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瑜听了陆明琅的话无言以对,心里也是气愤,暗骂陆铃兰在作死,居然用这种阴损的手段,她自小学着怎么当主母,玩这样的伎俩手到擒来,但你在韩家玩啊,敢用在自家姐妹身上,还是拂桑,她简直就是疯了。
不过,他气愤归气愤,还是拉着陆明琅没放,“明琅,这事爷爷会给拂桑做主的,你现在跑去韩家找她也没用啊,她是女人又怀着身孕,你还能对她动手不成?”
陆明琅忿忿的咬牙道,“我不打女人,但我可以逮捕她,这是谋杀,就算谋杀未遂,她也触犯法律了。”
“这……”陆明瑜不知道怎么说好了,为难的去看陆宗信。
陆宗信长叹一声,“明琅,你先坐下。”
陆明琅猛然转身,受伤的问,“爷爷,您难道要包庇她吗?这不是普通的姐妹吵架闹别扭,这是在犯罪,她心思实在太恶毒了,我没法原谅。”
这时,陆修玦也悲痛的道,“爸,如果您不能给拂桑做主,那就恕儿子不孝了,儿子豁出去这张脸不要,也要为我女儿讨个公道。”
陆明瑾哑声道,“二叔,您先别急,爷爷会替拂桑做主的,还有我,也绝不会容许这种姐妹相残的事在咱家发生,只是这事……不是铃兰亲手所为,法律也管不到她。”
“什么意思?”
众人也都疑惑的看过来。
陆明瑾道,“手镯是她让墨香送来的,但上面的药物不是她抹上去的,她怀着孕,不会去触碰这些东西,也不是她指使的,背后另有其人,那她当戗用了,但……”他声音一转,沉痛而愧疚的道,“但她应该有所察觉,却选择了知情不报,其心思同样恶毒。”
众人这就明白了,感情就是她和那背后的人互相利用,背后的人借她的手,是想把脏水泼到她身上,可她也不傻,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对方利用,不管最后这事成不成,她都能推个干净,毕竟,她虽有这个心思,但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在法律上,是‘清白的’。
真正犯罪的是那背后的人。
如此一来,陆明琅想去逮捕她,就证据不足了。
陆明琅在众人里是最熟悉法律的,闻言,恨恨的跺了下脚,“那我就去抓背后的人,肯定是跟她熟悉的。”
“明琅!”陆宗安开口了,语重心长的道,“这事你就别插手了,秦姑爷已经亲自去办了,他出面为拂桑出气,你还不放心?指定会让背后的人付出代价的。”
闻言,众人心口一凛,韩家要倒霉了。
陆明琅听着这话,才重新坐了回去,秦烨出手就不是走法律程序了,却能更解恨。
大厅里,再次沉寂下来。
乔映茹忽然站了起来,神情冷静的可拍,她的视线扫过在座的所有人,沉声道,“老族长,爸,这件事,我不服,您们不能仅凭猜测,就定了铃兰的罪,我的女儿我了解,她是有些嫉妒拂桑,但她绝不会生出相害之心,她没那么傻,所以,这事,她事先一定不知情,她只是单纯的被人利用了,秦姑爷要对付背后的人,我没意见,但我不能让脏水泼到铃兰身上,她也是陆家的女儿,您们就忍心毁了她吗?”
这话说的倒是没毛病,却是没有实锤指证陆铃兰就是知情不报,她只需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谁也没办法,总不能钻进她脑子里去看看吧?
陆宗信冷笑道,“是,你说的没错,确实谁也没办法去肯定,但她有没有做过,你身为她的母亲,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吗?”
乔映茹强撑着决然道,“我相信铃兰,她绝不会做这种事。”
陆宗信闭上眼。
陆宗安看她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修璞家的,你身为母亲,疼爱自己的女儿没有错,但一味的偏袒就是大错特错了,正因为如此,她才会越来越肆无忌惮,直至回不了头,这回她是没亲自动手,但下次呢?我们苛责惩罚她,是给她敲响警钟,而你看似疼爱的纵容才是利剑,你确定要亲手毁了她吗?”
闻言,乔映茹脸色一白,跌坐回椅子里。
☆、二更 存了怨恨
一直低头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陆修璞这时开口了,这一刻,他像是忽然老了好多岁,看着主位上的陆宗信,挤出一抹惨笑,“爸,您直说吧,这件事,您想怎么处置?”
陆宗信疲惫的道,“这件事发生后,拂桑瞒下了,一来是不想在大婚当天引起众人的恐慌,二来也是为咱们整个陆家着想,不愿摆到明面上去,损了陆家的清誉,这个情,陆家的人得承了,但该给的交代也得给了,秦家通情达理,不插手咱们陆家的事,他们只对付那背后之人,至于铃兰,就交给家里发落。”
陆修璞冷嘲的道,“所以呢?就把我撸下来了?”
