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彰忍不住埋怨了句:“这劳什子皇后,当的真个麻烦!”
方坚干笑:“将军且在孝期,出孝就好了。”
管平波也只得道:“明日我再来。
对了,劳方司长在镇抚部寻个合适甘临的职位,翻年过去,她得回军营了。”
孔彰皱眉道:“她去镇抚?”
管平波道:“她还小,放到战兵营亦难有作为。
且先去镇抚部历练二年,再回战兵学习指挥。
骑射武艺不能落下,到时候叫莫日根多费心。
我们几个是再没空管的。”
方坚道:“那宁王殿下?”
管平波头痛的道:“他搁后勤,且先从粗浅的学着吧。”
咸临的吊儿郎当,管平波是真的愁。
谁也不嫌人才多,便是她不打算让咸临当继承人,也绝不愿他是个米虫。
甘临又不可能单打独斗。
且尽力培养吧,实在不行也只能放弃了。
方坚着实理解管平波,他只有方墨一个独子,偏生那孩子对镇抚司的事物全然不感兴趣,一心学医。
小时候愿多学门本事是好事,可长大了只奔着医术去,哪还有什么前程可言?便是做到了太医院正,也只有正五品,让他个奔着阁臣去的人情何以堪。
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唯有早早给他娶个好亲,赶紧培养孙子是正经。
于是对管平波建议道:“定要好生寻个能干的堂客做宁王妃。”
管平波抽抽嘴角,咸临才不到九岁,要不是个皇子,这会儿该在小学操蛋呢,考虑婚事是不是太早了点儿?提起婚事,管平波忽然联想到了窦怀望。
嫡长孙又称之为承重孙,在家族义务上,是与叔伯们等同的。
故祖父丧,承重孙须得与父亲一样守孝三年。
管平波摸着下巴暗戳戳的想,要不改元之后就把窦怀望的婚事定下?从实际上抹杀了他做承重孙的可能,这样水会不会更混呢?
第248章 表白
第45章 表白
华夏极重孝道,便是管平波满腹搞事的心思, 未改元之前也只能私底下说说, 不可表露。
故而她在心里想过一回, 记下此事, 便搁置在了一旁。
赶在城门关闭前回了宫, 窦宏朗照例在福宁殿独居守孝,甘临咸临皆因哭灵累的够呛,天黑就睡了。
随着陆观颐的到来, 管平波身边终于有了信任的宫女,分别是春莺、新燕、绿杨、白沙, 皆是虎贲军战兵家眷, 以保证忠心。
太监着实就没有资源了,只待日后慢慢收买。
如果管平波大业能成, 这里也差不多是最后一批太监——管平波是不打算使用太监的。
都说太极宫小, 管平波却嫌它大。
皇宫占地面积广阔无所谓,但后宫太广阔就很没必要了。
而一旦后宫缩小, 需要太监的地方自然就跟着缩, 索性别用得了。
春莺替管平波梳着头发,她们四个才从乡下来, 纵然有陆观颐的培训, 却是远逊于宫女的平均水平。
不仗着心腹二字,只怕下辈子都选不进宫, 更别提服侍皇后。
几个人也是卯足了劲,四处讨教旁人, 学习各色技巧。
又因她们是皇后的人,宫里的老嬷嬷们恨不能倾囊相授,以图结个善缘,好为将来谋划。
她们多是陈朝宫廷里的老人,随着一部分皇族逃至南边,当年太极宫甄选內侍,仗着有过资历,混了进来。
她们身世飘零、无处可去,注定了在宫内终老,能有讨好新主人的机会,岂肯放过。
如此,几个丫头短短时日内,竟学的有模有样了。
不过她们便是果真把伺候人的本事学到了极致,也难引起管平波的注意。
盖因管平波打前世带来的习惯,不大喜欢人贴身伺候。
有人能帮她处理生活琐事即可,那等身边动不动围着一大群丫头婆子的生活她不是不适应,只是不喜欢。
理好了头发,新燕又捧着各色面脂来替管平波保养。
管平波心里正想事,便随她们折腾。
管平波低头分析着眼下的状况。
翻年过去改元,窦宏朗会逐步取得权力。
尽管她很看不上窦宏朗,但不得不承认,人是会成长的。
至今日,窦宏朗至少在心机方面,增长迅速。
没有人不喜欢猪一样的对手,管平波的当务之急,就是趁着窦宏朗还未茁壮成长,先挖他墙角再说。
首先,戍卫皇宫的金吾卫在马蜂死后,落到了李运手中。
八大金刚里,李运是最陌生的。
管平波稍微回忆了下通过虎贲军的渠道收集的信息,轻易便能判定此人是窦向东心腹。
他的长子娶的是窦崇成的女儿……管平波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膝盖,有点麻烦啊。
窦崇成与窦宏朗关系一直不错,想离间很难。
而金吾卫拿不到手的话,始终是篡位的巨大障碍。
除了金吾卫,其余的武将倒是好说。
便是他们对窦家死心塌地,在皇宫外面,还打的过虎贲军不成?
