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放心！小的们领会了天帝陛下的旨意！”
“节约了神池神力，又对人域完成了示好，这是一举两得，一举两得啊！”
天罚池旁其乐融融。
吴妄与他们说笑了几句，背着手飘然而去。
人域的修士们啊，他也只能帮你们到这了。
天政殿中，大司命目睹着这一幕，嘴角在疯狂抽搐，强忍着过来跟吴妄干一架的冲动。
没办法，如今的吴妄，他可能……
真干不过。
……
天宫最深处，帝夋含笑注视着吴妄离开天罚殿的背影，又想到了吴妄在云上写下的那些字迹，忍不住喃喃道：
“渡劫不规范，亲人泪两行，这家伙还真是藏了些搞怪的心思。”
“陛下就这般放任无妄子乱来吗？”
帝夋嘴角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他看向一侧的宝座，那里有微光在迅速汇聚，凝成了羲和的虚影。
帝夋温声道：“这不过是对人域示好计划的一部分罢了，无妄虽是在乱来，但本身也是利用天宫的规则，与天宫进一步相融，这其实是好事。”
羲和微微皱眉：“陛下，你似乎很喜欢称他做无妄。”
“虽然他不想承认，吾也不想承认，但无妄确实如吾弟子一般。”
帝夋双手揣在袖中，扭头注视着羲和，目中带着满满的温柔：“你怎么了？今日怎得怒气冲冲的，可是有什么事心底不快？”
“没什么。”
羲和别过头去，大殿内陷入了别样的安静。
不多时，帝夋开口道：“羲儿，你我若是生了间隙，何谈去与烛龙再战。”
羲和道：“可吾已有些看不懂陛下想做什么了。”
“哦？”
帝夋目露疑惑，表情真挚地注视着羲和。
羲和轻叹了声，嗓音也柔软了许多，低声道：
“陛下，吾大概知晓，与伏羲之争让陛下改变了许多，也从未介意过这些，因为陛下就是陛下。
但陛下……
你我当年为胜过烛龙，将赌注压在了大司命和少司命身上，他们也不负众望，迅速崛起，凭借着生灵之力的加持，我们布置了天地封印，将烛龙与他的追随者驱逐。
陛下说，星神是你我之患，星神重伤你我未伸出援手。
陛下又说，大司命有篡位之嫌，而后陛下对大司命百般压制，终于有了他自身之崩坏，有了秩序化身布局，让少司命吞噬大司命。
陛下回归天宫后，开始说人域是破局的关键，千方百计要拉人域入局，试图让天宫与人域的关系重构。
吾从未劝过陛下，因为吾相信陛下，能化不可能为可能。
但陛下是如何做的？
依靠一个无妄子，就能扭转乾坤？”
帝夋轻轻一叹，笑道：“他确实是能扭转乾坤，也是与人域修好的唯一纽带。”
“然后呢？”
羲和皱眉注视着帝夋：“天宫众神如何自处？陛下想过吗？”
帝夋道：“众神不过是暂时受点委屈，几次与人域大战下来，相信他们也已经了解到了，人域蕴含着多大的能量。
人域藏着伏羲设下的数重大阵，这几重大阵就是为吾等设下的！
伏羲来天宫与吾决战前，曾下令他们不得动用那大阵，因为那些大阵是为后来者所留，也就是为如今的神农氏所留。
羲儿，神农氏加那些大阵，可覆灭吾，也可覆灭烛龙。”
“人域是傻子吗？会将烛龙引入自己的地界？”
“所以这需要我们布局。”
帝夋温声道：“羲儿你放心，吾自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不可能丢下天宫、丢下吾，自己与你的美人一同逃了？”
羲和冷笑了声，凝视着帝夋。
她喃喃道：“确实，这是一个绝妙的计划，你把冰神母子拉入天宫，自己抽身而退，让他们统合人域与天宫战力，凭借着星神的威望压制天宫诸神。
然后让天地合力，扑灭烛龙的混乱之火。”