“子不教、父之过,你难道还觉得不甘心?”
“呵呵呵……甘心,我怎么会不甘心呢?我不甘心又有什么用?您都先斩后奏的宣布了不是吗?我的好儿子更是从很久之前就准备接手了吧?所以,我甘不甘心,有区别吗?总归,以后陆公馆再我的立身之处了。”
陆宗信痛心疾首的道,“修璞,难道你不当这个家主,就不是陆家的人了吗?难道在你眼里,只有那个身份地位才重要?你迟早都要交出去的。”
陆修璞冷沉而决然的道,“可我现在不想,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我需要那个身份,但被您剥夺了,我的尊严和脸面今日更是被您踩到了土里。”
陆宗信气的捂着胸口急喘。
陆宗安沉声道,“修璞,这话过了,你父亲的做法并没有错,他一开始是想给你留颜面的,是你自己一意孤行,非要逼他给你个答案,现在真相大白,你却要怨恨他了?这是什么道理!陆铃兰是你的女儿,她若没有出嫁,这会儿早该跪在大厅里忏愧了,只是让你退去家主之位,你有什么不甘?”
陆修璞寒着脸道,“二叔,这事不是落在您头上,您尽可以说这种大义凛然的话……”
闻言,陆宗安冷了脸,字字如刀的打断,“这事如果落在我头上,我会依着陆家的家规办,莲馨是我嫡长孙女,她如果像陆铃兰那样做出这等恶毒的事,哪怕她出嫁了,我也会打上门去,亲自教训她,且以后终生不准她再踏进陆家一步,我陆家就当没她这个女儿,至于她的父亲修德,罢去他的族长之位都是轻的,至少让他在祠堂里跪三天,求祖宗们恕罪,假如他像你现在这般,不但不认罪还当面质问长辈,我能打断他的腿。”
陆修德知道这话都是假设,可还是腿肚子颤了颤,掏出帕子擦擦额头上的汗,更坚定了回俪城后主动退位的心思,省得哪天真犯了错被打断腿。
陆莲馨神色不变,还在安抚着郝美芳。
陆修璞被这番言辞给怼的灰头土脸,无言以对。
陆宗信颤巍巍的站起来,羞愧道,“是我教子无方啊,我去向祖宗请罪。”
“老爷……”郑秀莲也在,闻言,惶然的喊了声。
“你也跟我一起吧。”
“……”
陆宗信离开时,又说了一句,“陆公馆由此刻起,大小事都交给明瑾做主,后宅让玉姗打理,玉姗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去请教你二婶,如果有人提出异议或不服,不管是谁,家法处置。”
“是,爷爷!”
陆明瑾站起来,恭谨的应了。
梁玉珊也迟疑着起身应了声,神色还有些不定。
“妈,我扶您回去歇着吧。”陆芙蓉说着,搀扶起失魂落魄的乔映茹,缓慢的离开了大厅。
陆明瑜见状,也上前去扶陆修璞,却被他一把推开,踉跄着自己走了。
陆明瑜看向陆明瑾,“大哥,我跟着去看看。”
陆明瑾点了下头。
陆宗安这时摆摆手,“都散了吧,记住,今天的事一个字都不准往外说。”
“是……”
众人散去后,大厅里安静下来,还留下陆修玦两口子,陆明瑾和陆明琅,陆明泽和陆莲馨也在,陆宗安看着几人,叹道,“水至清则无鱼,哪家都会有那么几件见不得光的事,好在拂桑吉人自有天相,有惊无险,而犯错的人也会得到应有的惩罚,你们就别太过伤心了,不然苦的是自己,人呐,总要往前看的,不然也是辜负了拂桑的一番好意,她之所以瞒着,便是不想大家都跟着难过。”
几人都点点头。
郝美芳擦了擦眼,平复下情绪,“我明白,等回去后,见了拂桑不会再难受了,省得她看了跟着担心。”
“嗯,这就对了,修玦家的,你生了个好女儿啊,拂桑聪明识大体,你后福绵长呐。”
郝美芳苦笑,“我不要什么福气,只求儿女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会的,拂桑身边有秦姑爷在,不管遇上什么事都会逢凶化吉的,他们两口子注定走的路不会顺利了,但只要夫妻同心,就没有什么是跨不过去的,还有咱们陆家,也是他俩的后盾。”
“嗯,谢谢您,二叔。”
“唉,谢什么啊,都是一家人。”陆宗安摆摆手,看着陆明琅又道,“明琅啊,你也不要觉得委屈了,这回的事你爷爷处理的也算公平,他不止是拂桑一个人的爷爷,他还是这一家之主,总的顾全大局。”
陆明琅没说话。
陆宗安继续道,“你还没婚配啊,这事闹的人尽皆知了,对你们几个年轻的都不好,我们倒是不在乎这章老脸了,可你们的路还长着呢。”
☆、三更 自诩聪明
话说到这份上,陆明琅这才咕哝道,“您说得我都明白,就是有点接受不了,您说,都是一家人,这得多大的仇啊才会对俩无辜的孩子下毒手?拂桑可从没招惹过她,就算不是她亲手干的,但她知道了却不说,也是太坏了,亏我以前一口一声大姐的喊呢。”
陆宗安叹道,“都是贪和嫉惹的祸啊,人心不足蛇吞象,她想要的太多,野心大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但你得凭自己的本事去争,争不过,却嫉妒站的比她高的人,这就是罪恶的源泉,你们几个都要切记,羡慕别人,能成为你们向上追赶的动力,嫉妒却会把你们拉进深渊。”
几人神色郑重的点头,“是,爷爷!”
