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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18文学 > 综合其它 > 穿到古代当捕快 > 第191节
  “方大人,您堂堂一个知州, 折腾出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 也真是……”
  方大人也抬起袖子遮着脸:“小人也知道这些事做出来不齿, 但两位大人公事上并无把柄给人捉住,小人就只能从私德入手了。”
  “对了……王斜?你那幕僚的名字?”
  “正是。”
  “我听说, 进知州衙门的,是王斜的弟弟。”
  “他弟弟也在我衙门里,不过他才是我的幕僚。”
  这王斜到底是谁啊?好像是突然从地里冒出来的人一样,且跟他们有深仇大恨。不过……用现代比较流行的说法,这人格局太低, 怕是身份也不会高。
  “他人现在在何处?”
  “方才下官已经命人去抓捕了。”方大人挺谄媚的笑了一下,继而结结实实的给卢斯磕了个头,“卢将军, 之前是小人的不是, 事到如今, 小人也不求别的,只求不要波及小人的家人。”
  “方大人,这事本来就与您的家人无关,即便真相大白, 顶多是大人您自己受罪而已。”他这一跪, 卢斯并没有躲闪,结结实实的受了。不过也是到了现在,他才对这位魔怔了的方大人略微高看了一点点——怎么说还记挂着家人,那就算是有点担当。
  方大人松了一口气, 抬起袖子擦了擦眼睛:“多谢卢将军,多谢……”
  他悔不当初,其实一开始不过是想要攀附王大人,为自己朝中增加一点助力,好对抗当时的知府胡大人而已。结果就一步错,步步错了。明明他也曾经是一员干吏能臣,即便有那么一点点贪墨,可也只是官员们的灰色领域允许的范围内,并没有做出什么真脏事。
  ——此事之后,王大人被撤职为民,他并没有将自己所做的事情向子孙隐瞒,反而以自己为例,教育子孙后代。甚至将自己的事情写入族谱,以自己为鉴,作方家遗臭万年之人。方家他这一支,后来出了许多清官能吏,都说是得了祖宗教诲,所以,方大人这反而是作为知错能改之人,流芳百世了。这也是在舍之后,反而有得吧。
  回到当前,卢斯并不认为到现在了,王斜还能被抓住。
  果然,方大人派去的人,虽然是将王斜在此居住的一家老小都抓住了,可是他本人却不见踪影。
  而此地的王家人,所有王家的奴仆管事,他的两个弟弟,乃至于他的老婆孩子,竟然都是被王斜花钱买下来的。这群人都是沉默寡言的性子,他们按照王斜的吩咐老实办事,就能拿到银子,或者是卖身的身契,因为有了奔头,也就越发的老实,少有多事。
  问他们王斜的去处,乃至于王斜的家产到底是从何而来,这些人也都是一问三不知。
  知府杜慈洲自然也一直在跟进这件案子,知道了王斜的事情之后,自然是勃然大怒。这么一个身份不明之人,就在惠峻里住着,策划阴谋,构陷朝廷命官。事情暴露之后,竟然从容退去……
  这简直是对官府的挑衅!同时,这也是对杜慈洲本人的巨大威胁,毕竟这人是在他任上的手,开出现,搞事的。
  海捕文书已经放出去了,杜慈洲对卢斯和冯铮发下重誓,一定把这个王斜抓住!
