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应了，却没再出去。
放下自己的东西，她便瘫坐在帐篷里，再也不想动一下。她觉得今天的体能已经耗费到了极限，现在根本没有力气去填饱肚子，只想快点睡一觉……
可是……脚怎么办？
小清脱了鞋子，看着隐隐渗出袜子的血印发呆，最后索性往帐篷里一倒——不管了！这里是荒郊野外，条件这么艰苦，她难道还能处理不成？
“哗啦！”
正思量间，帐篷上传来明显的声响，似乎是手掌划过帆布的声音。小清反射性地坐直了身体，第一件事就是拽来外套遮住了双脚：“谁啊？”
帐篷的拉链在下一秒被人拉开。
小清还没看清来人，一个塑料袋便扔了进来，对方的力道不小，小清惊呼了一声险险避开，差点被塑料袋砸了个正着。然后黎北晨掀开帐篷布，弯腰坐了进来：“我问向导要的，你自己挑有用的用。”
他的神色冷清，眼底带着几分别扭，将塑料袋拽过来，重新丢在了小清身前。
“是什么？”小清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又好奇地低头扒拉着袋口瞧——都是一些医疗用品。双氧水、纱布、剪刀、膏药、止疼喷雾……各种各样的应急用品，几乎应有尽有。
小清怔了一秒，下一瞬陡然反应过来：他刚刚就问她脚怎么了？显然他是知道她脚受了伤，又不知道具体伤在哪里，所以就把向导的备用物品都拿来了……
她咬过下唇，默默地想：黎北晨……真好！
“谢谢。”小清低头道谢，在里面跳了几样东西，把剩下的还给他，“我要这几样就够了。”
黎北晨挑眉打量了她留下的那几样东西，又垂眸扫过她始终盖着外套的双足，淡淡地说出自己的推测：“脚磨破了？”她拿的都是一些简单的清洗消毒物品。
小清讶然地张了张嘴，正犹豫着如何接口，更踌躇着如何当着他的面处理伤口……他却拎起那个塑料袋，突然弯腰退出了帐篷外。掀着帐篷小小的一角，他在外面问她：“你想吃什么？”
怕她误解，黎北晨也画蛇添足了一句：“……那边在烧烤。”而显然她这样子也走不了。
小清后知后觉地回过神来，眸光不由一亮——
他要烤给她吃吗？
“我要吃鸡翅膀！”她也不客气，双眸发亮，小脸上尽是期待，“还要烤鱼、烤玉米、烤香菇……对了！如果还有海鲜烧烤的话，我想要……”
她兴奋地报出一串的食物名，只是没等尽兴，已被黎北晨的低喝打断。
“够了！”他忿忿地松手，任由帐篷那小小的一角垂下，小清看不到他的身形，只能听到他略显不耐的声音，似在不满地嘟哝，“我一次烤不了这么多……”……
黎北晨再回来时，小清已处理好了双脚的擦伤。
只是腿酸……依旧酸着！
他掀开她的帐篷布，小清便闻到浓郁的烧烤香味。她一抬头，便能看到黎北晨手里那装得满满的盘子，上面还有她“钦点”的：烤鱼、鸡翅膀和香菇。
“谢谢你！”她神色一喜，扑上去就想拿来吃，黎北晨却陡然退后一步，让她抓了个空。
“出来吃。”黎北晨开口，“别弄得一帐篷烧烤味。”
算原则，算习惯，也算是洁癖。
“好！”有吃的，小清自然是怎么样都好，直接光着脚出来，舒服地往帐篷外一坐，“好多啊，我们一起吃吧？我一个人也吃不完这些的……”
客气了一番，她便坐下来狼吞虎咽。她今天中午只吃了个苹果，又爬了一天的山，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解决完一整条鱼，才有闲暇抬头，却发现黎北晨什么也没吃，只是看着周围昏黑的夜色发呆。小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的目光有些深远，有些淡漠……
“对了，你晚上住哪里？”她突然想到了这个关键的问题。
他不会是把帐篷让给了她，然后他自己就没地方住了吧？
那她绝对不会接受的。
黎北晨蹙了蹙眉，很自然地曲解了她的意思，凉凉地回她：“各睡各的，晚上不要来吵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小清迅速地红了脸，支支吾吾了半天，“我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住的地方……我不是那种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竭力撇清，很认真地在解释，黎北晨听着，不由莞尔失笑——
‘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能对他做什么？
某些事情，主动权是掌握在男人手里的。
“哪种人？做什么？”黎北晨回头，故意截断了她的话，反问着关键词逗她。见到她窘迫局促的模样时，他不禁觉得心情好，觉得她幼稚，好玩。
小清没话说了，只能低头，狠狠地咬烤鸡翅膀。
黎北晨坐在她身侧，能清晰地看到她的动作，看到她一切的羞窘反应……偶然看到他站在嘴角的碎屑，他很自然地伸手，想要亲自帮她拂去，可是在指尖触碰上她的前一秒，他不由停了动作。
像是一场慢镜头的幻想，他在这场暧昧中豁然清醒。
他在做什么？
明知道他该对她收手止步，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黎北晨……”小清也是一愣，因为黎北晨这个动作而怔住，她的表情也是有些怪异，像是置身于他营造的这场慢镜头，喃喃地将出声，“你以后……”
夜色冷清，他能听到她细小又微甜的声音，一点点地渗入他的心里——
“你以后会慢慢喜欢我吗？”
此话说出，谁都没有先动。
似乎是一场无言的竞争，谁先有所动作，便是谁先乱了神……
最后是他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
这种浓郁的暧昧气氛瞬间被破坏，黎北晨倏地收了手，起身掏出了手机接起：“哪位……对，我是黎北晨……什么……好的，我马上就赶回来！”
她不知道他讲电话的内容，却能听到他明显转为紧张的语气。
似乎，是出了什么事……
“……好的。”她在揣测的时候，黎北晨已快速地挂断电话，抬脚想要离开。
“你去哪儿？”小清先一步叫住他，不由关心，“发生什么事了？”
“我爸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