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如意将目光再次转到胡兰身上,“对了,胡兰小姑娘,你在练剑对吧?”
胡兰点了点头。
“可有自己的飞剑?”公孙如意其实知道胡兰没有自己的飞剑,但还是要问一下。
胡兰摇摇头。她一直在为这件事发愁。听见公孙如意这般问,她以为他要送自己飞剑,连忙说:“先生说过,我的第一把飞剑要自己去打造,不能由别人给我。”
公孙如意笑了笑,轻轻挥袖,引来一道青色的闪电之光。光芒敛去后,一颗黄豆般大的青色石粒出现在胡兰面前。
“这东西名叫千青石,乃是被超过一千道青雷所击中才得此名,而这颗千青石更是被超过五千道青雷所击中。其本身被雷霆洗礼,已然不含有任何杂质,更蕴含着浓郁的青雷之意,是一块极品材料。由于其势猛性烈,难以用来锻造法宝,不过用其铸造飞剑,以剑修剑意引导其中雷意却格外合适。”
公孙如意说:“公孙家无人练剑,也没什么好剑,便是这作为飞剑极品材料的千青石都难以消耗,搁置在库中已经几百年了。”他笑了笑,“今日见你心喜,既读得书,又练得剑,不说儒家了,便是身为读书人,也因读书之人里有你这般人才而深感喜悦。这块千青石与其在库中积灰,不如你拿去,兴许能对你铸造飞剑起到帮助。”
“这个……”胡兰有些迟疑。她答应了叶抚,要自己去铸造自己的第一把飞剑,若这公孙如意送她飞剑,她毫无疑问会拒绝,但他以着一个投缘心喜的理由送她或许用得上的材料,就让她有些犹豫了。她很清楚,既然自己要去铸造飞剑,那么铸造飞剑的材料便很为重要,普通的她看不上,珍稀的又带着“稀”一个字,怎么都不好去解决。现在,便有一块极品材料摆在自己面前,但她不知道如果自己接受了,算不算食言,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理。
胡兰想了想,无处下手,便转头看向曲红绡,“师姐……”
曲红绡心里很明朗,这公孙如意根本就是见识到了胡兰的天赋之高,想要结个善缘,才有这么一手的。如果只是想结个善缘的话,她觉得这对胡兰来说没有任何问题,毕竟都是读书人,而且胡兰迟早是要走天下的,多结识一些人也很有好处。但关键便在于,如果公孙如意这样一个行为有着其他考虑的话,比如说他想搭上胡兰一份因果之类的……那接下这份材料便有些难。
“你想要吗?”曲红绡问胡兰。
公孙如意面含温和笑意,安静地等在那里。
胡兰面色有些犯难,“我答应了先生要自己去铸造第一把飞剑,不知道收了别人的材料算不算食言。”
曲红绡摇摇头说:“看来你没有理解让你自己铸造第一把飞剑是什么意思啊。”
胡兰皱眉道:“什么意思啊?”
曲红绡说:“飞剑在铸造的过程中,分为起胚、含意、成剑。而让你自己铸造第一把飞剑,便指的是在含意这个过程中,让胚剑与你的剑意产生共鸣。之所以不让你接受别人赠送的飞剑,便是因为成品的飞剑大都带有其他人的剑意,起于别人的承意。先生应该是想让你的第一把飞剑彻彻底底地属于你,才会对你做出如此要求。”
胡兰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我还以为先生是打算让我自己找材料,然后自己去锻造呢。”
曲红绡笑了笑,“怎么会。如果真是那般的话,世间所有的剑修都要想办法去成为一个炼器师了,毕竟锻造飞剑这样重要的事,没有个说得过去的炼器师是不行的。”
公孙如意见着胡兰送了一口气,便说:“胡兰小姑娘,既然你清楚了这么个意思,那这千青石你该能放心收下了吧。”
清楚了这个意思后,胡兰心里头轻松许多,再也没有被一柄飞剑束缚的感觉,不过她仍旧没有收下那石头,“公孙家主,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已经收了一条藏墨鱼了,不能再收下着千青石了。我不过与公孙家主初始,何德何能接受这般馈赠。”
公孙如意笑了笑,听着胡兰这般一套一套的话,不禁觉得这个十岁的小姑娘颇有慧意。“这石头已经在库中呆了几百年了,早已诞生灵性,如今好不容易碰上能够将它带离仓库的人,却也无可奈何,这大抵是缘不及身吧。”
胡兰的确是很眼馋那千青石,光是看着都能感觉到那一股玄妙的力量,还能引动自己的泥丸宫,无不体现着那是一块极佳的铸剑材料。她不收那千青石,并不是因为她猜到公孙如意很看好她,想同她有一个不错的善缘,只是简单的觉得不能轻易地接受别人的馈赠,尤其是不熟识的人。或许那并不是好意。
“这块千青石这次无缘跟随你,我便再将其收着,若是哪天你需要用到它,再来带走也不无可。”公孙如意毕竟是读书人,并不觉得胡兰不收下自己的赠礼是一种恶意。
