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就是这样?
胖麦穗儿和降香对视一眼,小王妃这明显就是话中有话嘛!
豆豆索性像从前那样把两条长腿搭在了书案上,这才道:“我一直就觉得陆九和穆应非之间少了点什么,从前他们尚未成婚的时候我以为是两人没有成婚,纵然彼此有情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亲密,然而,他们成婚之后却依旧没有什么改变……”
她这样没个正形儿的姿势俩丫鬟早已经习以为常。
只是听她说什么亲密不亲密的胖麦穗儿忍不住插话道:“小王妃,可咱们从穆少夫人话中可以听得出来,他们夫妻这一段感情更像是她一厢情愿。既是一厢情愿,肯定不能要求穆少将军也对她情意绵绵,就像主子对您那样。”
降香拧了拧她的胳膊道:“谁和你说穆少将军了,小王妃明明说的一直就是穆少夫人。”
胖麦穗儿也不辩驳,两人再次看向小王妃。
豆豆抚着小下巴道:“你们说的都对,自始至终我也没有从陆九的眼中看出过她对穆应非的情意,这很不正常。你们想,就不提我同霍骁,像姐姐和燕子,婚前她们对宇文小厮和冯副将的感情根本谈不上有多深,可婚后她们看各自的夫君时,眼睛里的光彩根本掩饰不住。
就算陆九教养再好,行为举止再端庄,她也只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子,面对恋慕多年的男子时,眼神也不该那样平静。
更何况……”
她抬眼看了看降香和胖麦穗儿:“我打个比方啊,比如说你们俩也像陆九这样的情况,随着自己的心意嫁与了心仪多年的男子,婚后却发现他对你很冷淡,甚至会动手打人,你们会去向别人哭诉么?”
胖麦穗儿果断摇头:“有什么好哭的,奴婢一巴掌抽不死他!”
豆豆和降香两个嘴角齐齐抽了抽,这架势果然是不需要哭诉的。
胖麦穗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奴婢说笑的……真遇见那不讲理的奴婢肯定来寻小王妃做主。”
降香抿了抿嘴道:“如果是奴婢遇见那样的情形,一开始肯定会极力掩饰,毕竟人都要面子,但最终还是会向主子求助的。然,奴婢们身份卑微,纵然被人取笑也有限得很。
穆少夫人则不一样,书香清贵门第教养出来的闺秀,面子比命都重要,而且奴婢窃以为她就算是诉苦也不该是向小王妃您。”
这个道理十分浅显。
心胸再开阔的人也免不了攀比之心,在京城众多年纪相仿的贵女中,能和陆九一较高下的人寥寥无几,其中各方面条件最相近的就是豆豆。
如果陆九的姻缘同她一样顺利,两人凑在一起议论几句婚后生活不奇怪,但主动把短处送到对方面前……也实在太掉价了。
千万别说什么闺中密友,有些事情关系越是亲近越是不能说。
胖麦穗儿道:“那照你的意思,今日穆少夫人就必然是带着目的来的,嗯……她的目的就是接近小王妃!”
降香道:“那她接近小王妃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胖麦穗儿忙道:“不管是什么目的,在主子回府之前小王妃最好是甭搭理她,尤其是绝对不能同她一起出府,只要您好好待在王府中,她就算是有三头六臂又能奈何?”
如果只想保证豆豆的人身安全,这当然是上上之策。
任尔风吹浪打我自岿然不动,不管阴谋还是阳谋,总是要顺着对方谋划的方向去才会中计。
可豆豆却并不认同这样的办法。
良机和危机总是并存的,有些时候不去略微冒一点风险又怎会觅得良机?
就好比那一年在大西北,她如果不冒险混进小吃店,纵然霍骁本事再大,又怎么可能短时间内就把王霸天捉拿归案。
陆九……
如果她真的只是来寻自己倒苦水的,她不介意花费一些时间陪伴她。
如果另有所图,那么不好意思,她最近追查的那些事情正好遇到了瓶颈期,说不得陆九就是那个突破口。
豆豆收回双腿沉声道:“麦穗儿。”
胖麦穗儿见她态度突然变得严肃,也不敢嬉皮笑脸了,忙肃然道:“奴婢在。”
“再把去年冬天你在悦风楼见到陆九的事情详详细细讲一讲,不要有任何疏漏之处。”
胖麦穗儿略微回忆了一下,把那一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豆豆足尖点着地,沉吟了片刻后道:“这么说那一日你见到了沫儿,但陆九却只见到一个背影?”
胖麦穗儿道:“是,那一日沫儿亲自去悦风楼门口迎接那名戴帷帽的女子,进了雅间后和一名身着浅碧色衣裙的女子见面,而那女子的背影奴婢也看得真真儿的,确是陆九姑娘无疑。”
浅碧色的确是陆九出嫁前最喜欢穿的颜色,胖麦穗儿的眼力过人也是不争的事实。
然而,一个背影而已,能说明得了什么?
豆豆指着降香对麦穗儿道:“从前我就问过,如果降香穿了我的衣裳你能不能分得清楚我们两个,你说能。这是因为你对我们两个都很熟悉,如果是一个身形同陆九极为相似的女子穿了陆九的衣裳,你还能那么肯定?”
胖麦穗儿很想说自己能,但她确实知道自己不能,所以摇了摇头。
豆豆道:“咱们姑且就认为那是一名同陆九身形相似的女子,那她打扮成陆九的模样是什么用意?还有,你方才说沫儿同戴帷帽的女子进了雅间之后,沫儿并没有去‘陆九’身边伺候,而是立在帷帽女子身侧,这又说明什么?”
降香轻呼道:“说明帷帽女子才是沫儿真正的主子!”
豆豆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又道:“还有醉忘归的伙计说过,帷帽女子进了雅间依旧防备得很,上菜时依旧不肯把帷帽解下,有一次一名伙计误闯了雅间,却见到她帷帽下还蒙着一层面纱。
据伙计们说那女子举手投足间都是高门闺秀的做派,轮廓也是秀丽得很,必是一名绝色美人,所以,降香方才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的。”
她没有说的是,此时再次回忆起那一道甜美中夹杂着一丝沙哑的声音,熟悉感更甚了。
胖麦穗儿好容易收回张得大大的肉嘴巴,道:“这么说来穆应非在大婚前打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从他们在醉忘归雅间中对话的内容中看,他们分明在一起谋划同一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