帝夋默然不语。
羲和道：“你想过，你还有妻、子吗？”
“羲儿，”帝夋低声道，“你多想了，吾如何会放弃这一切？吾自有天帝的尊严。”
羲和缓缓点头，虚影唰地消散。
这天宫大殿安静了片刻，响起了一声长叹，随后再次归于宁静。
第四百二十九章 最后的诏安
‘沐大仙能成超凡真不错。’
接下来几日，吴妄心情十分舒畅，连带着他看那些天宫神灵也顺眼了许多，与他们聊天时也变得更为主动。
天宫这墙角，已经开始大范围地出现缝隙。
不对，准确来说，他现在已经从此前的挖墙脚，转变为撬动整个墙。
‘不是我军太给力，实在是帝夋给机会啊。’
吴妄马不停蹄，在天宫一座座神殿之间不断周旋，遇到陌生神灵就结识一二，有强神出场的酒桌，自会有他的身影，且每次还都是坐在主位。
时间紧、任务重，帝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搞出点幺蛾子。
吴妄必须让自己跟这数百神灵的半数以上混熟，以备不时之需。
甚至，他都感觉，当年帝夋在烛龙眼皮底子下走的那条路，他现在又在走了……
形式上可能有差距，但性质还真差不多。
又过数日，日母羲和派人送来了诸多礼物，答谢吴妄去扶桑木之上教导金乌。
羲和给吴妄带了一封信，信中言说，请吴妄每月最少去旸谷两次，为金乌授课、开其灵智，且话语中透出了‘一切后果吾来承担’的坚定。
吴妄心底暗自计较……
“夫妻俩打起来了？”
倒是真有可能。
吴妄也并未多打探此事，在他这边，帝夋和羲和始终是一体的，他绝对不可能相信羲和会背弃帝夋。
前几日的旸谷一行，吴妄也将这当做是羲和与帝夋的试探。
他该想点什么办法，证明自己在西王母那里，只是单纯地搞了一下社交？
吴妄这几日都在思索这个问题，这也成了少许困扰。
凡事都做最坏的打算，自然就容易得到期望之外的惊喜。
忙于外，也不能疏于内。
吴妄每日都会腾出时间陪陪少司命与小茗，或是与少司命花前月下，或是跟小茗逗逗乐子。
看着小茗一天天长大，吴妄的老父亲心态也渐渐拉满。
这日，与少司命在天宫附近的一处山林瀑布逗留时，吴妄就想到了这般问题……
“诶你说，小茗若是长大了些，情窦初开，想要找个道侣，这该怎么办？”
正在一旁伴着瀑布声响吃零食的少司命，闻言不由得眨了眨眼，笑道：“那就找个呗。”
吴妄皱眉道：“那你不怕她被人欺负了？”
“为何会被欺负？”
“男子的嘴，骗人的鬼，就想看女子露大腿，”吴妄满脸鄙夷，“要我说，以后还是要给小茗多树立一些正常的择偶观。”
少司命掩口轻笑：“你呀，就别操这份心了，小茗还是个孩子呢，而且死亡之神……说实话，道侣这种事有些不太合适。”
“为啥？”吴妄眨眨眼，“咱俩养育的闺女，难不成还有人敢说不好看？”
少司命道：“生灵会本能的惧怕，而神灵大多都已堕落。”
“也对……”
吴妄心底说不出是松了口气，还是有点担忧。
总之这般情绪就是十分复杂。
少司命问：“若她今后真的被人花言巧语哄骗了。”
“不够十八腿打断，十八以后自己拿主意，”吴妄淡定地回了句。
“腿打断？”
吴妄笑道：“我是说那个敢哄骗她的狼崽子。”
“那也不行呀！”少司命笑道，“我看你就是舍不得。”
“嘿嘿，”吴妄轻笑了声，躺在大石上看着蓝天白云，闻着侧旁传来的淡淡沁香，心底泛起了莫名的眷恋。
不知怎么，他好像有些喜欢这个天地了。
吴妄朝着侧旁伸出手臂，少司命目光挪向一旁，却终究是没有拒绝吴妄的邀请，若一片柳叶缓缓飘落，枕着吴妄胳膊侧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