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终于看见舒曼,郭世宝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双手紧握成拳。
“她走了?”
“她回家了。”
“回家?对……可不是回家。”郭世宝凄凄一笑,踉跄着消失在舒曼的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 捂脸,这是端午那天的更新。
看划龙舟都中暑的人,没脸说话。
昨天的更新,晚上更。
今天的更新,也晚上更。
所以今天至少还有1w2.
第55章
舒曼出了火车站, 已经不见郭世宝。
她不知道郭世宝是怎么知道的, 这已经没什么意义,白玉英只要踏上火车, 路途安全,以白父的心计, 再无法近水楼台的郭世宝很难再靠近白玉英一步。在红旗村的日子,可能是他这辈子唯一离白玉英最近的时光了。
舒曼不信什么化干戈为玉帛的蠢话,那些原谅和善良是有的, 可一旦涉及到人命, 最大的商量也只能做多不去牵涉到旁人。
原谅?
就白母的情况, 这是不存在的。
这一点, 相信郭世宝也是知道。是以, 在红旗村这些年,他暗地里几次护着白玉英,却也只是止步于此, 不敢再往前踏上去。
今天追过来, 或许只是因为心里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不甘心吧?
舒曼没有直接坐车回去, 省城的火车站旁边就有一处百货大楼。
逛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舒曼就坐车回去了。
不是不想买, 东西是好东西,但价格上也同样非常漂亮。
供销社里的高级糖果到了这边也只是普通稍贵一些,就刚才站了十几分钟,就看到十几个人购买。
可见省城里面大部分人的财力,不像镇上那边, 一年都卖不出去多少。
陈锦州双臂叠放在胸口,无聊地看着前方。
等有一辆小巴士过来了,忙吐掉嘴里的叶子,整了整衣领子,走了过去。
舒曼不耐烦人挤人,等着所有人连带着那些鸡鸭生禽下车后,才从座位上起身,还没有走到门口,陈锦州已经窜了上来。
看到小姑娘手里空荡荡的,陈锦州有些意外。
“你怎么来了?”舒曼惊讶地看着陈锦州。他们可没有约定好回来的时间,这个巴士差不多就是人满了就开动的,被说中间她还在百货大楼耽搁了一下。
舒曼下了车,陈锦州跟在他的身后。
“等很久了?”看到路边的自行车,舒曼眼里一柔,她不是在镇上,而是在县城这边,早上送白玉英的时候,自行车是放在学校里的,不过钥匙给了陈锦州一把,是想着让他下午的时候帮着把车子取回来,等自己从省城回来正好骑回去。为了掩饰自己的行径,舒曼也算是煞费苦心了,不过郭世宝还是知道了。
其实想想也是能想通,若非郭世宝时常关注白玉英,上一次孙虹和李三达合谋要暗算杜鹃和白玉英的时候,也不可能提早知道做好了准备。
“也没有多久。”陈锦州伸了手,拿过舒曼的挎包,问道:“没在省城逛一逛?百货大楼里面东西还挺不错的。”前些年刚到兵团的时候,领了工资,有时候就会上一趟省城犒劳自己,这半年却是一次都没有去,工资补贴基本上被他攒起来。上一次去找孟海东,陈锦州是直接回来的,事后想起后悔不已,甚至被龚琪奚落了一把,觉得他难得上省城一趟也不记得给对象带个礼物回来。
可能比起礼物,陈锦州下意识地是想攒钱给小姑娘花,给她当家用。不过龚琪说的那番话,似乎也非常有道理。
“你怎么了?”舒曼一个抬头,就看到陈锦州内疚地看着自己,下一瞬立刻眯起眼睛,欺近陈锦州:“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陈锦州眼底有一瞬间的慌张。
舒曼心里的狐疑更深了。
刚才,她其实是开玩笑的。
可看陈锦州的反应,莫非真的是被自己诈出来了?
“那个人是谁?”
“嗯?”陈锦州没有反应过来。
舒曼深呼吸一口气,甜甜地笑道:“就是那个让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的人是谁啊?”怎么说呢,生气是有,愤怒也很强烈,但无形中还是觉得陈锦州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即便真的做了?