这般话都说出来了,曲红绡顿时明白这公孙如意是真的很看重胡兰,但与此同时,她也不禁皱了皱眉。因为在她看来,这样说,岂不是便有一种,即便你不受这千青石,也无意中承了我一丝情的意思?她不禁心想,这公孙如意表面看上去温和达理,一副正派读书人的模样,居然还在这言语上出招。她虽然明白公孙如意并非恶意,但这种让人被动的言语实在是有些不合乎礼,还是面对着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她清楚若是胡兰没看明白这一点的话,便会在无意之中承一份人情。
想此,曲红绡不禁看了看胡兰,她想看看胡兰会如何应对,如果没有发现的话,她便要以大师姐的身份去点破拒绝。
胡兰笑了笑,“公孙家主热情太盛,胡兰难以受之。”
公孙如意摇摇头,将那千青石再次收起来,“你切莫当我是在客气,我是当真的。不论你需不需要,这块千青石都留于你了,随时都可以来取。”
胡兰稍微停了停,脸上一副纠结的神情,片刻之后她开口说:“那便多谢公孙家主了。”
这般话说出来,公孙如意微微笑了笑。一旁的曲红绡皱了皱眉,打算亲自出面以大师姐的身份去拒绝,她可不想让胡兰在无意中落下这般人情,虽然是善意的人情,但终归不是自己想要的。不过,她还没有开口,便又见着胡兰运起了灵气,将先前藏墨鱼吐出的那拳头大的一团墨取了出来,以灵气推到公孙如意面前,然后开口说:“本来我只是跟随师姐来见见世面,体会一番读书大家的文化和读书氛围,却不想有这般荣幸得到公孙家主赏识,不仅以珍稀的藏墨鱼相赠,还许下一番点拨,胡兰感激在心,无以回报,还希望这点墨水公孙家主能够收下,为公孙家再添一些文气。”
公孙如意稍稍愣了一愣,没想到胡兰居然又起了一番后话,不禁抵了他先前的言语,还以此来还一份情。
曲红绡也没想到胡兰会做出这般反应,毕竟她都准备出面去拒绝了。这不禁让她去猜想,这个小师妹是看出了公孙如意的心思,还是真的这般知书达理,懂得感恩。她想看看后续会有何等变化。
唯有一旁的秦三月,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这么久的朝夕相处让她对胡兰了解到骨子里去了,知道当胡兰开始文绉绉地说话时,便意味着其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公孙如意说:“你将这墨许于我,我将那藏墨鱼赠与你岂不是显得毫无意义?”他笑了笑,“而且,比起我,这墨水对你裨益更大,莫要这般。”
胡兰说:“先前从公孙公子那里听来,藏墨鱼颇为骄傲,难得吐墨。公孙家主赠与我的藏墨鱼通体乌黑,不见其他杂色,可见是平时里照料颇为细腻用心,已然是储墨良久,而刚到我这里,便吐出这么多墨来,便是其身上黑色都浅淡几分。我收下鱼已然是受了莫大的恩惠,再收下这墨,便只能是心里不平,以后想来也是惴惴不安,怕是再难以面对公孙二字。”
话里字间,用情颇深。叫人无法去怀疑,再加上她那般十岁的天真模样和无邪眼神,便当作她真的是如此去想。
可公孙如意这活了几百年的人了,哪里看不出来胡兰用心,但她偏偏话说得很圆,见不着一点纰漏。
“明明已经将鱼赠与你了,可若还是收下这墨的话,岂不是就显得公孙一族为事不起,同人交往不实诚?”公孙如意说:“这般行为,我实在难以做到。这墨水,还是你收着吧,于我的用处远没有于你大。”
一旁的公孙礼越来越不知如何去考究这番事了,就直接的表现而言,他觉得家主未免有些过了,就算胡兰再有天分,也不至于对其那般上心,毕竟天分是天分,本事是本事,而胡兰天分再高,也不过一个金丹修士,读书文运再盛,也还未参得天下大事理,也无法去保证她能够顺利地成长起来。毕竟,修道一途,多的是磕磕绊绊,路途中,一头栽死的天才可不少。
只见,胡兰身子一直,扬手便从储物器中取出一张等身长的纸卷和一直写大字的毛笔来,整个人身上攀附着一层颇为畅然的气势,“既然公孙家主对我寄予厚望,更希望我能收下那墨水,那我便不负厚望,便在今日,回以公孙家主成就。”
公孙如意有些疑惑胡兰要干什么,一时间不禁停住了心思,去打量。
胡兰应手一招,将那等身长的纸卷招至半空,左手运动灵气一拉,将那墨珠打平变成一条小小的溪流,右手持笔,两根手指粗细的笔头之尖点在墨珠形成的溪流上,便见那墨水被一道析明的气息勾连,引入毛笔的毫毛之中。顿时,这藏墨鱼吐出的墨被激出其独特的气息来,撩卷在整只笔上,然后顺着她握笔的手与她本身析明的气息融汇在一起。
她眼中涌上浅淡的光,然后抬手如游龙,墨水在毛笔的牵引下尽数沉入白净的纸中。
然后便见那原本拳头般大小的墨珠尽皆散成数不清的墨化,全部涌在纸上。
蜿蜒翻折,如临高山,流水曲意,墨华成河。
抬笔间,胡兰如身处清风,涌动徐徐之意;
落笔后,一道霞光坠入这间四合院,紫青其接。
“青紫之气!”公孙礼见来不禁惊呼。作为一个读书人,他无比清楚青紫之气是什么,那是文气升华的标志。
在那霞光落入这四合院的时候,整个公孙镇,乃至远处的百家城,都能够看到,以至于他们不禁去想,莫非那公孙家又诞生了什么了不得的文道天才?