  “这王斜到底是什么人?”马车上,冯铮半闭着眼睛问——他们俩在惠峻停留了两日,寻王斜无果之后,便出发了,“这人……除了方大人之外,怕是还跟官府的其他人有勾结。否则,不可能失踪得如此彻底。”
  最后看见王斜的人,说他坐着马车,出城去了。追他出城那条路,却不见任何踪迹。听所有人说,王斜是一个典型的书生,还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比较文弱的那种。
  即便这年代的户籍制度没有现代的严禁,但一句不和抬腿便走的,那都得是有点把式的江湖人,他们可以风餐露宿,可以活的很糙。四体不勤的文人可不行,他们需要宿头,需要相对精细的饮食,那就需要住店,需要进到城市和村庄里去,这种地方,没有官凭路引,是寸步难行。
  在官府反应还算迅速的情况下,一点王斜的消息都没有。那必然是他手持假的官凭路引,可以让他畅通无阻。甚至卢斯和冯铮都怀疑,“王斜”这个身份本身就是假的,可是他在惠峻买房子,买产业,买土地,用的都是这个假的身份,从官府的底档看,他拿出的户籍簿册也是真的。
  什么情况下,假身份能够拿到真户籍?那就是造假的人,都是真官员。
  如今,杜慈洲杜大人还有留在当地的一个小旗的无常,正在顺着这个线索继续追查。
  “师弟?”冯铮说了半天,没见卢斯回答,一扭头发现卢斯看着他在发呆。
  卢斯叹一声。他最知道,别看自家正气小哥哥一直心平气和的,其实这件事上,他比自己还要愤怒。虽然两人都恨那人害了钱老头,更恨他坏钱老头的名声。但是……卢斯作为一个道上人,对这些事情的心里接受程度比冯铮要高。而冯铮作为一个古人,极重身后事,尤其钱老头对他来说是第二个父亲,那就得在极上头还加一个重。
  冯铮现在的情况,已经是出离愤怒了。
  “小子,下来!”卢斯一巴掌拍在宝儿身上,宝儿瑟缩了一下,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从冯铮怀里下来了,他一下来,卢斯一抬胳膊就把冯铮拽了过来,变成让冯铮坐在他怀里,冯铮耳朵有点红,稍微挣扎了一下,毕竟有孩子在,可卢斯手臂纹丝不动,他也就坐着不动了。
  卢斯一歪头,对宝儿道:“自己去边上睡去!”
  宝儿这孩子,其实生存智慧挺高的,如今已经不再轻易哭嚎了——毕竟他也知道哭嚎没用,冯铮虽然经常抱着他,但不表示冯铮会像柳氏一样,无条件满足他的各种愿望,尤其是当卢斯也对冯铮提出跟宝儿的需求相矛盾的要求时,冯铮自然会以卢斯为第一对象。几次被冯铮扔在一边不管之后,他越发会看眼色了。
  比如现在,宝儿只是可怜兮兮的看了冯铮一眼,冯铮虽然对他笑了笑,可他知道这是无意义的。于是小孩抿着嘴唇,自己爬到马车另外一边铺着的被子上,老老实实的躺倒睡觉了。
  所以说,熊孩子都是熊家长惯出来的。
  现在小灯泡滚蛋了,卢斯抱着冯铮,双手抓着他的手,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我有个想法,关于这个人是谁……”
  “谁?”
  “你还记得……”卢斯压低了声音,“那个为了给自己的儿子治病,挖了无数孩童心肝的王大善人吗?”
  “?!!!!”
  “当时说是那位王公子失踪了,若是被谁杀了,就他爹做的事情,怕是尸首早就被挑在旗杆子上了,所以他没死。可他一个傻子,能逃到什么地方去?倒是当地的县令和师爷,忘了他叫什么了……对王公子很是同情,若是当时谁还能把人藏起来,也只有他们了。”
  这些事情不是现在想到的,而是当时卢斯就想到了。不过他选择了沉默,动手的是那王大善人,傻子虽然吃了无数孩童的心肝,可他算是被动无知的,那何必揪住不放吗?给他一条生路也无妨。
  冯铮眼睛瞪大:“这次暗算你我的人……”
  “对,这人恨我们,非常非常的恨。”
  “赶快……”
  “嘘……”卢斯依旧紧抱着冯铮没松手,“若真是这个人,现在的一切都是你我的猜测,没有任何证据。那县令现在怕是也已经调任了,咱们若是立刻命令无常去追查,反而打草惊蛇。让他再跑了,那可是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了。不如回到开阳,找周安和胡大人帮忙。”
  “嗯……”冯铮思索了片刻,绷直的力道放松了下来,他向后靠,歪着头看着卢斯,其实现在他想吻卢斯,还想……做些比吻更深入的事情……
  卢斯知道他想了,都是男人,他很理解,在心情极端压抑的时候放纵一下身体,可以缓解情绪。他亲了一下冯铮的嘴唇,冯铮没躲,只是耳朵更红。毕竟小灯泡虽然离开,可还睁着大眼睛在看呢。
  “来,在我怀里睡吧。忍忍,咱们就快到开阳了。”卢斯动了一下,肩膀遮挡住宝儿的视线,他将左手的中指和食指探入了冯铮的口中,捏了一下他的舌头,搅和了一翻,便放在他口中不动了。
  冯铮强忍着,才没有哼哼出声,只是他是在管不住自己的舌头不断去舔卢斯的手指,更忍不住牙齿轻轻咬住卢斯的手指上下碾磨,又或者……仿佛稚儿一般不断的口及吮那两根手指……
  唾液顺着冯铮的下巴流下来,卢斯细心的跟他擦干,又过了一阵儿,卢斯听见了冯铮轻微的鼾声,这才露出放松了视线,吻了吻冯铮的额头,也跟着闭了眼睛。
  为什么卢斯和冯铮这么着急的朝开阳赶,甚至自己的案子都顾不了了?
