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常把你往这儿带,能看不出来吗?”傅言真有些无奈。
曾如初想到门外那些笑声,所以他们知道她是傅言真的女朋友吧,还喊她小同学……
想到这个尴尬到脚趾头都蜷了起来。
傅言真捧着她的脸,神情很认真:“我确实想跟他们说。”
曾如初:“他们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傅言真定定看着她:“我是说,所有人。”
曾如初:“……”
“要是你舅舅、舅妈、表哥他们知道了,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都受着,”傅言真既是承诺,也几乎是祈求,“我不想再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了。”
可曾如初听到他提及他们,她这心就很慌。
他们是两个世界里开出的不同品类的花。
他放荡不羁,炙烈坦荡,告诉她“爱要大声说出来”。
她畏惧是非,谨小慎微,眼下只能选择“沉默的爱”。
“……还是不能说?”傅言真看到她眼里的躲闪,语气里有明显的失望。
他松开手,默了许久,声音低低地说了句:“做我傅言真的女朋友,让你这么抬不起的头吗。”
这种挫败感,让他心情跌进谷底。
浑身都大写着烦躁。
曾如初唇抿的很紧,见他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试图迂回,“……你让我想想好不好?”
傅言真抬起眸看了她一眼,没再逼她。
后面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起身推开门,回训练室继续去练箭。
可明显是心烦意乱,靶子被他射的乱七八糟,效果差到离谱。
不到半小时,他就不想练了。
他看了曾如初一眼,“东西收拾一下。”
“送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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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
他实在没心思再陪她走,因为一到她家小区附近,她就开始躲闪。
看着,他都觉得累的慌。
他直接打了辆出租。
半道上,言知玉又给他打电话。
他们离的很近,曾如初能听到他说话。
是他妈妈打来的。
要他快点来他爷爷这边。
傅言真面色沉冷:“不去。”
他妈妈也语带威胁:“你不来试试……”
傅言真冷笑一声,直接掐断电话。
曾如初下车时,听到他更改了地址。
他上车时说的是,“先到临江大道,再去南麓湾。”
但他现在让司机在前面掉头,折回俱乐部。
他不要别人一而再、再二三的教他做事。
烟雨暗千家。
雨前的沉闷和阴郁让人喘不过气。
江风里也搀兑着一阵潮腥。
江城小半月没见雨。
险些让人忘了它本来的模样。
她到家时,暴雨滂沱砸下。
像是压抑了许久,来了一场气势汹汹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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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来,赵允恬见她眼里有血丝,问了声“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曾如初点头“嗯”了声,她确实没睡好。
夜里温度降了许多。
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还闷出了一身的汗。
即使天凉好个秋,她半夜还是蹬掉了被子,后面只裹着一床薄毯。
因此着了凉。
课间操都没劲儿去,头昏了厉害,跟袁安说了声,便趴桌上补觉。
没一会儿,她忽觉身上一暖。
抬眸一看,傅言真站她桌前,一件外套搭在她身上。
他刚来,看到她这么趴桌上,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她看着他,蓦地,就又开心了。
像那句诗: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竟觉得他的衣服,比她蹬掉的那一床软被还暖。
但很快这点喜悦又消失无踪。
傅言真披在她身上的这是件新外套。
但还是有烟草味。
她便知道他在来的路上,应该是抽了烟的。
曾如初掩去那点异色,问了句:“怎么才来啊?”
傅言真淡淡回了句,“家里有事。”
看出他不太想说话,曾如初没再多说什么,只“哦”了声。
傅言真看了眼她的脸色,转过赵允恬的椅子坐了下来,低眸看她,问了声:“身体不舒服?”
她嗯了声,“感冒了”。
傅言真抬手去碰她额头。
还好,不烫。
视线一瞥,注意到她桌上的水杯空着,便起身出去给她倒了杯热水。
倒完水回来后,又问了句:“吃药了吗?”
曾如初摇头。
“我去给你买。”傅言真说着便起了身。
她伸手去拉他,“我不吃药。”
傅言真挑了下眉:“怕苦啊?”
“会犯困。”曾如初摇了摇头,“上课注意力就不集中了。”
傅言真:“……”
学渣不太懂这个想法。
曾如初一再强调说她免疫力很好,下午应该就会好一些。
但傅言真还是打了个电话给沈逾,让他去校医院拿点感冒药回来。
要是她挨不住,好歹有个东西救个急。
曾如初口干,想喝他打来的热水,但是一碰杯子觉得烫。
傅言真拧开买的矿泉水,想给她搀点时,又似想起什么,“能倒吗?”
“?”
“我刚抽了烟,”傅言真不想瞒她,如实相告,“嫌弃吗?”
“……”她摇了摇头。他们都……亲过了,哪里还嫌弃。
傅言真笑了声,给她倒了些凉的兑上。
曾如初喝完,刺痛的嗓子得到一些舒缓。
傅言真起身回到自己座位,没再找她说话,让她安静休息。
曾如初迷迷糊糊的趴了二十多分钟。
听到走道传来动静,猛地惊醒。
她慌忙直起身。
傅言真抬眼看她:“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曾如初将他的外套拿下,放到他桌上:“同学们就快回来了。”
四目相对,她看到傅言真眸光陡然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