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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药:“……”
  累不爱。
  “你要是实在不喜欢,我改天再出去给你买,今天先穿这件吧。”
  “……好。”
  话说到这儿,时药只能蔫蔫地回二楼次卧换衣服去了。
  *
  即将吃到嘴的甜食拯救了时药的心情。
  耷拉着后帽两只兔耳朵,又简单扎了乌黑垂直的长发,时药抱着装有裱花袋和裱花嘴的袋子欢快地下了楼,直奔厨房。
  “今天要做什么呀?”唐姨问。
  时药微弯着眼笑:“粉色和天蓝色的蛋白糖,像个小城堡尖儿的那种,入口即化,怎么样?”
  唐姨点点头,“听起来不错。需要什么材料?看看家里齐不齐全?”
  时药放下袋子,开始挑拣食材和原料。
  两分钟后,时药将鸡蛋、柠檬汁、细砂糖、食用色素和淀粉摆上料理台,然后就犯了难。
  “唐姨,家里没杏仁碎了吗?”
  “昨天刚用完,”唐姨听了抬头,到水池洗手,“我原本准备晚上去买些,既然要用的话,你在家里等一会儿,我开车去,很快就回来。”
  “唐姨真好!”
  唐姨玩笑着说:“对谁不好,也不能对我们瑶瑶大宝贝儿不好吧?”
  一听这十岁开始就没摆脱过的称呼,时药窘了下。
  “我都十六了……”
  “十六就不肯做唐姨的大宝贝儿了?”
  时药说不过,只得缴械投降,“我做啊,六十我也是,唐姨开心吗?”
  “这还差不多。”
  “……”
  等唐姨出门买干果的空当,时药也没闲着。
  她先取了鸡蛋,在蛋壳上凿了小孔,将蛋清收进透明的碗里。接着倒入柠檬汁,拿来电动打蛋器,把蛋清打出粗泡。然后分次分量加入细砂糖,打蛋器也由低速调为中高速。
  等提起打蛋器,附着在头端的蛋白霜拉出细长的尖儿来,时药嘴角满意地一翘。
  ——蛋白霜到此已基本成型,只需要再加些淀粉就好。
  时药将水晶碗放到料理台上,便转身去取装了淀粉的盒子。
  她刚单手捏起盒子,就听玄关处突然响起了关门的声音。
  原本聚精会神的时药被这安静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手一抖,淀粉盒子啪嗒一下砸到了地上。
  粉雾忽地一下在脚边腾了起来。
  下意识地蹲下去捞盒子却捞了个空的时药也跟着遭了殃。
  “噗……咳咳咳……”
  被呛了个正着的时药一时咳得撕心裂肺。
  迷了淀粉的眼睛也紧紧地闭上了。她一边扑掉面前的残粉一边向回来的唐姨求救——
  “唐姨唐姨,快,江湖救急……”
  一串脚步声从客厅传了过来,到了厨房门口却是一停。
  时药顾不上许多,连忙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伸手。
  “我被淀粉迷眼了看不清,唐姨你快扶我到水池边——我洗洗眼睛。”
  厨房门口站着的人不知怎么一动没动。
  “咳咳…………唐姨?”时药压着咳嗽,难受地催促了声。
  那人像是突然回了神,迈开腿走过来,躬身扶住时药的手臂,把女孩儿拉了起来。
  时药被那人隔着衣袖搀着手臂到了水池前。
  不知道是不是时药的错觉,手腕上的力气大得很,隐隐还像是带着某种颤栗。
  摸到了水池边的时药有点头疼。
  难不成是唐姨被自己闯的祸气着了?
  她犹豫了下,想出口的请求咽回去,自己伸手去试探着摸水龙头的开关。
  只是刚伸出去,她的指尖就触到了另一人的手背,微凉的触觉传回大脑。
  时药的手在空中一停。
  就在这刹那,开关被打开,水流哗的一声流了下来。
  时药也就没顾上再想那一瞬奇怪的感觉,连忙俯身过去冲洗眼睛。
  她这一弯腰,垂在后面的家居服帽子上的兔耳朵和她扎起来的长马尾,就一块从肩侧滑了下来。
  动作被耽误住,时药又倒不出手,只能软着声儿说:
  “唐姨,你别生气啦……能不能帮我拎一下马尾和兔耳朵?有点碍事。”
  “……”
  这次又是好一会儿没什么回应。
  刚闯了祸搞砸了甜品准备工作,再加上此时呛了淀粉的不适,没被搭理的时药忍不住有点委屈。
  她半是玩笑半是难受地开口:
  “唐姨,你刚刚还说我是你的大宝贝儿呢……现在却连这个都不帮我了。”
  似乎是屈服于这个问题,站在她身旁的人终于有动作了。
  时药感觉垂到耳边脸颊侧的长发和兔耳朵都被人拎了起来。
  她心里一软,被成功安抚地凑过去继续洗眼睛。
  连冲了几下之后,正在她要去关水的时候,突然感觉长马尾和兔耳朵同时被人轻扯了扯。
  一个陌生的男声微微震动了空气。
  “你满十岁了吗?”
  那个质地干净的嗓音稍作沉吟,尾音勾着极淡的笑意扬起——
  “……‘大宝贝儿’?”
  时药:“——?”
  ……
  ……
  男的???
  第2章
  时药僵着那个躬在水池前的姿势,懵了好一会儿才找回神智。
  掬去了脸上的水珠,她迟疑着稍稍侧移了一点视线,看向自己脚边那片地方。
  入眼是一双黑色的亮面系带德比鞋。
  ……男士专属,毋庸置疑。
  但无论是对刚刚质地好听的声音还是这双鞋,时药都没有任何熟悉感。
  她的目光于是顺着笔挺的裤线继续往上看。
  腿很长,这是时药对这个陌生人的第一印象。且不是单薄的长,而是一种形线漂亮、富有美感的修长。
  剪裁完美的裤装收于腰线,再向上便是可体的白色衬衫。衬衫干净熨帖,一丝不苟,其上没有任何点饰。
  至少……胸口及以下没有。
  站直了之后,时药才发现自己还不及这人肩高的残忍事实。
  “……”
  海拔上的差距让时药瞬间犯怂。
  她没抬头,视线平直,竭力保持镇定地开口:“您……是哪位?”
  时药以为自己表现得很好了,却不晓得这声音落在那人耳中,比刚刚都软了许多,似乎还带着点抖。
  听起来就……好欺负的不行。
  那人深褐色的眼瞳里压下某些阴晦的情绪。
  “……你是在跟我衬衫上的扣子交流?”
  再次响起的声音淡掉了原本就难察的笑意,听起来质薄而凉,连谑弄都显得漫不经心。
  时药被对方说得颊侧一热,下意识地仰起脸。
  一高一低的视线撞上,时药怔了怔。
  从她记事算起,眼前这人大概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看的异性了。
  面部线条凌厉漂亮,薄唇丰润,鼻型高挺。
  尤其是那双眼睛。内眼角尖深邃,上眼睑半弯着先起后垂,到了眼尾又细细一勾,不言不笑都看得人似醉非醉。
  时药面上还呆着,心里的小人已经忍不住蹦出来感慨:活了十六年,她终于又见着教科书般的桃花眼了。
  ……