舒曼也有自己的骄傲和决绝。
“你误会了。”陈锦州哑然失笑,好半天才说道:“是龚琪……”
“他说的也没有错。”舒曼斜睨了陈锦州一眼,她不会觉得陈锦州不应该这样做。若是自己真的无所要求,反而有时候会给人一种很廉价的感觉。舒曼不知道陈锦州会不会这么想,但在她以前的社会圈子里,听多了太多男人女人之间的那些事情。有不少傻女人就是不要男人一点钱花在自己身上,甚至自己省吃俭用把男人捯饬地票漂漂亮亮的,心中就自觉满足了。可殊不知,她省下来的钱不论是她自己的还是男人的很多时候都花用到另一个人身上了。
舒曼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她的消费观是该买的买,能花的花,该拿的拿。而不该的,她不会去做也不会去贪图。
既然她和陈锦州处上对象,男女之间往来互相的一些馈赠虽然带上金钱的关系但其实也是情感上的一种表达方式。
“不过……百货大楼里没有什么我特别想要的东西。”舒曼实话实说,眼界太高了就容易这样,别人趋之若附的东西,她却是见过太多,心里并没有太多波澜。比起那些,还不如到嘴里的吃食更来得实际。
舒曼趁路上行人没有注意到自己,小指头轻轻勾了勾陈锦州的手心。
陈锦州蓦地脸红,飞快地觑了两旁,低低的声音带着说不清的情绪欲/望:“做,做什么呢?”话落又轻声说道:“现在在外面呢。”
舒曼只觉得脸上一热,羞声说道:“我饿了。”真是瞎想什么呢,早上给白玉英做的那些吃食她都没动,在省城也没有吃,就路上买了一块饼子,平常陈锦州见了她,都拉着去吃饭,这让舒曼一见到他肚子就开始唱空城计了。
“饿了?哦,我也饿了。”陈锦州的目光有些失神地落在小姑娘粉嫩张启的双唇上面,喉结因为吞咽口水的动作微微隆起。
舒曼被看得恼羞成怒,踢了陈锦州一脚,快速往前面跑去。
陈锦州忙回过神要去追,跑出去几步,又返身回去推了自行车。
两个人路上多少有些顾忌。
陈锦州一次次靠近舒曼,舒曼恼了恼,还是上了自行车后座。
“别生气了,我带你去见个人?”陈锦州话落,车子已经七弯八拐地往一个巷子里面进去了,只是怎么看都有些眼熟。
自行车在一处院子前面停下来,舒曼从后座下来,眼睛眯了眯。
陈锦州过去敲门,没多时,从里面出来一个四五十岁左右的女人脸上的笑容再开门后更灿烂了。
“锦州来了。”
“王婶。”陈锦州打了声招呼后,把舒曼叫了过来。
这座院子,舒曼并不陌生,之前白玉英带她来过,是白家在这边的其中一处购置的房产,不过等白玉英要走后,这边和镇上那一处都卖了。本来按照白玉英的意思,方便舒曼上下班,镇上的留下来给她住。
舒曼没有答应,那处房子后来被龚琪买走了。
而县城这一处,没想到会被王大有买过去,这个王婶应该就是王大有的媳妇了。
“是舒曼吧。”王婶未语先笑,拉着舒曼的手眼里就是止不住的上下打量,不过这种感觉并不坏。
舒曼有些害羞,但还是坦坦荡荡的样子。
她多少听陈锦州说过王大有一家人,知道王大有以前是陈锦州父亲的手下士兵,但也是情同手足一般的兄弟。陈父出事后,这些人没少照顾陈锦州,特别是王大有,用他自己的话,自打陈锦州来到兵团,他是白了一半的头发。
若说王大有代替了部分父亲的角色,王婶差不多也就相当于半个母亲了。
“不错,不错。”王婶越看越喜欢,双手摩挲了好一会儿,把人拉到堂屋里面,不一会儿泡了杯麦乳精过来。
“知道你不爱喝,这是放凉的开水。”王婶把麦乳精端给舒曼,递给陈锦州一杯水。“没吃饭吧?你们两个等着,饭菜很快就好了。”
舒曼见状放下杯子要去帮忙。