其次,便是朝臣。
阁臣五个,管平波一个都不熟。
六部呢,礼部尚书才示了好,待把他的孙女弄进宫,也就差不离了。
但郑志广的站队,站的是咸临,而不是她。
兵部尚书是肖铁英,虽勉强算的上是旧识,但窦宏朗是他的亲外甥,亦是难以收买。
管平波将来不大想启用这帮文臣,光他们歧视武将这一条,就够三观不合了,何况将来一系列的政策,绝对能闹到不共戴天。
可在篡位之前,必然是要收拢班底的。
再则,总有些脑子灵光的人,那些都是可用之才,她也不能满朝文武都靠自己培养,何况土改不是朝夕之功,她需要可与世家沟通的桥梁。
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方能抵达目的。
方坚不也是陈朝旧臣么?儒家毕竟有识时务者为俊杰的传统,一竿子全打死,也是不现实的。
如此,管平波不单要好生练兵,还得与朝臣周旋。
目前看来,窦宏朗想立窦怀望之心昭然若揭,自然而然的,没能上窦怀望那艘船的人,会寻求另外的拥立之功。
管平波想要拉拢的便是这群人。
待他们上了自己的船,想要下去可就不那么容易了。
管平波闭眼回忆着看过的史书,希望从只言片语里找到篡位的技巧。
想到此处,她忍不住叹了口气,窦向东竟把江南党抬举到凌驾于巴州旧人之上,以至于巴州旧俗难以影响楚朝朝廷,堂客当家的优势荡然无存。
老头子可真够难缠的。
若窦宏朗有其父的本事,管平波也只好靠硬打了。
护肤品层层叠叠的擦完,管平波也思考的差不多了。
爬上床倒头便睡。
次日一早,先去灵前打个花胡哨,便又带着人去往军营。
召集孔彰、方坚,接着昨日的军务继续开会。
黔安崇山峻岭,当年潘志文叛逃,便是想往黔安去;元宵拼死拦截,也正是不想让潘志文跑入黔安,可见地形之复杂难控。
打山地是虎贲军的长处,却也不能闷头傻干,领头的几个先理顺思路,再叫杨文石拟定作战计划,才好动手。
今年虎贲军的大事,怕就落在攻打黔安上了。
此外岭西号称虎贲军的地盘,实则还有半拉自治,如若有机会,亦可逐步蚕食。
三人好生商议了一回,转眼又到下午。
镇抚司的人寻了来,方坚只得先去处理,屋中除了亲卫以外,只剩下了管平波与孔彰两人。
才说了太多的正事,管平波脑子有些乱,屋内一时陷入了沉默。
良久,孔彰突然开口道:“你做到皇后了。”
管平波没听清,茫然的看着孔彰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想事去了,没听见。”
孔彰只得再次道:“做皇后的滋味如何?”
管平波郁闷的道:“烦!”
“为什么?”
管平波笑笑:“捷径不好走,不老老实实的打仗,试图走歪门邪道,就得想方设法的描补。
可见想要达到目的,该遭的罪一个都不能少,前期顺了,后期必然坎坷。
不过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走完。
接着向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