  因为开阳出了一件需要尽快审结的奇案,无常们固然是接到了两人的加急文书这才火速赶来,但同时,两人也接到了皇帝让他们火速返回开阳的圣旨。
  开阳有一位崇象侯,开国的时候,祖上就是军功封侯的。后来这一家子就走武将的路子,一直到现在,虽然没能让自己从侯爷变成国公,但没到该降爵位的时候,都能出一位将才把爵位抱住,也算是殊为不易了。不过,这家族也是子嗣稀少,偶尔能有个兄弟俩,可基本上都是一脉单传的。
  崇象侯第一代侯爷的家训是这样的:老子是杀猪匠出身,老子的婆娘也是个杀猪婆,老子祖上三代也都是杀猪的!族谱就从老子这代开始写!你们都给老子记住,你们都是杀猪匠的后代!以后别搞那些有的没的!
  所以,崇象侯疏于家风很开通的勋贵,甚至有时候都太开通了……现任老侯爷只有一个儿子,这位小侯爷少年时就从军在外,还在外头有了个心仪的女子,却是当地的村妇。老侯爷夫妇当时不但没反对,还高高兴兴的把贺礼直接送到了小侯爷驻守的边城,让小两口赶紧在那边成婚。
  可没想到,就是去年那场大战,小侯爷所在的那个小边城,被染了毒瘾的内奸打开了城门,小侯爷战死殉国……
  老侯爷夫妻自然是悲痛万分,尤其是老侯夫人,得到消息后当场就病种不起了。
  可是,就在两个月之前,突然有个仆妇送来了个少年,说这孩子就是小侯爷的后代。都准备好要下葬的老太太,也就在这个孩子的照顾下,挺过来了。本来这一家三口过得极好,可是谁想到,就在卢斯和冯铮他们得到钱老头过世的消息,赶往劳兴州的同时,又有一个仆妇带来了一个孩子,说是小侯爷的儿子!
  问这两个孩子和仆妇,他们都能把“家里”的事情说得条条是道,他们都能说得准小侯爷的长相和习惯。可有意思的是,这两边的人都不认识另外一对人,说不清楚他们是从哪来的,为什么把小侯爷的事情知道得那么清楚。
  可是,小侯爷当年把守的那座小关城,被蒙冤人屠了城,只有少数女子,工匠,以及身高不够的孩子,被掠走作了奴隶——两边放仆妇和孩子都说他们是这么活下来的。
  老侯爷夫妇是闹不清楚了,只能找到了开阳府尹,现任开阳府尹一番折腾,也闹不清楚了。继续把这案子朝上递,到最后,已经闹到皇帝面前了,可还是分辨不出来。没办法,现在他们能做的只剩下张贴告示寻找知情人,不过这个希望是极其渺茫了。
  滴血认亲的事情,自然也是做了,结果两个孩子的血都能跟老侯爷的血相融,
  皇帝就死马当活马医的,把卢斯和冯铮给叫回来了,希望他们能分辨出来。
  至于说这件事紧急……因为老侯夫人又病倒了。若不能尽快分辨真假,老侯夫人怕是坚持不住了。
  卢斯和冯铮紧赶慢赶的回到了开阳,这回城门口竟然有禁卫军等着,见他们到了,第一时间就要两人进宫。两人只能让孙昊把这一车车的犯人带到无常司,再去刑部报备一声,他们俩自去进宫。
  皇帝见着他们也是干脆,第一时间就把崇象侯的事情再给说了一遍。
  “两位爱卿,你们心中可有分寸?”
  两人在路上自然也商量过,听皇帝这么一问,两人当然是……摇头啦。
  冯铮:“陛下,臣等刚刚回来,现在根本没见过人,对这事情只是知道个大概。实在是不好下定语。”
  皇帝没恼,反而点了点头:“是朕心急了,你二人办事稳妥,朕也不催促你们,只管去办吧。”
  “谢陛下体谅,臣等必定尽力而为。”
  皇帝这么着急,两人干脆也不回家了,出了宫,直奔崇象侯府。到了侯府,同样是得到了消息的老侯爷,早早就在大门口等着了。老侯爷伛偻着背脊,头发大多是白的,只有几丝黑色,见到两人远远的就迎了出来:“老朽见过二位将军……”
  “不敢不敢。”冯铮和卢斯赶紧让开,转而去搀扶老侯爷。
  这一位也是沙场老将了,不常上朝,大事小事很少露面,但其实分量极重的那么一类人。
  三人进了花厅,老侯爷等茶上来,道:“不瞒二位将军,如今开阳城里都在传,我儿惧内,实际上养了两房外室,如今找来的,就是外室之子。若真是如此,老朽我也认了,可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啊!”