待到霞光敛去,胡兰无顾其他,挥手一翻,将那等身长的纸翻转到公孙如意面前,上面八个大字——
“公孙知明,达行且顾”。
胡兰开口,朗声道:“公孙家主,胡兰以藏墨鱼吐出的墨水为引,解以文运之道,立身奉明,打开枷锁,堪破玄关,是为成就起于公孙,便以此作字赠与公孙,还请公孙家主代公孙收下,以表胡兰心意。”
公孙如意从震惊之中逐渐回过神来,然后神情复杂,心里百感交集。
胡兰都做到这般地步了,还能去说些什么呢?她先应下公孙如意的“裨益”,将那墨水的功效发挥出来,承在身上,以此去破除文道枷锁,再写出带有“公孙”二字的八字行言,叫他不得不去收下。
这样一来不仅破了文道境界,还免去了那“千青石人情”。可谓是一举两得,还兼顾了两方的面子。
“真是个怪才啊……”公孙如意不得不去感叹。“到底是哪样的先生,才能教出这般学生来……”
他晃了晃神,然后伸手一招,将那八字行言收过来,“你真的让人大开眼界啊,随手便能使用藏墨鱼的墨水破境,当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胡兰眉毛弯弯,眼神涟涟,“还是多谢公孙家主给予这般机缘。”此刻,她身周还环绕着文道破境的明朗之势。
公孙如意心情复杂,“若有机会,定要领会一番你家先生的才情。”
胡兰顿时扬起鼻子,“我家先生人很好的。”她想了想,“一般来说,求见先生的人都见到先生了。”
公孙如意吸了口气,对曲红绡说:“便如此吧,你应该还要去其他家族,就不多留了。”
曲红绡点头,“小师妹尚幼,言语之间如有冒失,还请公孙家主见谅。”
公孙如意笑了笑,“哪里会不满之处,胡兰小姑娘让我见到了另外一种读书人,不可谓不在意啊。”
“另外一种读书人?”胡兰有些疑惑。
公孙如意深深地看着她,眼中饱含着无限的期待,“是啊,你这样的读书人。”说完,他偏头对公孙礼说:“小礼,送一下三位姑娘。”
公孙礼站起来,拱手拘礼,“三位姑娘,请。”
……
将曲红绡三人送走后,公孙礼以神念凝结一段话语,然后传了出去——
“陈兄,曲红绡已经离开公孙家,在同家主的言谈之中,并无什么信息透露。曲红绡本人并无争锋斗气之意,且不若传闻那般凌厉,较为平和,我的评价是:行如水淡,意比水深。除此之外,还请多留意她身边名叫胡兰的小姑娘,如果暇及,名为秦三月的姑娘也请留意。”
对于公孙礼来说,如果曲红绡是已然闪烁夜空的明星,胡兰便是正冉冉升起的璀璨之星,至于那秦三月,则是明星背后让人无法顾及的存在,可能黯淡如尘,也可能耀遍夜空。
回去的路上,公孙礼一直在思考先前的事,心里头升起了不少疑惑。
再次回到四合院时,看见公孙如意站在鱼池边上,便上前去,“家主,她们已经离开了,看方向,应该是陆家。”
公孙如意呼出口气,手中还卷着胡兰送的八字行言。他从兜里面掏出一把鱼饵来,扔进鱼池里,即便是面对着鱼饵,池子里那些藏墨鱼也还是懒洋洋的。见公孙礼并未离去,他便说:“你想说什么便说吧。”
公孙礼浓郁的瞳黑散了散,“家主先前同胡兰说的那些话,是打算让她念及到公孙家吗?”
