是稀奇古怪的各式建筑都是他亲手设计并亲自督造修建的,看起来非常有特色。
除却这点癖好之外,宗室勋贵子弟们最爱的那些斗鸡走马赌钱遛鸟他全都不喜欢,也不喜欢像那些文人墨客一样吟风弄月。
但身为一名亲王,总得有些衬得上他身份的爱好才说的过去,否则被人笑话事小,遇到宴会筵席时无聊才真是要命了。
于是他渐渐有培养出了另一个爱好——看戏。
为什么说是看戏而不是听戏呢?
因为魏王殿下根本就听不得那缠缠绵绵咿咿呀呀的文戏,就爱看哪种打斗十分激烈的武戏。
所以今日魏王府的大戏台上演的全是热闹非凡的武戏,锣鼓喧天吵吵闹闹,简直都快炸锅了。
魏王自己看得乐呵呵,宾客们就有些受不了了。
尤其是那些文官,不管在官场浸淫多少年,他们的依旧改不了,或者说是不想改掉身上的文人气。
闲暇时他们也不是非得弄那些琴棋书画,休沐时也去过戏园子,条件好的府里也会养上几班小戏,一来府中宴客时需要,二来也可以打发时间。
但这种热闹得有些惨不忍睹的武戏他们是肯定不喜欢的,要听也只听那些辞藻优美,唱腔清丽婉转的文戏。
无奈今日的寿星乃是皇帝陛下的兄长,他们只好勉为其难装出欢喜的模样看了几出。
那些贵妇们也一样,她们爱的是那些才子佳人的戏码,像这样的武戏真是有些看不下去。
终于有几位上了年纪的老大人和身份尊贵的王妃夫人们受不了了,推脱要休息便暂时避开。
有人带头离开其他人也就没有了顾忌,纷纷寻了各种各样的借口离戏台子远远的。
戏台子这边人越来越少,魏王看热闹的兴趣却一点没减少,甚至还更高兴了。
原因无二,他居然有了新的发现。
他对那些个文官和贵妇的毛病一清二楚,也懒得同他们计较,人各有志嘛。
人家没有强逼着他喜欢吟风弄月,他自然也不会强逼着人家非得陪着自己闹腾。
包括他的儿女王妃侧妃侍妾之流,爱听什么戏自己个儿听去,反正他一个人也能看得开怀。
万万没想到霍骁刚娶了没多久的小王妃竟也同他有一样的爱好,看热闹的武戏也能这般入迷,太对胃口了有没有!
看今后谁还敢说他魏王身份尊贵品位却一般般,人家霍小王妃元二姑娘可是元宗之一手教养出来的才女!
他让常随把霍骁夫妇请到了他的那一席,甚至亲自给豆豆端了几碟子新鲜瓜果。
豆豆此刻才醒过神来,被魏王殿下的热情弄得快哭了。
她根本不是喜欢看戏,只是觉得戏台上那名正在翻筋斗的武生太厉害,一口气翻了有百八十个都不带停顿的,不免多看了几眼。
其实就和六岁半的时候瞧人家耍流星锤是一个道理,就是觉得人家厉害一时看呆了,真谈不上什么喜欢。
魏王笑眯眯地对霍骁道:“彻儿,你这个媳妇儿娶得好!难怪那一年死活非让舅舅把那艘大官船借你,你小子好福气!”
霍骁眼皮重重跳了两下,如果不是这颗扁豆,他肯定比那些老大人和贵妇溜得还快!
他脸上堆起笑容,违心地夸赞了今日的“好戏”。
不管怎么说魏王舅舅是在夸这颗扁豆,绝对不能不给面子。
豆豆更想哭了,就因为自己没有被喧闹的锣鼓吓跑,就成了天下第一的好媳妇儿,魏王殿下真够可以的!
她笑着把一颗刚剥好的荔枝塞进小嘴里,生怕一个不小心把真实想法给说出来。
魏王朝两边看了看,又对霍骁道:“本王知道你们年轻人都不爱看戏,也就你们小两口孝顺,愿意陪着舅舅瞎热闹,你看看恂儿那兄弟几个,平日里一口一个王伯叫得欢实,才刚待了多大会儿就不见人影了。”
霍骁笑道:“皇子们身上责任重,自是不能同我们一样,与舅舅不好太过亲近。”
魏王蹙着眉头叹了一声,又把方才那名常随唤过来:“去把本王前儿寻来的那班杂耍叫来,给外甥媳妇儿解解闷儿。”
豆豆简直受宠若惊了,忙不迭表示感谢。
不一会儿戏台上的武戏撤了,迅速换成了同样热闹的杂耍。
相比于武戏,杂耍豆豆倒是真的喜欢,艺人们本领高超都是其次,最难以忘怀的是从前姑父扛着她看杂耍的美好回忆。
戏台子这边依旧热闹,魏王府专门为贵客们辟出的客院那边却即将上演一出更加热闹的“大戏”。
老大人和贵妇们不喜欢热闹的武戏,年轻的王爷世子们同样也不喜欢,只觉得脑袋吵得有些发麻。
所幸魏王府足够宽敞,为了今日的魏王寿宴准备得也足够充分,即使不爱看戏,可供他们消遣的玩意儿也多得很。
宁王和泰王却顾不上消遣,今日的机会实在太好!
朝中重臣几乎全数到齐,又不在自己的府里,不管怎么行拉拢之事都很容易撇开干系。
两人各自带着幕僚离去,宁王妃霍文茵和泰王妃苏琳也没有闲着,也带着丫鬟离开,准备寻重臣的夫人们联络感情。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正同几位大人在一间水榭中谈得十分投机的宇文恂被一名常随请了出去。
宇文恂最近半年多进步是真的大,性子比过去沉稳多了。
然江山易改禀性难移,他骨子里的暴躁并没有彻底消失。
听那常随耳语了几句之后,他的怒火直直蹿上了脑门儿。
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宇文恂丢不起那个人!
ps:今早的网时断时续,我快被整疯了,希望待会儿能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