陆宗安欣慰的点点头,又一一嘱咐道,“明瑾尽快把家里的事撑起来,你稳住了,陆公馆就牢不可破,还有你媳妇儿,跟她说,大胆的管,拿出当家主母的气势来,后宅安稳了,你在外面打拼才能没有后顾之忧。”
“谢谢爷爷教诲。”陆明瑾诚心实意的行了一礼。
陆宗安满意的笑笑,又看向陆明琅,“明琅性情耿直,更是有颗赤子之心,这是你在外面闯荡的掣肘,但也是你的福气……”
陆明琅茫然的问,“那您这是批评我还是夸我呀?”
陆总安笑道,“夸你呢,这世道就是不缺聪明人,你这样就好,以后也不用变,拂桑出嫁了,你就是他娘家人里最大的依靠。”
陆明琅郁郁道,“可我没什么本事。”
“你行的光明磊落,就是你最大的本事,要钱,咱陆家有,要权,谁还能大过秦家去?所以,你保持这样就好,不过,遇事冲动的性子要稍稍收敛克制些,免得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来。”
陆明琅虚心接受,“是,爷爷。”
陆总安最后看向自己的孙子,“明泽,准备一下,你也该去李家了,把事情尽快定下,咱们就回俪城。”
陆明泽不自在的应了声“是”。
……
却说陆修璞踉跄着出了正院,一回到自己的书房,就给陆铃兰打了电话过去,开口便是,“我问你,你给陆拂桑送的礼物都过了谁的手?”
那端,陆铃兰原本正躺着睡下午觉,迷迷糊糊接起来,听到这一声,完全醒了,“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礼物怎么了?”
事情已经过去三天,婚礼也顺利进行了,她就知道这事八成是没戏了,依着陆拂桑谨慎的性子,不会戴她送的东西也实属正常,她只是遗憾了下,就把这事放下了。
现在却忽然被提起,让她如何不心惊?
陆修璞声音冷寒,“你就说,到底都经过了谁的手?你碰了吗?”
陆铃兰下意识的道,“是我选的,我自然打开看过。”
“然后呢?你在交给墨香之前,可还让其他人碰过?”陆修璞咄咄逼人,在正院遭受的那些羞辱和难堪,都化成胸腔里的一把火,焚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在痛。
陆铃兰不语。
陆修璞厉吼一声,“说啊。”
陆铃兰骇了一跳,她还从没见过陆修璞发这么大脾气,就是上回她发疯,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失控,她不安的咽了下口水,“爸,到底发生什么事了?那礼物,有什么不对吗?”
陆修璞闭上眼,呼吸急促,“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跟我装傻?”
“爸,我在您面前还用得着装傻吗?我是真的不清楚啊,我现在怀了孕,什么闲事儿都不愿管,天天恶心乏力的要命,您就直说嘛。”
陆修璞冷笑起来,“好,我直说,我被你爷爷夺权了,从现在开始,我不再是陆家的家主,陆家的生意再也不用我管,就连后宅的事,也交给了玉珊,从此后,我跟你妈什么权力都没有了,我俩还不到六十岁,就变成做吃等死的老人了,你满意了吧?这都是拜你所赐。”
闻言,陆铃兰惊得叫起来,“凭什么?爷爷凭什么这么做?您就一点都不反抗的答应了?爸,您这些年就没留点后手吗?等等,您说什么?拜我所赐?跟我有什么关系?我都出嫁了,我……”
陆修璞自嘲的打断,“是啊,你都出嫁了,你犯的错还得我来买单,凭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