公孙如意点点头,“她是我凭生仅见的文道天才,不出意外的话,还是一个剑道天才,这般存在,不得不让人期待她的未来。”
“文道天才我能理解,但剑道天才家主是如何看出来的?就凭她身上背着把剑吗?”
“普通的剑修身上这里攀着点剑气,那里攀着点,有天赋的剑修浑身都是剑气,有天赋且高明的剑修剑气敛心,极有天赋的人以身练剑,极有天赋且高明的人以剑练身。而像胡兰这般,剑与心在,与身在,与神在,与其所关的任何事物同在的剑修……当真是独一无二。”
公孙礼皱了皱眉,想不太明白,“可这般意味着什么呢?”
公孙如意看着他,笑了笑,“意味着她的剑意是天下独一无二、无人修得的。”
“独一无二的剑意,是什么剑意?”
公孙如意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只有等她拔剑才能知道。”
说着,公孙如意将八字行言摊开,“这副行言要好好收着,或许会很有用。”
两人便站在这鱼池便,似百无聊赖般,默默地盯着慵懒的藏墨鱼吞吐泡泡。
公孙礼想了许久,然后说:“可即便如此,家主也不至于那般热情吧,胡兰再有天赋,也终归未成长起来。”
公孙如意摇摇头说:“你只看到胡兰,却没有想过能将胡兰、曲红绡以及那我都看不明白的秦三月都收作学生的人是怎样的人。那才是我们真正应该关注的存在,尤其是在这个重要的时间段里。”
公孙礼怔了怔。
公孙如意转身背着手迈步,边走边说:“大潮来临之际,这段时间太过重要了,神秀湖忽然出现这样的存在,不得不去考虑。我会去请教长山先生的,至于你——”
他回头瞥了瞥,“小礼,为人要澄明一点,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要被别人带偏了。”
公孙礼听来,不禁汗颜,长据一礼,“谨记家主之言。”
公孙如意看了看他,叹了口气,将收好的八字行言再次取出来,扔给公孙礼,“好好看一下,看一下什么叫不一样的读书人。”
说完,他转身离去。
公孙礼手捧着“公孙知明,达行且顾”八个大字,不知所措。
……
曲红绡并未着急去下一家,离开大曲湖后,带着两个师妹在一处小湖的亭台上歇了下来。
刚坐下来,曲红绡便禁不住夸赞,“胡兰,没想到这段时间你成长那么多,真让人放心啊。”
胡兰眨眨眼,“师姐可不要放心啊,要把我挂在心上。”
曲红绡莞尔一笑,眼中满是爱意。这个小师妹着实让她喜爱。
“先前在公孙家,你三次回绝公孙家主好意,到最后更是以墨破境,是怎么想的?”曲红绡问。她有些好奇胡兰是不是猜到了公孙如意的心思。
胡兰说:“先生一直在教导我,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馈赠,尤其是不了解不熟识的人,因为你很难去知道那是否是善意。”
秦三月在一旁补充:“还有,即便那是善意,也并不一定是自己需要的。”
她俩相识一眼,皆是嘴角弯弯。
曲红绡见着她们这般投契,不禁有些遗憾自己不能一直跟在先生身旁读书学习。遗憾归遗憾,但她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选择。
胡兰继续说:“而且,我感觉得到,公孙家主有些过分热情,不知是想要拉拢我,还是在意我背后的先生。”
曲红绡笑着说:“你能考虑到这一点已经很不错了,实际上,公孙家主是想要无形之中与你结善缘,的确是出于好意,但你拒绝了也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先生的话,他更多的是试探,并未轻易开口问及。”
胡兰嘟囔着说:“不愧是当家主的人啊,我差点就应付不过来了。”
曲红绡笑笑没说话,按常理来说,应付不过来才是正常的,应付过来了反而不正常。不过,谁让我的小师妹这么优秀呢?她想。不按常理来,这才是胡兰。
聊聊天,待到胡兰适应契合自己刚破境的文道后,便打算继续去下一家了。所谓文道的破境,并不同于修仙境界那般繁复,便只有普通文气、青紫之气、浩然正气三分。天下绝大多数人文道修士,其间许多修为很高的,文气也就在普通层次上,能到青紫之气的便是文道天才,能修成浩然正气者,无一不是圣人之辈,可那般存在整个天下也数不出多少来。
“下一家,我们去哪?”胡兰问。
曲红绡答:“陆家吧。”
可正当此时,一位身着蓝衣的青年从远处走来,一直到她们面前才停下来。
“陈家,陈经年,见过曲姑娘,还请曲姑娘先移步陈家。”
他拱着手,右手手背上那一道白色的月牙很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