  老侯爷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不管找来的人哪一个是假的,他们都是意图趴在他儿子的尸骨上喝血啊!
  偏偏现在两个都可能是他孙子,他还都得好吃好喝的养着。那俩孩子跟他撒娇,叫他爷爷,他还得接着,可心里头是爱恨翻腾。卢斯和冯铮就看老头脖子上都是挠出来的血道子,那都是老侯爷自己挠的,他恨啊,恨不得呕出血来,可是呕不出来。
  “老爷子,一会……您找来几个信任的仆人,跟着我们在这就行了,您下去照看着老妇人吧。”冯铮温声劝着。
  老侯爷摇头:“不行,老朽得在这看着。”
  这也是个死硬的脾气,两人劝了半天,老侯爷还是一口咬定要在这呆着。
  没办法,那就让老人呆着吧。
  然后,先是叫来老侯爷信任的仆役,再是把两个孩子和带他们来的仆妇叫来。
  两个孩子都是七八岁的年纪,一个显得憔悴些,该是后来的那个。另外一个养的更好,精神很旺,笑起来还有个酒窝,该是最先来陪伴老侯夫人的那个。
  大概这阵势他们也经历得多了,四个人进来,两个仆妇规规矩矩的行礼,退在一边。两个孩子分两边站着,都满含期待的看着老侯爷。
  卢斯和冯铮都在打量两个孩子,然后再看老侯爷。别说,这俩孩子虽然长得不一样,但还真跟老侯爷有那么几分像。憔悴像的是口鼻的轮廓,遮着他眼睛,大概跟老侯爷一模一样。酒窝正相反,他像的是眼睛,老侯爷虽然年纪大了,眼睛的皱纹尤其多,可还能看出来是凤眼,酒窝的凤眼跟老侯爷是一样一样的。
  “你们这两个婆子到近前来。”卢斯挥挥手。
  其实这两个仆妇年纪都不算大,跟着酒窝的一身灰,该是三十上下,跟着憔悴的一身蓝色,年岁更小些,只是更憔悴一样,精神不好。容貌两个人都是普通人,说不上坏,可放在人堆里很难被认出来的那种。
  卢斯又道:“把手伸出来,举高。”
  都是干粗活的仆妇,皮肤粗糙,指节明显。
  “嗯,把手放下去吧。别害怕,我俩刚从外地回来,一些事情知道的不多,所以,如今还要问问你二人。”
  灰衣仆妇行了个福礼:“大人有事情,尽管问。”
  蓝衣的慢了一拍,没说话,也只是福了一福。
  “你们是小侯爷家中的什么人,又是如何从蒙元人手里逃出来的,现在都说上一说。你先说。”卢斯指灰衣服的。
  “是。”
  灰衣仆妇道,她是小侯爷厨下的仆人,小城城破的时候,小侯夫人看见蒙元人进了城,把小少爷匆忙藏进了米缸里,就抹脖子自刎了。可蒙元人进城就点火,她带着小少爷无奈跑了出来,之后被抓。她谎称小少爷是自己的儿子,蒙元人又看小少爷矮小就没杀他。
  ——蒙元人不杀身高超过车轮的,他们的车轮跟昱朝人的不同,更高大,有一米四到一米五的样子。不过,这个规矩在他们草原民族彼此之间的争斗中才遵守得比较彻底。当攻伐的对象是农耕民族的时候,就不一定了。
  之后昱朝反攻,灰衣仆妇说自己容貌普通,只是被当作一般俘虏,等待战后被分配,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人看守,于是就趁着混乱逃了出来。然后带着小少爷,一路到了开阳,寻到崇象侯府。
  蓝衣仆妇只有一个开头跟灰衣仆妇不同,她说自己并不是小侯爷家的仆妇,而是隔壁的。乱子起来的时候,偶遇了乱跑的小少爷,就带着他一起跑出来了。其余的内容,都跟灰衣仆妇说的没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