被王婶推着坐回去。
走之前,还给陈锦州递了个眼色。
陈建苦笑一声,对舒曼说道:“厨房是王婶的地盘,她不喜欢别人插手。”
舒曼笑了笑,知道这其实就是个糊弄人的理由。
只是人家不愿意自己帮忙,舒曼也不会舔巴着脸一定要上前,毕竟交情也没到那个份上,她不会做自降身份的事情。
“这房子不错。”舒曼打量了一下,随口说道。屋子布置地很温馨,就是不知道在兵团里的王大有一个月能回来住上几次了。
“兵团的条件还是比较艰苦,婶子的身子以前落过毛病。只是前些年王叔手里没攒下钱,也没有合适的房子买。”镇上那边虽然离兵团近了一些,但当时王大有也不会考虑,其实钱是一回事,当时顾长城是另一个重要的因素。现在就不同,正好白家要走,房子就连卖带送的,这价格正好王大有出得起,陈锦州就帮着忙买下来。
“王叔的孩子要读初中了,县城比镇上的教学好一些。”虽说镇上有陶校长,但陶校长其实早就不教学了,上一回也是临时帮着住院的舒曼顶替了几日。
王婶是干惯了厨房的活,进了厨房后,又重新折腾了两三道菜。
等三个人坐下,也不过是半个小时过去。
这速度,舒曼还是佩服的。
她手艺还行,但做菜的速度很慢,这大概就是手生和手熟的区别。
“多吃点。”王婶往舒曼碗里招呼,梅菜扣肉、酱骨头、炖白菜、炒鸡蛋还有一道拍黄瓜。
“锦州,你也多吃点。你不动,舒曼怎么好意思吃?快点,多吃点。”王婶拿起公筷,碗里一大半的菜就全落到陈锦州和舒曼两个人的碗里。
舒曼朝陈锦州看去,陈锦州轻轻地点了点头,心里其实非常高兴。他今天把舒曼带过来,其实也有给王婶看一看的意思,显然王婶很喜欢她。
“王婶,你也多吃点。”舒曼看陈锦州没动,不得不自个儿上阵,用公筷夹了好一些菜肉到王婶碗里。
王婶也不说什么,一应笑眯眯地,全程盯着舒曼看。
舒曼开始还有些不自在,等多吃了几口菜,眼睛猛地一亮,下筷子的速度就又快了一些。王婶的手艺,上一回住院就见识过,但当时似乎顾忌自己病号,口味上还是以清淡为主。但今天就不同,可以说是舒曼来到这个时代吃过最痛快的一顿饭了。
等两个人要走的似乎,王婶依依不舍地拉着舒曼的手:“下次还和锦州过来,婶子还给你做好吃的。”
她其实不只是看舒曼,反而余光一直再瞟陈锦州。
同丈夫不同,王婶一直担心的就是陈锦州结婚生子的事情,她非常担心这个孩子可能一辈子不结婚,就是结婚了也不过是完成任务一样的性子。可刚才那一顿饭,那小姑娘怎么样先不说,就看陈锦州全程紧张兮兮的样子。
王婶也一定要好好帮着陈锦州留住舒曼。
至于孩子优不优秀,家境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陈锦州推着车子和舒曼往县城外面走着,吃过饭两个人都不想立刻上路,索性就边走边说着话。
“王婶以前的时候和妈妈感情很好。”陈母出身陶家,在家务活上免十分吃力,基本上是一窍不通,偏偏她又想要为陈父洗手作羹的念头。就在这个情况下,手艺非常好的王婶和陈母一点点地走近,期间不是也没有其他人,但若说同陈锦州父亲的兄弟媳妇中关系最为投契的还是王婶。
“舒曼,妈妈肯定也喜欢你的。”陈锦州忽而停下来,舒曼不解地抬头,却是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话。
陈锦州的母亲喜不喜欢自己,舒曼不知道。
何况这个人早就不在了,陈锦州怎么说都不能真正带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